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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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有些时候还是可以靠得住的嘛！
楚华殷刚一这么想，转眼，邹爷第一个先跑了，肥膘第二个，之后一群伙计一个接一个，转过弯儿跑得连个人影都没有。
楚华殷自己一个人在快要及腰的水里站着，心境颇为凄凉。可他还是留下来打着手电筒找机关口。
其实一群人不信任他是有道理的，楚华殷能判断这个地方有往生门完全是因为壁画看得。壁画上传送祭品的美女到这里已经到了尽头，换成两个男人，楚华殷刚开始觉得这两人俱是修眉凤眼，身长玉立，长得一模一样，仔细看还是细有差别，可让他说又说不出来。
楚华殷最后找到五指机关口是在水下半臂深，叼着手电筒下水去捞。旁边突然有人开口：“要搭把手吗？”
楚华殷被唬得手电筒从嘴里滑出来，掉了水里照亮一条污浊的光线，一条条发丝儿似得线虫在光亮处显现游窜。
“帮我晃着，你怎么不走？”
迷彩帽打灯，扣着帽子煞有其事道：“嗯！我也看出来这儿有往生门。”
楚华殷想说你能看出来我抹脖子祭你！可心底挺愿意有这么个人陪着的。
挺感动，被信任的感觉也让内心暖烘烘地膨胀，可隐隐还有些不安感，第一次有人愿意把性命交到他手上，楚华殷一双手突然沉了，沉得无所适从。
“好像那些东西不过来了。”楚华殷稳稳心神，瞥一眼墓道说。
迷彩帽踢踏两下脚，“那你得快点，水越来越高了。”
楚华殷闭嘴，左手五根指头驾轻就熟伸进机关口扣动玄关，闭上眼摸索，半响抬头说：“不对劲儿。”
“怎么？”
“里面有暗孔，我指头不够。”
迷彩帽脑门一甩，汗湿的头发贴在头皮上疲软，说话倒是爽快：“没事儿！您慢慢再长一个，咱不着急！”
楚华殷呆呆点头：“哦。”
那边墓道里水声却猛一下变急，水波汹涌间便从尽头翻滚出一条巨蟒，张一巨口勾卷出蛇信飞快冲了过来。
楚华殷调侃：“现在也不急？”
迷彩帽摘了帽子擦把汗，“不，不急。”
楚华殷蓦地笑了：“哥，你先走吧，我一会儿过去。”
那蛇半个身子都进了墓道，身后一群黑背红腹的有脑袋大的扁虱跟着，几只还从墓顶上一跃跳了大蟒背部攀爬，仿佛试探从哪里下手。
迷彩帽看着越来越短的距离表情不变，说话很坦然：“我等着，没事儿，”
“你走！别这儿碍我的眼！”他还能淡定楚华殷淡定不住，收了笑容对着迷彩帽就吼。迷彩帽终于发现这人不对劲儿，扣着他肩膀问：“怎么了？”
楚华殷欲哭无泪，整个人都垮了，“我手拔不出来，你走，别陪我送死。”
闻言迷彩帽立刻松手，楚华殷觉得这人反应挺快，求生能力强啊，跑步的速度他见识过逃个命应该没问题，没成想身后还是这人不正经的调子。
“你得加把劲儿，这要是门关不上咱俩可就殉情了。你说我进墓前还想着回家收收心娶个老婆，没想到陪着你就栽了，到了地下你得赔我啊！以身相许也可以，没死你也欠我的........”
