12、part 12 ...
-
“璎珞，你怎么会和五皇弟在一起？臣寰呢？”萧昭文换了一副表情转向璎珞。
“臣寰？他难道……难道没跟洛秋小姐在一起吗？”璎珞看着一旁的洛秋着急地问。
“他去找你了。你们没有碰上？”洛秋也有些不可思议。
正要回答，帐帘便被掀开。
“臣寰！怎么这个样子？！”洛秋首先反应过来，疾步上前。
璎珞也不禁一怔。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怎么满身血污？受伤了吗？还是也受到刺客的攻击了？“你怎么……”正要上前开口问他，就被臣寰一把抓住手臂。
璎珞吃痛地叫了声，试图甩开他的钳制。却只听见臣寰对她吼道：“你是笨蛋还是聋子？！叫你留在我身边你把话听到哪里去了？！你到底在想什么？是觉得你这样很有个性还是在耍你的小姐脾气？如此任性如此无知，姜璎珞，我真是错看你了！”他拼了命摆脱那些刺客，刚一回来就听部下说了璎珞的事，教他如何能心平气和？
“错看……我了吗？”璎珞冷哼了声，甩开了他的手。她不过是一介女流罢了，遇上这种事是她所希望的吗？他又好到哪儿去呢？“我原本就并非你所看中的。萧臣寰。”她掀开帐帘，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萧昭文有些尴尬地搓着手。好像真的家变了？
“你的手怎么了？流血了吗？需要包扎么？”一旁的洛秋注意到臣寰的手心，忍不住担心起来。
“流血了？”臣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一片殷红。心不由揪了起来。
璎珞觉得自己的胸口堵得慌。不想呆在帐子里，索性四处逛逛。没走几步，便远远看见了萧昭晗，之前的疑问、好奇油然而生。
“你怎么在这里？”璎珞叫道。
萧昭晗转过身，微微蹙起了眉头。
璎珞毫不避嫌地坐到他身边。“我很惹人厌吗？为什么这副表情？”她今天还不够倒霉吗？到处招人厌恶呐。
“不是的。”萧昭晗将目光放远，轻轻说道。“我只是在研究。”
“研究我吗？”璎珞好奇。
“一个让颐宁乖乖听话，又让臣寰暴跳如雷，让藩王们恨得咬牙切齿的人，怎么会不引起我的好奇心？”萧昭晗脸上一片宁静。
听到臣寰的名字，璎珞不由一抖。这个人么……
见到璎珞的反应，“你跟臣寰是吵架么？”说是吵架，可在他看来却似乎是另外一回事。
吵架么？璎珞想了想。“小孩子懂什么？！”她敲了敲他的头。分明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嘛，为何老是一副很深沉的模样？
“啊对了。你的眼疾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她可是好奇了很久了的。
“眼疾么？”萧昭晗皱紧了眉。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如果不想说的话……”璎珞见他为难的神色，于是道。
“我的眼睛，只能看见黑白两色。”他忽然说道。
“黑白……两色？”璎珞一愣。所以，管那刺客穿的是什么，他一概看不清；所以他敢冒着大不讳杀掉那些刺客；所以皇上没有追究；所以藩王的这一阴谋对他来说是无效的。
“怎么弄的？”璎珞深深看进他的眼，发现了眼底缭绕的一层薄薄雾气。
“是藩王。”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萧昭晗的表情狰狞起来，“在我五岁时对我下毒。”
“医不好了么？”璎珞替他不平。五岁，才刚刚看见生命的色彩，却被如此残忍地夺走，那些藩王当真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璎珞皱紧了眉头。
萧昭晗不再说话。
“其实，也没关系的。”璎珞忽然拍拍他的肩，“这样的话，你应该更容易看清是非黑白了吧？就不会像常人一样被其他色彩所迷惑了。”不知道哪里扯出的歪理，总之，她自己听着也觉得很有道理的呀。
萧昭晗白了她一眼。“原来颐宁这个傻瓜就是这么让你骗得团团转的。”
“骗？”璎珞满心不高兴，“我不怎么喜欢这个用词。”她撑着身子向后环视了遍，就看见不远处的臣寰……以及洛秋。
“受伤怎么也不去包扎呢？”洛秋体贴地为臣寰披上了外袍。
“嗯。”臣寰胡乱地应了声，眼睛却盯着璎珞和萧昭晗看。这两人……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快。他原本是要看看璎珞怎样的，现在看来倒是好得很。他的担心多余到有些可笑了。发现璎珞往这里看了之后，他急忙转开了视线。“洛秋，这里风大，我们进去吧。”
“嗯？好。”洛秋往璎珞那看了看，温顺地答应着。
他倒是好嘛。软玉温香抱满怀。璎珞冷冷地看着他及洛秋的背影，脊背感到了刺骨的凉意。
之后的宴会，场面就更加尴尬了。
“我可不想往你们的是非中插上一脚。”萧昭晗相当果决地拒绝了璎珞打算和他一桌这样的出墙行为。
“可是……”璎珞咬了咬下唇。凭什么洛秋就愿意插上一脚？！她瞪着对面臣寰以及洛秋一桌，心有不甘。
“我早就说你没用了。”颐宁往臣寰处看去，边数落着璎珞。“现在好了，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臣寰哥哥拱手让人了。要知道你是这么一个笨女人……唉。”她重重叹了口气。表情很是老成。“好端端的做什么吵架？！臣寰哥哥不也是为你好么？看他受的一身伤就知道了。”
