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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4 章 ...
肥膘一把枪拿得晃晃悠悠,他前面几个人频频回头看一眼,瑟瑟缩缩很是脓包。
即使一群人对肥膘的排挤和提防毫不掩饰,肥膘那也是神色泰然,该走走,该停停,高兴了抖着胯哼个小曲儿神马的。
众人都知道,邹爷山西人,兴致一来扯开嗓子一首谁也听不懂的信天游,听的人都满身羊肉土腥气儿;迷彩帽当过兵,可他说部队里军歌都嚎吐了,他迷彩帽是个文艺范儿的兵哥哥,驻扎边疆遥望雪山,满眼如同白雪皑皑间那轮渐沉红日般明媚的忧伤,嘴里发动机一样嚎的是在那遥远的地方;至于肥膘,肥膘看起来像是个东北大汉,其实这厮是温柔的江南水乡里出来的,一身肥肉嫩呼呼白花花,都能掐出把水来。
于是肥膘在队尾,扭着三层赘肉一嘴的吴侬软语,代入感颇强,成不了秦淮河上身世凄惨卖肉的歌妓,做个虔婆总可以,哼哼的还是一首咿咿呀呀的秦淮景。
前面人瞬间成了一丛风中萧瑟,吹石化了的小树林,后面的肥膘走一路踩一路鸡皮疙瘩,吱吱落叶也似。
盗墓贼天生刨地道的黄鼠狼属性,一双双眼睛黑暗里放着精光,肥膘被他们瞅得挺乐呵,拔枪咔咔耍两把,一群人呼爹喊娘地跑远了,躲得肥膘老远。墓道里漆黑,转眼肥膘看向前却是一个人影儿都瞥不见,他呵呵笑两声,那声音空荡荡的,听得干巴,肥膘嘴角挂的笑越来越苦涩。
此刻只剩下他一个人,头顶上悉悉索索的声音也越发清晰。声音很细微,听在耳里就像一群蟑螂在上面爬,肥膘早听见了那声音,偏生要藏在心里不说。
肥膘给自己哼的江南小调绵长幽怨地收了个尾,脚下忽的踉跄,鞋带开了,擦把汗呼哧呼哧费劲儿想蹲下身,可他身形站着也嫌憋屈,俯下身肉都卡在石壁上,手一捞根本连小腿都够不着。
这时,头顶上突然一声枯木折断的脆响,肥膘依旧维持那个捡肥皂的姿势,突兀地自言自语。
“邹爷,给留条活路。”
一句话,像沉入深潭的细雪,融了化了,留一波美人秀颜上的褶皱,最终无影无踪。
此刻肥膘的嗓音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也没一丝杀意,反而沉沉带了一股无奈或是卑微的祈求。
没有人回应肥膘,回应他的只有过道顶上猛一下剧烈的声响,清脆利落,转秒又是寂静无声。肥膘直起身,浑身赘肉都垮了一遍,他那厚重眼皮难得撩开一次,眼里的神色就像一只将要被农夫宰了卖肉的狗,温顺的眼底有一股子寒心的痛,一辈子死忠迎来的却是这种下场。
肥膘有一瞬间整张脸被倒流回的眼泪蒸得通红湿热,沉静地开口:“邹爷,我跟你进来,这就是我的诚意。”
语毕,肥膘单膝跪下来,肩膀摩擦粗糙石壁,破开衣料便只剩下皮肉,擦得血肉模糊。
“爷,我是肥膘。”
肥膘放下枪,抬起两只手扣在脑后,另一条腿跟着也跪了下来,默默地喊“爷。”
在他完全屈身跪下那一刻,肥膘通红的眼突然爆睁,脖颈暴突着青筋蓦地对着一片漆黑狂吼:
“给留条活路!”
“给留条活路!”
“给留条活路!”
..........
