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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廿五章 浩浩阴阳移 年命如朝露 ...


  •   在场众人听了都是一愣。众掌门人都知道近半年江湖上出了两个怪客,专一踢山门抢人掌门,在坐的倒是有幸没被他们盯上,或是没来得及抢到,就从江湖传言那两人的功夫,也不敢保摊到自己头上,这掌门之位还在不在。只是不想这两人真大摇大摆来赴会,不是当面给福康安难堪么?刚才略见他锋芒,想是不能饶过这两个人才对。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福康安却十分平静,就像听了普通唱名一般,只叫:“请进来。”跟着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口。一个是三十岁不到的青年,穿了身月白长衫,玉色腰带,身量也不太高,眉目生得甚是清秀,倒像个进京赴考的举子一般,只是手中持着根黑黝黝的齐眉棍,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另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年纪,举手投足间却很有威势,浓眉大眼,十分豪迈,腰里挂着口单刀,看着并不像宝刀利器。众人对这两人相貌都十分陌生,但一看兵刃,就知道是天南海北抢掌门的那两位到了。

      两人进来也不行礼,站在当地笑嘻嘻地四顾一圈,见场内还有几人两两一对,像是刚刚停止厮杀,那书生模样的青年就眉梢一挑,道:“咦,有架打么?”

      依着福康安本心,早就喝命士兵将这两个狂妄之徒拿下,但这时另有心思,竟一笑道:“请教两位尊姓大名,如何当上了十数家门派的总掌门?”

      “哦,他姓胡名斐,是辽东大侠胡一刀之子。”那青年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漫不在乎地答道,“我叫袁不邪,是天池怪侠袁士霄门下。我们两个早就听说天下掌门人大会的盛事,想进京来开开眼界,谁知道福大人贵人事忙,竟漏发了我们两家名帖,说不得只好请武林同道让上一让。一来二去的,大家也都成了朋友,所以这些个门派推举我们俩来当个代表,进京拜见一下福大人。”

      “呵呵!”福康安没想到他俩当真报名,微一思忖,目光便闪了一下,“胡一刀?就是李自成旧部的后人?”

      “不错,福大人果然博闻强记!小胡他家祖上确是闯王四大侍卫之首,人称‘飞天狐狸’的。”

      福康安笑了一声:“嗯,我记得这飞天狐狸,当初李自成兵败,就立刻转投了吴三桂,吴三桂要造反,他又为朝廷效力追剿吴三桂,倒真是识时务的俊杰!”

      胡斐脸腾地红了,想这人言辞真是毒辣,这个时候又不便当众解说飞天狐狸暗中筹划反清的意图,只得望了一眼袁不邪。袁不邪却立刻接道:“福大人有所不知,其实闯王李自成寿至九十岁善终,都是飞天狐狸假作投诚,才保全了主公性命。吴三桂为人两面三刀,飞天狐狸怎么会看不出来?却时常撺掇他自立,这才给了朝廷剿灭的机会。这人何止是识时务,说是智勇双全也不为过。”

      福康安本想借这机会奚落二人一通,杀一杀他们锐气,谁知袁不邪口齿如此伶俐。还没开言,又听他道:“听说福大人给众掌门人颁发御杯,我们都是十数家门派代表,是不是也该有份啊?”

      “这个自然。”福康安微微一笑,“况且二十四家掌门人座次未定,两位既然与会,也免不了和大家一起切磋切磋的。”

      “咦,慢来慢来,”袁不邪伸手叫道,“在下是十六家总掌门,小胡是十二家,我们就算跟各位掌门争斗,只得一只御杯,怕是也不好向联盟众家交代吧?”