“我知道的。”璎珞叹了口气，将头埋进臂弯里。“我知道他在为我好。”
“那你还……”颐宁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她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璎珞缓缓道，“我在生自己的气。”
“生自己的气？”更加不理解。
“我气我自己已经……已经过于依赖臣寰了。我会一直期待着他保护我，他不在我就会没有着落，很孤立……变得不像我了。这样好奇怪。”璎珞吸了吸鼻子。所以，她并没有想跟臣寰吵架的。只是……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罢。
“这样有不对吗？”颐宁疑惑。依赖臣寰哥哥是很不对的事吗？
璎珞不说话，只是摇头。心里却是明朗的。她不能够太依赖臣寰，太过于依赖就会成为包袱，成为把柄，她不能变成那样的。
“臣寰。”洛秋往臣寰的碗里夹菜，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出声唤道。她的心思谁应该都看得出来。没错，她是爱慕臣寰。倘若不是臣寰已经成亲，倘若没有那个姜璎珞，倘若她早点表明心意……她盯着璎珞良久，最终移开了目光。可是，她现在确实是什么也做不了。
臣寰回了神：“刚刚你跟我说什么？”
“哦。我在说我们去年狩猎时看见过的那只熊。那可是我第一次看见熊呢。”洛秋说。
“可不是么。你吓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臣寰取笑道。
“有这回事？”洛秋也笑了起来。
“有那么好笑么？”颐宁闷闷地咬着筷子，眼神凌厉地往上座的皇兄萧昭文身上扫去，意思是“都是你的错”。注意到两道目光往自己这儿来，萧昭文不由缩起了脖子，以一副“我也很无辜”的模样回敬回去。
“你又要做什么？”注意到璎珞起身，颐宁问道。
“我想回去了。”璎珞挪开了脚。在经过臣寰座位时，丝毫没有看他一眼。
“等一等。”手臂被人抓住。
璎珞皱起了眉头。转过头去，见却是洛秋。“洛秋小姐还有什么事么？”
一旁的臣寰也皱起了眉，他上前拿开洛秋的手：“不用管。”表情古怪。可是怎么会有心疼的表情呢？璎珞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心疼？对谁？她，还是洛秋？
“可是……”可是姜璎珞不给他面子，他也不觉得难堪吗？
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多么于礼不合，洛秋尴尬地坐下。她是不该管的。她能用什么身份管？！
见他们没了动作，璎珞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
“喂……”臣寰想要叫住她，最终声音只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来。
因为这次设宴并无太多王公大臣，出席的也都是皇室至亲之人。对于璎珞的中途离场，大多数人都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年轻夫妻斗斗嘴吵吵架也并无不可。
宴会后。萧昭文帐内。
“如此说来，你也是遇到了穿着明黄的刺客了？”萧昭文压低了声音问着。
臣寰点了点头。“这次应该是预谋很久了。就等着狩猎时下手。”
萧昭翃也忍不住凑了进来：“目标是谁呢？似乎很广啊。你，璎珞，五皇兄，还有柴将军。”
“反正不是你。”臣寰看着萧昭文，“他们还没那么大胆子敢刺杀你。目标的话，依我看只是借着这次机会除掉一些对他们不利的人。狩猎时误伤是常有的事，穿着明黄更是让对手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这回的如意算盘打的真是不错。”
“柴将军就没你们那么走运了。”说话的是萧昭琰。他刚刚从外面回来，坐下时还在微微喘着气。
“怎么？太医那里有消息了？”萧昭文凝住了眉。看皇弟的神情情况似乎不太好。柴将军可是御林军中的中坚力量，少了他就意味着皇家的势力就被削弱了。这样一来，很不妙。
“手废了。现在能不能救回来还难说。可是即便是把命捡回来，也是……”不必把话说完，大家便已知是怎么样了。“所以，尽管已经很小心，他们也终于还是达到了部分目的了。”萧昭文握紧了拳头。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萧昭晗轻摇了头。
“没办法么？”萧昭文眯起眼睛。
回到自己帐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只是——
只是臣寰并没有看见璎珞。他闷闷地坐了下来，心情差到了极点。
“你这又是在生谁的气？”
帐帘被掀开。
臣寰脸上的表情在经过风云变幻之后，最终定格在“无表情”上。“是你呀，颐宁。”
“璎珞在生自己的气，你又在生谁的气？”颐宁走了进来，问道。
“我哪有生气。”臣寰端起酒杯，手分明抖了抖。她生她自己的气？在气什么？
“你有。”颐宁肯定地说，“你没事不会随便喝酒的。”
