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餐惧》凝琰

3、糊涂账

　　作为警察，白玉堂最不喜欢跑得地方就是建筑工地，更不喜欢跑各大公司。尤其是上面“白”或者“卢”两个字的这些地方，他更不喜欢去了。

　　展昭揉了揉他的头发乐道，“你去还不好么？正好这些地盘儿归你两个大哥管着，还能敢有事儿瞒着你？”

　　“我倒是不担心我哥和我大哥管不住，”白玉堂靠着电线杆不愿意往里面进，“你也知道生意场上的事儿，生意做大了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不说别的，就好比我们哥儿几个。我妈在家还差点出事儿，就因为上次那个建筑公司嫉妒我大哥，往家里扔炸弹。进来要么是里面的人瞪着眼睛恨不得你死的样子，要么是巴结奉承，看着都别扭。”

　　白玉堂提到的是上个月的事儿，刚破获了宁冬冬家的煤气中毒案，卢方家里半夜就不知道谁扔了个炸弹出来，彼时江宁婆婆就在卢方家里，也是老太太享受天伦之乐，当时连白锦堂在内一家人十几口都在，炸弹直接从沙发上炸起来。倒是幸亏韩彰就是军队排爆组的人，没人受伤，可一楼客厅给炸得不成样子。

　　这案子不归他们管，两个月以后抓了人，虽然交代是和风集团干的事儿，可无奈董事长沈耀东势力太大，只能不了了之。

　　“猫儿你还记得上个月不？查个工地就遇见郭汉民了，那都是好的了。咱俩不是一出去就有人砸砖头？”

　　展昭“噗”的笑出声来，不过他倒也明白，白玉堂也不是怕砸砖头什么的，只是他们的身份频繁出入兄长家的产业地方，终归不是件好事。

　　“但是咱们也不能不查，不过你刚才说生意上的事儿我想起来一个，”展昭坐在驾驶座上晃了晃钥匙，“白晓今天说，她男人刘洪在外面找了个女人，还说是因为听到那里说不在他饭店吃饭就生气，如果这个女人不是刘洪的情人，会不会是……生意合作伙伴？”

　　白玉堂歪着头想了想，“倒也是，这样吧，现在咱俩先去问问刘洪的餐馆。”

　　刘洪的餐馆倒是不远，也就是几分钟的路程。现在白玉堂想的是，一个餐馆，按照刘洪这样的人和背景，他能干什么，又能涉及什么生意？

　　小唐套话的水平他是知道的，就是所有人都觉得她迷糊，所以什么话都跟她说，最后才发现……说漏嘴了。

　　按照白晓的说法，他们都是小地方，都是菜农，有时候帮人磨面炼油，如果刘洪有这方面的生意，怎么还会没事儿就喝酒呢？

　　假设一：合作伙伴是女人，但是他移情别恋包养了这个情人，可情人并不只有他一个情夫。

　　漏洞太多，白玉堂转了转心思。刘洪一个小地方的人，白手起家也不是什么大富豪，就算有生意场上的女伴又有多少人能看到上？不说别的，就说那个黄玉婷，白玉堂压根不觉得黄玉婷能看上刘洪，不过感情的事儿谁也说不清是吧……

　　比如，谁能想到他会看上这只猫……

　　打住打住！这只猫哪里差劲了？自己要不是跟他在一起了还不是黄金王老五，大批女人倒着往他身边送？刘洪算什么……

　　白玉堂叹了口气，继续往下想第二个。

　　假设二：刘洪有生意合作伙伴，那人也是个女的，但是并没有情人关系，而是那人发现了什么，想要断绝生意来往。

　　这个比较靠谱，但是刘洪一个做小生意的，也不一定就是他的错。这年头想巴结大商家的多了去了，跟红顶白也是常事儿，刘洪闯荡那么些年了，借酒消愁是可能的，可怎么会说出白晓有奸夫的事儿呢？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电话，还没开口，那边小唐就乐得叫了一声，“小白！我问出来了！白晓这姑娘还真好说，她男人刘洪之所以怀疑白晓有奸夫，是因为白晓在大润发打工，是肯德基的经理陈善，可白晓说了，刘洪跟陈善是认识的，但是怎么认识的她不清楚。”