      “这也容易。两位尽管展露过人武功,只要在场二十三位掌门都没有异议,这御杯两位能夺得多少,就是多少。”

      话赶话的说到这里,福康安和袁不邪的用心都已昭然。谁都知道袁不邪二人前来掌门人大会意在搅局,不论是为了自己出风头也罢,别有用心也罢,总之想让这大会开不成。福康安却借这个机会挤兑着两人跟在场所有掌门人比武,等于一下子为这两人树了二十三个敌人,而且众掌门人为了保自己席位,也必然要站在福康安这一边,恨不得把这两个捣乱的立时轰了出去。李沅芷在旁静坐不动,前面一番对话早听在耳中,心想袁不邪此举其实也是为了保武林平安,免得今后纷争不断,但碍于自己身份,实在没办法相助。眼见袁不邪倒是意气风发,把齐眉棍在腰间一横,笑对众人道:“各位齐上吧!”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袁……袁师弟!”

      “嗯?李师姐有什么指教?”

      “没……”李沅芷克制住了向福康安和那老者望上一望的冲动,下定决心道,“武当派决不与你为敌。这……这玉龙杯,你若高兴就拿去!”

      “李掌门!”

      李沅芷这才转过身来,静静地向福康安打了一躬:“福大人,我不愿为了一只玉龙杯,伤了武林同道的和气。朝廷若是怪罪,就罪我一人好了。”

      “哎,李师姐!”袁不邪却笑嘻嘻地道,“武当派的玉龙杯我是决不会碰的,少林大智禅师那一只也是,不过剩下的这二十二只杯子嘛,我跟小胡少说也得一人一半,才能跟推举我们的那些门派交代。”

      “你!”李沅芷满心打算拼着得罪福康安,好歹塞给他一只玉龙杯把他打发了,免得当真动起手来。就算来的那二十余位掌门人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武功未必有多深造诣,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两人等于是以一敌十的局面,哪有胜算。谁知这家伙跟当年一样嘻皮笑脸,心里主意却正,随口就把她放在了一边,跟着摆了下棍子,笑道:“是一拥而上好,还是车轮战好,各位先拿定了主意。大不了我跟小胡一人应付一样,亏不了大家的。”

      众人在自己门派里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到了这大会半天,耐着性子听福康安摆架子教训,心里都烦上来,哪还禁得住袁不邪这般挑衅,再也不听人阻拦,呼的一声就齐齐攻了上去,把袁不邪和胡斐二人围在当中混战。

      福康安倒是心里轻松,盘算着这二十多人怎么也能缠住袁、胡两人,就算最后不济落败,自己还有下属亲信高手,总要把这两个刻意与朝廷为敌的彻底铲除了才干净。他武功平平,看不出圈内局势,只听呼喝声兵刃相交声不断,一片刀光剑影,比方才还要热闹几倍。

      忽听噼噼啪啪一阵乱响,跟着“铛啷”“铛啷”几声,有人刀剑落地。袁不邪在圈内一声长笑,道:“你们几个还打不打?不打换人来!”果然有四五人空着手,灰溜溜地退出战团。

      “喂,小胡,我这边五个了!”

      这句话话音刚落,只听圈子另一侧叮叮当当响成一片,掺杂着令人牙酸的金属磨擦声音,随即寒光闪动,竟是几柄兵刃飞出圈子来。李沅芷见一把刀直飞向自己面前,刚要躲时,想起背后是福康安和那老者的座位,忙抓起腰间长剑,也不及出鞘,就用剑柄横空一击,正打在刀身之上,那刀直飞上半空,然后才落下来。她回头一望,见那老者正对自己颔首微笑,就躬身行了一礼:“四爷,叫大家不要打了吧。”

      那老者轻轻一哂:“沅芷,你还是向着江湖人啊。”

      “这……”李沅芷沉吟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正色道,“我从十三岁就和江湖结缘,对朝廷之事却毫无兴趣。四爷既然着意对江湖人士不利,这武当掌门还是您封的,我承当不起,从此只做个江湖人就是了!”

      “小李!”福康安刚叫了一声,只听后面圈子里叮当噗通之声大作,又有七八个人摔了出来,满脸沮丧,却再也不敢上前。袁不邪和胡斐两人各自收势,相视一笑。

      “小胡,你是几个?”

      “十一个。”

      袁不邪哈哈大笑起来:“我是十个,终于叫你赢了一回!好好,拿了御杯走人!”