肥膘每喊一声便将额头狠狠撞向地板,连带着肩胛手臂蹭上石壁,一身衣料扯得稀烂,仔细看两边石壁上一面一道暗红血迹,阴风刮过有的地方薄薄一层还在晃荡,那是肥膘身上刮下来皮!
黑暗中潜伏的人依旧不为所动,沉默着,寂静着,冷眼看着,或许还磨刀霍霍,嘴角挂一抹薄凉笑意。
动手也只是眼皮上下一磕巴的事儿,就在肥膘再一次磕头的瞬间,他后背心猛地涌来一股生猛力道,藏在暗处的人一脚便把他踹得前倾,还来不及自己稳住身形,脖子上突然要命的紧收,肥膘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脖子上就已经套上一条夺命索,一把便将他拉得后撤,再借着刚才那股前倾的趋势,这绳子居然刚一收紧便断了肥膘的呼吸。
最后肥膘趴了下来,身后的人跨在他背上,一点点收紧绳子。
肥膘脸膛憋得通红,一双肥手拼命扒拉脖子上的绳索,口吐白沫仍然不死心呜咽道:“邹爷.......爷.......”
绳子向上一提蹭破肥膘的皮,那人想卡着他声带不让他出声,肥膘却还能吐字。
“爷,你知道......秦小哥被你打死,咳咳.......在想什么?”
话音刚落绳子微不可闻松了一下,肥膘喘口气道:“我们是人......咳咳.......都是人,秦小哥是秦小哥,我.......我是肥膘。”
“你不是肥膘。”
身后的人终于开口,声音碎玉一样清冷,干脆,有着崩裂水珠般澄澈的质感,却毫无感情地陈述一个事实:“肥膘死在你手上。”
随着那人悦耳嗓音的还有他手上逐渐收紧的力道,肥膘脸都是紫红,一双眼珠爬满血丝暴突出来,惊讶道:“秦......秦小哥。”
“嗯。”黑暗里,秦小哥藏在长发里的脸白得鬼魅,“邹爷说兄弟一场,让我替他送你上路。”
语毕猛地翻身,整个人倒吊着挂在地道顶部,长发瀑布一样流落下来。同样吊上来的还有肥膘,肥膘整个人脚离了地悬空着,秦小哥自然没这么大力气,他只是找到顶上一段冰冷的石质顶梁,把肥膘吊在了上面。
秦小哥反手从包里抽出一把匕首,扣着肥膘脖颈动脉,如同给肥膘递根烟一样平静地说:“给你个痛快。”
肥膘被刀上的寒光闪得张不开眼,秦小哥倒吊的那张脸和他相对,眉目如画,没了遮掩他脸上神情干净得像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只是那眼里藏着的东西阴鸷,狠毒,扬臂发力瞬间就能断了肥膘的脖子。
肥膘认命地闭上眼,喃喃道:“给个,痛快。”
秦小哥手上刀快如风,明亮的眸子嗜血,血红的光柔滑的缎带一样在他双眸里闪过,秦小哥便落了刀。
可变数也是在他落刀那一瞬间,秦小哥想要一招毙了肥膘的命,却不曾想自己连肥膘的动作都没怎么看得清,他便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走道里飞了出去,在拐角处嘭一下撞上了石壁,停了下来。
肥膘那力气真不是盖的,秦小哥从石壁上软趴趴掉下来,浑身骨头都快碎了,喉间甘甜伸手一摸,粘滑湿热,撞伤了胸口吐了血。
此时的地道已经到了那诡异的地段,肥膘前面的人都已经走光,后面的人还没走过来,地道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过肥膘也没好到哪去,他两只手强硬挣断绳索,手心勒得两道入肉血痕,落地爬倒便开始猛咳,喘息,因为缺氧,他头晕得站都站不起来。
可秦小哥是个牛人,不是因为他身手多牛逼,只是因为这娘们似的人性格里带着阴森鬼气,不言不语却往死里犟,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他说今天要杀了肥膘肯定到死也不会松手,拖到明天都不是他风格。
于是肥膘眼冒金星,看见的便是秦小哥硬撑着站了起来,身子骨柔韧攀上石壁,眨眼爬到地道顶部。肥膘抬头,才发现那墓顶却是石柱纵横交错鸟笼般的网状,成年人一般想进去恐怕不行,但秦小哥是个怪胎,他必定能钻得进去,肥膘这时候就连秦小哥半根头发也看不见。
肥膘站起身,抬枪对着顶一阵狂扫,碎石尘土噼啪落了一脸,偶尔还真能掉几根羽毛,很是诡异,可肥膘顾不上细想,他现在不要别人的命别人就会要了他的命,他脑子里清醒,却还是会有些情绪。
那些情绪一直被压制,此刻却熔岩一样喷薄出来:肥膘不想杀人,可这群人逼着他杀人!