　　“白晓说的会是真的吗？”白玉堂有点不太相信。

　　果然那边小唐开始炸毛，“小白耗子你什么意思？姑奶奶的本事你还怀疑啊？信不信哪天姑奶奶让你高高兴兴把你那点子好玩的都说出来信不信？！”

　　“信信信……”白玉堂连忙投降，“我跟展昭现在去刘洪餐馆，肯德基那边我们会继续，那啥，我们让虎子查黄玉婷那个案子他回来没？”

　　“回来了，黄玉婷是大润发二楼的超市经理。”

　　黄玉婷和白晓工作的地方在和平路中段的大润发，而肯德基麦当劳恰好在大润发一楼入口的两面对门。两人并没打算就这么进去直接查，刚才展昭挂了个电话，他想起一个熟人来。

　　刑警局距离和平路还是有些距离得，想来那家伙开车也来不了多快，干脆也点了一大堆东西找了个座位懒洋洋地边吃边等。

　　有时候安安静静地看着别人的快乐也是一种幸福，尤其是爱人在身边的时候。白玉堂身后是一群大约还没毕业的男生女生，白玉堂一眼看过去就发现她们应该是艺术学院的。紧挨着他身后的女生大约是汉服同袍，身上的那一套衣服他见过，前段时间汉服吧热议的清辉阁袄裙，不过已经绝版了；中间男生剃着光头，身上不伦不类地穿了一身浅蓝，估摸是cos剑三少林的某个；紧挨着汉服姑娘的是最显眼的扎着两个辫子的女生，个子挺矮，胸前还带着个标牌，上面写着：小黄鸡。

　　展昭忍着笑碰了碰白玉堂的胳膊，“藏剑叶婧衣？”

　　白玉堂还在往后看，“嗯”了一声作为回答，却不错眼珠地盯着中间男生手里的册子，目前已经绝版的《盗墓笔记》cosplay同人本，黑天工作室出品。

　　此时已然初冬，白花花的太阳光从玻璃门扉流转过来，在交错纠缠的视线里回环往顾一番后再次回到原地。

　　“……都怪三叔啊，干嘛要大潘死啊，我最喜欢他了！”

　　“出潘子的92听说还病了一场呢，然后盗墓笔记cos本就成了他的出院礼物……”

　　“话说会不会是地沟油啊，四川火锅很有名的，地沟油那段时间吃死不少人呢……”

　　白玉堂正往嘴里塞了几根薯条，一听“地沟油”三个字险些全吐出来。展昭顿时觉得桌子上一堆东西都没胃口了。

　　那边几个古风控的孩子们还在继续讨论，不过话题全变了。

　　“地沟油啊？我听说还有什么毒大米毒面粉三聚氰胺什么的……”

　　“是啊是啊，甲醛泡的海带海蜇什么的……”

　　“你们听说了吗？还病死猪肉和疯牛病的牛肉……”

　　“灵灵别乱说啊你刚才才吃过一个牛肉卷……”

　　“哎呀那不是没法吃饭了么……”

　　“微博上都说啊，外国人活着玩命，中国人玩命活着！”

　　……

　　要命了！白玉堂眼神复杂地看了展昭一眼，默默地把手里的东西全放下了。这顿饭没法吃了，回头看看，这群孩子真是重口味，一边议论着病死鸡，一边毫不在乎地剥开烤鸡翅往嘴里送……

　　白玉堂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好笑一样问展昭，“猫儿，你说这地沟油得多少钱一斤？”

　　展昭摇摇头，“不清楚，不过总比正宗的油便宜很多，大约几千一吨吧。正经油没有这么便宜。”

　　对面的白团子乐呵呵地擦擦手，头也不抬地笑道，“那你说，刘洪发财要是靠地沟油或者病死鸡什么的，是不是……挺能来钱啊，这些，”说着，他指了指桌子上还没吃下去的几个汉堡，“你说白晓会不会吃？”

　　展昭眯起眼睛想了想，“你是说，刘洪今早打白晓，是因为这件事儿不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