      “大胆!”福康安见两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登时大怒,猛地一拍椅子扶手,“还不给我拿下!”会场内士兵轰的一声围了上去,虽然一时不敢进击,但这一次人数比方才那些掌门人又多了几倍,当中两人显然也无法脱身。

      李沅芷唰的抽出长剑,还未转身,已反手刺了出去。包围士兵一惊,连忙举兵刃格挡,李沅芷趁势回身,剑光左右闪动间,早逼退了数人。袁不邪倒没想到她率先动手,还是站在自己这方,只惊喜地叫了一声“李师姐”,齐眉棍扫出,便和她剑势联在一起,生生将包围圈剜出一个缺口。袁紫衣紧跟着师父冲了过去,不过三五招间就跟胡斐会合在一起。他两个也算是打出来的交情,这时候联手得十分熟练,刀剑齐出,顿时把包围圈又向外逼开了数尺。

      福康安眼见这四人把一场大会搅得乱七八糟,众掌门人摔了一地,有几人不知什么时候早偷偷溜出去,连御杯也没心思夺了,心下更是愤怒。斜睨了一眼旁边的张召重,冷冷道:“还不动手?”

      张召重早看出这局面难缠,却一直手按长剑,像是思忖着什么。听福康安话里已经带了不满,也不说话,白光一闪,凝碧剑已经出鞘,慢慢走上前去。

      忽然间只听门外又是一通乱,喊叫声重物落地声不绝于耳。会场里的人都懒得再吃惊,只是好奇又有什么人前来。果然帐门掀处又有两人联袂而入,一个是高瘦的黄脸大汉,另一个身穿烟灰色长袍,举止斯文,面容恬静,两人见了众士兵包围中的袁不邪等人就都是一笑。

      “苗伯伯!”胡斐和袁紫衣同时叫了出来。那大汉哈哈一声长笑,蓦地身形腾空而起,众士兵也没看清他怎么个动作,似乎只是一眨眼工夫,圈子外头已倒了数人,而那大汉却站在胡斐身边,连腰间长剑都没出鞘。

      张召重眉梢一跳,知道这是江湖人称“金面佛”的苗人凤,多年前有个外号,叫做“打遍天下无敌手”,平生与人相斗从未尝过败绩,和自己倒没交手过。他早认出胡斐正是当初自己追了一路的少年,显然是苗人凤的帮手,袁不邪报过师承,他也就猜出了来历。眼见这些人和自己立场截然不同,非要拼斗一番不可,就正眼也不看李沅芷师徒,剑锋一立,道:“苗大侠,姓张的领教你几招剑法。”

      苗人凤不答,却笑着左右一望,张召重便挥了挥手,令包围士兵退后,见众人给他们让出个三丈有余的场子,便凝神屏息,缓缓上前。苗人凤拍了拍胡斐肩膀,目送他和李沅芷等人也退后少许,就沉下心神,抽出剑来摆个起手,站定不动。

      两人彼此都闻名已久,但纵横半生,这还是头一回有机会相遇。情知对方在剑术上的造诣早已炉火纯青,谁也不敢心生怠慢,只是静静调息,要让自己达到最为巅峰的状态,这才出手一搏。

      剑影闪动,竟是张召重率先出手!

      旁观诸人如李沅芷等都晓得张召重武功厚重内敛,从不急于抢攻,此时竟一剑直取对方面门。凝碧剑划过空中,剑光凌厉,几乎把人的眼睛也刺痛了。

      苗人凤仿佛反应稍慢了半拍,直到剑尖距身前不过半尺,才猛然仰身相让,举剑上撩,像要格开这一剑。只听“嚓”的一声轻响,跟着是李沅芷“小心”的叫声,苗人凤手中长剑已被削为两截。

      李沅芷自然知道,张召重的凝碧剑是师门宝物,锋利无比,见苗人凤一时疏忽,连忙出言提醒,却已经来不及了。眼见张召重变招神速,剑势一滑就向下削去,苗人凤只持了半截断剑,却已无法阻挡这一击,只怕双足立刻就会被削中。

      谁知张召重一剑划下,半路上势头就缓了下来,苗人凤得了这个空隙,断剑在地上一撑,倏忽之间向后退了三尺。跟着“铮”的一声,凝碧剑击在地面上,将铺地青砖砍开了好几块。

      福康安一直在旁观战,从没见过张召重如此失手,立刻皱起眉头来。却听张召重低低地哼了一声,收剑站定,沉声道:“‘金面佛’苗人凤也会用毒!”