对于现在的肥膘来说,他的确就是肥膘,他有肥膘的记忆,也有肥膘的情感,肥膘把这群人当患难与共的兄弟,他也是!肥膘能为了自己兄弟命都不要,他也能!
可现在这些人要他死,肥膘那些感受便只能是,自己能把后背心交出去的人却一个个在他心口上捅刀!
肥膘脸色沉静,很淡定,可眼底烧得通红,疯魔了一样,狭窄的走道里开枪很危险,因为枪子儿动不动就很有可能从石壁上反弹射到别人或者自己身上,秦小哥不使枪也是有道理的,可现在的肥膘停都停不下来。
当弹壳里空了,肥膘喘着粗气儿低头装弹夹,眼角一花人影飘过,再转头,秦小哥一张脸鬼一样惨白地站在他身后,肥膘心下暗叫不好,自己要栽了,抬手慌乱地便是一枪。
出乎意料的是,秦小哥应声而倒。
肥膘当场脑中一片空白。
呆滞地在原地站了半天,才回过神智,左右瞄一眼提着枪朝秦小哥躺倒的地方走。
秦小哥没死透,倒在地上吐血沫,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过道顶,执拗地都能把墓顶盯穿。肥膘抬枪对着他眉心,他眼珠子转都不转。
眨眼间局势扭转,即使肥膘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个凑巧法让他突然占了上风,却也不妨碍他对着彻底摊了的秦小哥比划,把刚才所有怨气都还回去。
肥膘学着秦小哥那一股子冷漠劲儿,款款开口。
“小哥,我知道你是个怪胎,”语毕咔咔上膛,脸色杀意毫无遮拦,“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这么漂亮个人怎么没心,不懂高兴也不懂难受的,你活得洒脱,牛逼!”
肥膘对着秦小哥竖了根拇指,真心的赞叹,却眉头两坨肉挤到一处,突兀转口。
“不过我不羡慕你,能看见的何必羡慕一个瞎子,能听见的何必羡慕别人耳聋?更何况你秦小哥眼不瞎耳不聋却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活该你活得像个死人!”
肥膘那张永远佛爷一样迷瞪慈悲的肥脸蓦然间狰狞,狰狞到骇人的地步,说话依旧平板无波,淡然一句:
“也尝尝这个滋味。”
语毕,终于对着秦小哥脑门放了枪,由始至终秦小哥一言不发,眼睛都没眨过一下。
刚巧,后面一群人同时突兀出现,肥膘转头,一秒钟换了张脸,抱着秦小哥对众人吼:“叫邹爷!快叫邹爷!”
********
邹爷的方向走错了,他以为走过镜像整条队伍前后颠倒,末尾的肥膘会跑到前面,其实不然,镜像颠倒的不只是相对位置,方向也颠倒了。
所以邹爷现在满头大汗地往回赶,中途碰见迷彩帽不忘把人收拾一顿。
“你小子!人呢?人呢!?”