“是吗？”臣寰看了看手中的酒杯，“颐宁也长大了呀。”
见他这副样子，难道真如五皇兄所说，臣寰哥哥其实也是在跟自己生气？颐宁不明白起来。既然都是生自己的气，那为何两人要把气发在对方身上呢？
“哇！臣寰哥哥，你的帐子好大呀，我跟你换好不好？”颐宁抬起头环视了一遍帐子，惊叹着。
“不……”要字还没出口，颐宁便迳自躺上床。“我要睡觉了。”
臣寰相当明了她在打什么小九九。只好走了出去。刚到帐外，旋即又折了回去。
“不可以反悔啦。”颐宁死死护着床。大有“床在人在，床亡人亡”的气势。只见臣寰在柜子那儿翻找了一阵，最终拿了药和纱布走出帐去。临走时，颐宁分明听到他说：“谢谢你，颐宁。”心中不由地暖了起来。这样才是臣寰哥哥。
“嘶——”璎珞倒抽了口凉气。手臂上的那道刀疤很是醒目。是了，在刺客躲开她的剑之时被他划伤的。伤口并不是太深，只是从肩胛到手臂这么长的一道，让她看着觉得有些可怕。动手扯开纱布，“要怎么包扎呢？”她有些茫然了。“颐宁不是去拿药了吗？怎么会这么久呢？”她看抬头看了看帐帘，没见一点动静。
臣寰的手停在半空中，保持着要掀帘的动作。要不要进去呢？这样他不是会很拉脸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和纱布，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掀帘。走进去。
“颐宁，你回来……怎么是你？”璎珞显然吃了一惊。他怎么会来？
“受伤了就不要乱动。”臣寰无视她的惊讶，径直坐到床边上。在看到伤口之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长的一道？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小心。伤口被碰到了你也不吭声，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一面剪着纱布，一面叨扰着。
“我可没叫你进来跟我说大道理。你跑来这里做什么？自己没帐子么？”璎珞别开头，愠怒着。
“那难道你没帐子么？”臣寰不满地反驳了她一句。
“我……”璎珞语塞。
“好了，上药。”臣寰伸手轻轻按住她的手臂，一副不计前嫌的模样。璎珞毫不领情地抽回手，却扯动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还要死撑着：“我自己难道就不会上药包扎吗？小女子何德何能敢劳驾公子动手？”
“又在犟！你还是觉得你能够一个人应付吗？！还是认为有没有我都无所谓反正你自己也可以是吗？！”臣寰的语气冲了起来。她是不相信他？还是认为他靠不住？究竟是什么？可是，他没有意识到，在这么乱糟糟的情况下，心事就这么慢慢地流淌出来。
见到璎珞有些讶异的表情，臣寰才觉得刚刚的语气过于生硬了。明明是要来讲和的。于是，板着的脸舒展开来，声音也软了下来，“其实……对不起。”
“什么？”璎珞吃了一惊。他刚刚好像是在跟她说……对不起？
“我今天很生气。”臣寰看着她，表情显得有些落寞。
落寞？这是为什么？璎珞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你就在那片林子里，而我却不知道你在哪里；明知道你遇到危险，我却找不到你。没办法保护，所以，对不起。”像是小孩承认错误一样，臣寰一字一顿地说道。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心里像是突然塞进了棉花，满满当当的很是充实。璎珞的嘴角偷偷逝过一个笑，脸上的表情却没改变半分：“道歉有用吗？我没说原谅你的。”
臣寰轻轻叹了口气。“先上药好不好？”分明知道她是死鸭子嘴硬，所以还是哄着。
璎珞瘪了瘪嘴，没答应。当然，也没反对。
就当她默认好了。臣寰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着。
“把你的右臂给我看看。”在她包扎完之后，璎珞欲撩开臣寰的袖，没来得及。臣寰压住了袖：“有什么好看的？”
“伤口裂开了吧？在我刚刚把手抽回来的时候。”璎珞硬是拿开他的手，卷起袖子，就看见厚厚纱布下透着鲜红的痕迹，“你看。血渗出来了。”
“流点血而已。没大碍的。”臣寰注意到，自己伤在右臂上，璎珞伤在左臂上，于是忍不住笑道：“你看我们包着纱布的样子，还真是挺像的。”
璎珞看了看：“难兄难弟。”却在心里偷偷换了另外一个词。这样应该算患难夫妻吧？
“你脸红什么？”觉得有些奇怪，手搭上她的额头。却是一点事也没有。“难不成，在想为夫我？”臣寰笑着问了句。
“谁，谁想你！别乱开玩笑了！”璎珞像被说中一样，直起脊背。声音不怎么稳定地嚷着。
臣寰怔忡了片刻。凑近了些，抬手将她误缠在发簪上的头发理好。“去睡吧。”他说着，往卧榻去了。
璎珞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刚才分明跟她说了“不是开玩笑了。以后都不是了。”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part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