      “毒?”福康安一惊,突然也觉得四肢酸软,怎么也没法从椅中站起身来。他勉强回头望时,见那老者也满脸惊诧,手中折扇落在地上,情知不妙。虽然晓得多半无用,还是喝道:“来人!来人!把这群反贼统统拿下!”

      袁不邪看着周围纷纷站立不住的众士兵,嘿嘿一笑:“福大人,我看你还是护驾要紧!”说罢看了一眼脚边落的半截剑尖,猛然一踢,那断剑就如梭镖一般直飞上来,奔向那老者而去。福康安也顾不得许多,拼命扑到那老者身前,自己也不知道挡不挡得住,索性闭上了眼睛。

      只听那断剑破空的风声将将到了面前,却“叮当”一声响,脚边似有东西落地。他睁眼一看,除了那断剑外,旁边还有一枚铜钱,想是谁发钱镖把这剑打落的。随即听有人道:“野猴子,别闹了!”正是与苗人凤同来、却一直站在战团之外的那个灰衣人。

      福康安眼见袁不邪、苗人凤等人不疾不徐出了帐外,手下士兵竟无一能起身阻拦,正气得七窍生烟,忽然肩膀一沉,是身后那老者借力站起身来。他回头看时,那老者也正定定地盯着离去的众人,脸上神情变幻,说不清是忧是喜。

      “秋山!”

      这一声呼唤声音并不很大,在场众人也多半不晓得是在叫谁。然而那个灰衣人却蓦地住了脚步,转过身来,静静地和那老者对视。

      “你……秋山,你没有……”那老者像是欣慰地笑出声来,将最后那个不祥的字眼咽了回去,“你瞒得朕好啊!”

      “皇上……”那灰衣人的面容还是沉静如水,但目光中渐渐流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向那老者——正是微服的大清乾隆皇帝——深深一揖,“皇上,保重。”说罢已经转身,跟着众人一同离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他!”福康安猛然醒悟,叫道,“他是红花会反贼陈家洛!给我拿下!”但帐内士兵全都无法动弹,帐外也一片静悄悄的,想是苗人凤和陈家洛来时,就已解决了外面守卫。福康安恨声不绝,只是自己也浑身无力,连站起来都不行,一时间无计可施。

      张召重一直勉力站在当地,虽然没有摔倒,但显然也无法移动步伐。这时突然咳嗽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跟着站直了身体,迈步向外就走。

      “东来!”福康安一怔,情知他是运功硬逼出体内毒素,忙叫了一声,“别逞强……算了。”

      以福康安的性子说出这话分外不易,张召重却回头低沉地一笑:“福三爷放心,卑职先去调人来保护皇上,那一边……只怕也有故人等我相会。”脚下并不停留,眨眼间已消失在帐外。

      苗人凤等人明知无人追赶,一行人有说有笑,缓缓而行。袁不邪便抢着道:“道长呢?赵三叔呢?这么热闹的事,他们怎么不来掺一脚?”

      “无尘道长引了一队清兵往东去了。”苗人凤笑道,“他跟田归农过了两招,说是‘刀法将就看得’,要找个清静地方好好过过招。赵三哥怕他落单,也就一起去了。”

      众人都知道无尘那个到处找架打的性子,他和赵半山是老搭档,两人武功都是奇高,想也出不了什么岔子,便大发一笑。李沅芷却忽然叫了一声“师父”,果然前面来的正是陆菲青。

      “家里小女孩们聒噪得了不得!”陆菲青上来就叹道,“怪不得你们谁也不愿意留守,非派了我老头子看家!”