迷彩帽自知理亏,垂头拍着邹爷握在他领口上青筋暴跳的手说:“爷,我们一起找他。”
邹爷也没时间和他追究,撒开人就走,没成想被一只枯瘦的手紧紧扣了手腕。低头便是一张高深莫测的老脸,是麻仙儿。
麻仙儿老头留住人还是那句:“邹爷,我有话要说。”
邹爷都没工夫理他,甩开他的手躲膏药地跑了,迷彩帽扣着麻仙儿老头脖子带着人追了上去。
“现在别跟邹爷卖关子,有话快说!”
麻仙儿被拖得踉跄,迷彩帽知道这老头装的,之前追楚华殷的时候老头身子板大爆发了一样,那叫一个彪悍。
老头喘着粗气开口:“这墓穴是用来镇东西的!镜能镇妖,你懂不?那东西不能放出来!”
迷彩帽一脸醍醐灌顶的表情,“哦。”
语毕丢开麻仙儿也跑了,邹爷早说了老头神神叨叨没一句有用的话,当时就该长个心眼。
这几个人火急火燎的,速度忒快,没多长时间就已经到了地方,迷彩帽还隔着人就听到邹爷在那狂狮一样吼:“还有气没?有气没有?”
那声音外强中干,以至于邹爷到最后破音走调,听了人耳朵里浑身寒战,他却是整个人都疯了,甩开前面碍眼的找人。
“麻仙儿!麻仙儿呢!?”
麻仙儿慢悠悠过去,老神在在道:“老夫在这儿。”
却被邹爷提溜着领子扔了秦小哥旁边滚了两遭。
“给他看看,快,看看.......”
邹爷擦着脑门上的汗,说话都语无伦次。旁边肥膘被揍得一身的伤,却比秦小哥好点,他还能爬起来对着邹爷劝慰:“没事儿邹爷,我给他急救了,拖个两三天去医院死不了。”
“滚你娘的死不了!老子.......”邹爷堪堪收了声,之前急得都忘了自己是想弄死眼前这个人的,现在秦小哥虽然受了伤却还有意识,能张开眼看人,这得感谢肥膘的手下留情。
几个人心怀鬼胎却都选择只字不提,假装得风平浪静,一派和谐。
秦小哥是受了伤,背后从左肩胛到右腰有一道能把人割断的拉痕,却连个枪眼都没有。肥膘刚才枪比着他脑门那是在吓唬他,一枪子儿便崩了他脑袋旁边石板上,他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断。至于那背后的拉痕,自然不是肥膘弄的。
此刻他失了血有些晕乎,迷迷瞪瞪看见肥膘对他挑眉眨眼,一张肥脸颇为喜感,他说秦小哥是个怪胎,现在秦小哥觉得他更怪胎。
秦小哥的伤口早已经被肥膘用棉絮堵上止了血,把麻仙儿揪过来老头还是那句“一会就好”,直把邹爷气得踹他一脚要多远滚多远,自己从背包里掏出绷带跟肥膘两个人配合着往上绑。
迷彩帽挤开人过来,停了脚步先问一句:“怎么弄的?”
没人搭理便凑上来检查伤口。
秦小哥身上的伤口衬着他细身板很是骇人,皮肉翻卷的,就怕光线再亮点便能看见内脏。迷彩帽手指头碰上去翻看里面是怎么开的口,秦小哥脑门上汗珠一颗颗往下掉。
迷彩帽突然松了手,瞪大了眼叫道:“带倒钩的东西抓的,你到底碰上了什么玩意儿?”
秦小哥疼到了极点,却突兀地笑开了,伸出根手指指着头顶说:“上面,鬼在上面。”
那惨白的笑容阴气森森,秦小哥说上面有鬼,众人却觉得他才是那个鬼,还是个勾魂夺魄,专吸人精血的艳鬼。
今天周一更不了了,对不住妹纸,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让我先适应一下第一个上课周,太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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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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