那边那条蛇的头顶上的鳞甲已经被扁虱掀开了，扁虱刺吸式口器伸出来，那阵势估计刺进去蛇脑浆也得不够它塞牙。这要是趴了人身上立刻得断气。可身后那人还在那絮叨，楚华殷觉得碰上这种脑残他只能咬牙拼一次。
大蟒那颗头已经近在咫尺，扁虱又是这样一种吸血虫类：头顶有倒钩，勾着皮肤会使劲往皮下钻，钻进皮下又十年几十年或者宿主至死它也皮下四处游走，肿大一块肉瘤一样，时而交-配在还身上产个卵神马的，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可现在那扁虱个头太大，吸一口血肚皮猛撑，那条蛇便倒霉了，嘶吼地越发凄惨。
此刻迷彩帽抬起手准备开枪，楚华殷咬碎一口牙掰断自己一根指甲卡着机关，放出来那根手指居然是对着手背弯成九十度进了另一个口，撕裂的伤口狠狠按着生锈的弹簧。瞬间，墓道地震似得摇晃，头顶上血红的颜料噼啪落了下来，石门便破开壁画轰然合上。
楚华殷的手能拔出来了，手背从小指跟部旋开一道刀口一路划到掌心，血水沿着指头滴入水面晕开流光似得一片。
那边墓门磕上，把伸进来一段的蛇刚好断了头。楚华殷攥着手说：“我们走吧。”
迷彩帽没动，比着枪神色凝重盯着水底。
墓门能隔水，此刻门外的涌不进来，可排水管道口刚巧在门的这一边，水面正缓缓下降。当那颗蛇头裸-露出来，显然已经死透了，可迷彩帽还是走过去一脚跺碎。蛇头已经被扁虱吸得只剩一副骨架，嚓啦一声碎得干脆，没一点血和脑浆。
楚华殷突然大喊：“在头顶！”
迷彩帽抬手，一声枪响墓道顶部就落下个巨物，倒栽着踢蹬细腿，迷彩帽走过去对着那颗摆动的小脑袋再补上一枪，省得留到以后再找麻烦。
楚华殷看他耍枪挺帅，想起自己下来时看见自己的倒影，摸了摸背包却摸了个空。
“为什么没给我枪？”
“你会开吗？”迷彩帽收拾好东西，抬头极不屑地撇他一眼，“崩了我们事小，崩了自己不挺悲催？”
楚华殷因为他这一句话此后路程半个字也没说出口，拖拉拉被迷彩帽拽着小媳妇一样。
先走的那群人不放心，派了个人回来看看两个人死透了没有.......
可能邹爷不是这意思，不过那小后生长一张猴脸，皮肤也黑，个头也不高，上来就说：“哎呀，活着呢？”
迷彩帽为人心胸不小，点头回了一句：“活着呢！活着呢！”
楚华殷比较傻缺，根本没意识到这人说得不对，所以两个人都没怎么计较。
再次进了墓室终于见到了棺椁，这时候邹爷已经让人把石棺掀开了，周围围了一圈人气氛诡异。
迷彩帽回头和楚华殷对视一眼，幽幽一个眼色楚华殷看不懂。
墓室，一斜眼男人一拍石板突然开口，说话阴阳怪气：“邹爷，跟着您倒了半天斗连个屁也捞不着！我他妈还折了个徒弟！”
语毕从石棺上跳下来对着墓顶崩了一枪，暴跳着吼：“操他妈连个尸首也没有，这是个障眼的空墓！”
邹爷坐在放置棺椁的石台上垂着头不言语，迷彩帽上去就用枪比着男人。
“你他娘闭嘴！邹爷又不是不给你钱！”
“多少钱能买得起我徒弟一条命！？”男人毫不忌讳迷彩帽的枪口，揪着迷彩帽衣领盯得是迷彩帽眼睛，看得却是后面的楚华殷，“老子要讨得是一个公道！！”
楚华殷心头狂跳，突然意识到这群人可是一群亡命之徒，自己的人头都挂在裤腰上，怎么就稀罕一个徒弟？这人话里有话，谁都清楚。
角落里一白须老头幽幽开口：“是啊，邹爷跟了您这么长时间，肥斗也盗了不少，这斗您拍着胸脯保障是最肥的一个，怎么就啥也看不见了呢？真让我们把外头那大鼎扛回去？”
“有什么话就说，何必娘们一样拐弯抹角？”肥膘靠着棺椁漫不经心道，老头从阴影里走出来，三角眼紧盯得蛇一样贪婪。
“膘爷让我说，那我可说了啊。”
“嗯，您话可以随便说，我这手里的枪也能随便放。”肥膘手边一把长杆枪，语毕拉栓上膛。
老头却不畏惧，“又没准备说什么，做什么枪指着老人家？我也就是关心关心秦小哥去了哪？这墓都走到尽头了啊！”果真所有人怀疑到了秦小哥头上，老头招手让徒弟把几具还新鲜的尸首抬出来，对着邹爷问“邹爷，您这是还养了一拨人，让秦小哥先带下来了？”
一阵静默，邹爷依旧垂着头，事不关己的样子。
迷彩帽准备上去帮两嘴，眼角一身影飞快闪过，楚华殷先跑了过去。
原先那几具尸首都是趴着放置的，楚华殷废了大劲儿翻过身一看，顿时腿都在打颤。
套头衫翻开是一段银链，下坠一玉锁，胸口一校徽，再加上那张楚华殷不可能认错的脸，这就是他师兄没得错。楚华殷抖着手翻过另一个人，一下子腿软瘫坐在地上。
迷彩帽在旁边问他：“怎么了？你师兄？”
楚华殷点头，嗓音沙哑道：“问题不在这儿。”
这时候肥膘也提着枪下来了，低头一看大呼：“操！你师兄双胞胎啊！一模一样！”语毕肥膘又去饭另外几个死尸，翻了一遍差点跟楚华殷一样瘫倒了。转头一脸傻像对着迷彩帽，“这什么女人有那么强大子宫，一胎生这么多？耗子也不是这生法，兵哥您看我脑子是不是开瓢了？”
兵哥直接面瘫，摇了摇头，“您没开瓢，进水了。”
脚边楚华殷擦着脸喃喃：“他是家里独子我知道，要么这祖传玉锁也只有一枚......”