      苗人凤见他目光尽是往自己身上扫,想了想便笑道:“我家那丫头让她娘宠坏了,灵儿好歹是个省心的——这次她没出场,倒是她那副‘无香海棠’大显身手,把我们的风头都抢过去了。”

      “嗯,我没说灵儿。”陆菲青点点头,“我说你那媳妇儿,不也是个刁钻古怪的小女孩么!”

      众人正再次大笑,陆菲青却神情一变,沉声道:“你们先回去,也该老头子上场会会老兄弟了。”众人随他目光望去,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徐徐靠近,并没用轻功,走得也不很快,但立刻就看出正是刚才见过的张召重。苗人凤等人知道他和陆菲青是同门师兄弟,昔年恩怨不断,如今两人年纪加起来早过了一百岁,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但晓得陆菲青性格随和,担心他独自一人吃亏,竟是谁也没有离开。

      张召重远远地就看见众人驻步,却若无其事般还是缓缓而行,过了一阵才到近前。陆菲青走上两步,随手一挥,张召重反应还是极快,手掌在半空中一圈,已将他扔过来的东西抄在手中,但马上知道不是暗器,只是黑褐色的一枚圆球。

      “这是海棠无香的解药。”陆菲青冷冷看了他一阵,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就不知张大人肯不肯当面跟老朽做个了断。”

      “哼,你不怕我回去调兵?”

      “你……”陆菲青摇了摇头,“那你单身前来,又是什么意思?”

      张召重轻笑一声,随手把那药丸放进口中吞了:“你说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陆老二,你今年也七十多了,若不报仇,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嗯,那我还要多谢张大人成全。”陆菲青静静地看着他,“这药见效少说要一柱香的光景,你觉得成了咱们再动手。”

      “何必呢!我现在内力只有三成,你还等什么?这般假惺惺地买好,显得武当‘绵里针’宽洪大量,不计前嫌么!”

      “三弟!”陆菲青猛地叫了一声,却又沉吟了半天,才慢慢开口道,“当初大师兄把你逐出师门,我没有为你说一句话,所以你心里怨我,是不是?”

      张召重忽然嘿嘿冷笑起来:“陆老二,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思?你看你的好徒弟好徒孙,受了朝廷敕封的,一样当着皇上的面,说走就走,这才是武当一派正宗!在你们眼里,只有我是反叛。同样是交朋友,你可以结交红花会,我是不能结识傅六爷的!我——”这时才觉得自己说得多了,而且语气中多有抱怨,便咳嗽一声,止住了话头。

      陆菲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三弟,你说吧!你从前总把话憋在心里,要是早像这样,咱们推心置腹地谈谈,也不至于……我的师弟杀了我的师兄,这个仇,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报。”

      “你我的仇,怕是不止这一件。”张召重挑了挑眉梢,已将凝碧剑横在身前,“那时候我刚出仕不久,苦无功绩,带了兵从江南一直赶你到甘肃。你跟了红花会,咱们也没少扯皮。你不记得的事,我都替你记着,你我兄弟情分早就没了!——你也不用等,现在就动手!”

      “好。”陆菲青眼光一闪,从腰带上掣出自己的软剑,在手中一抖,发出一阵悦耳的嗡鸣,“请张大人指教。”

      张召重听他换回了之前的称呼,才微微一笑,抱剑当胸:“不敢,请陆大侠指教。”

      两人随后不再开口,各自沉心静气,抱元守一。只有凝碧、白龙两柄长剑发出锐利的寒光。

  • 作者有话要说:
    又晚了,抱歉……又是一个长章……
    武指这厮老也不领便当跟我耗,我作为一个炮灰导演实在是没脾气,下一章肯定要挂他了哼!
    感谢大家对妈妈的祝福哈!
    其实我订完机票以后简直就乐翻了……淘宝,团购,KTV,各种吃的玩的……我又要回到花天酒地的□□了喵哈哈哈哈!!!(喂你收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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