“没事儿白斩鸡，这么多你师兄说不定还有个活着的不在这儿。”
肥膘拍了拍他肩膀，楚华殷真心佩服这些人承受能力强大，这么诡异的事儿他都给吓跪了，这群人还能站着调侃。还有个更彪悍的.......
斜眼跑过来对着肥膘其实又是看向楚华殷，楚华殷觉得自己真这么躺枪。
斜眼英雄无畏，垂着胸膛侠肝义胆，“老子不管这些！就想知道这么大个墓明器哪去了？老子掘地三尺也非要把那卖屁股的贱-货找出来！”
他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响，邹爷肩膀上扛着他那杆枪走下来。抬抬手便是杀鸡儆猴，这里除了楚华殷，任何一个人都看见过邹爷那把枪怎么爆碎一头蟒蛇的头颅，这一枪要是打了人身上非得浑身骨头都震个稀烂。
只见殿中央的男人浑身瘫软跪了下来，可骨头没碎，□□里晕出水印吓尿了。
邹爷那一枪根本没对着他打，对着墓顶开的。他一边走一边说：“我知道你在这儿，你出来。”
没人回答，所有人对他那句话摸不着头脑。邹爷却走到墓室中央，抬手再次扣动扳机，墓顶上的石板也够坚硬，只是龟裂。邹爷突兀地笑了，笑得阴冷，平板无波。
“呵，你个小贱-人，骚-货，欠操的娘炮，呵！”一通乱骂，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跟谁说话，所有人也都觉得他疯了。
现在的邹爷的确很疯魔，一双眼里聚满了血丝，濒临狂躁的凶兽一样。他一次次上膛，一次次对着墓顶开枪，最后墓顶再也承受不住，刚开始掉下来碎石，后来变留下来金黄的细沙。众人惊恐，墓顶穿了。
肥膘和迷彩帽两个人上去要把邹爷制住，抢他手里的枪，可邹爷一声吼便把迷彩帽踹飞五米远，把肥膘揍得趴在地上喘不过气来。
“你听见没！？老子让你滚出来！死了也得滚出来！我他妈□□你！”
一众人都躲的他老远，再也没人敢上去拦着。楚华殷从没看见过能疯成这样的男人，一步步退到左耳室贴着墓道石壁，刚巧他便能看见连同右耳室的墓道里，晃晃悠悠走出来一个人。
可邹爷看不见，他正对着墓顶开枪喊操喊得正爽。楚华殷捂着耳朵喊：“邹爷，秦小哥出来了，在那边！”
邹爷转头，墓道里的人和他对视，可走得依旧不紧不慢，拖拉着脚步还有些踉跄，邹爷也没打算过去扶着。
等秦小哥渐渐走进，墓室里的光照着他的脸，邹爷把枪扛在肩膀，眯眼瞄准，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楚华殷差点叫出来，可那人半个身子都震碎了，趴在地上依旧攀着手臂一点点往前爬。于是第二个人从右耳室里走出来，一群盗墓贼惊呼：“是粽子！开枪！”
可已然来不及，第二个人身后带出来的是一片人，衣料腐蚀的破烂可依旧能看得出来长摆水袖，头顶上的发斑秃，却还松松垮垮高挽，插着几根玉簪。
肥膘一边开枪一边骂：“谁他妈检查的耳室？这么多粽子你看不见！？两眼就能看见明器！”
旁边一猴脸的小伙都快哭了，颤巍巍说：“刚才还没起尸，我们以为没事儿，你看它头上的簪子我们都没敢拿。”
“放屁！肯定你动了簪子让它闻见人肉味儿了！老子回去非得拿钱把你□□捅穿！”
说话间那群粽子已经全部出了耳室，最后面几个慢腾腾抬着个红布幔围大轿。仔细一数十六人抬，整得粽子嫁人一样，谁敢娶？众人也顾不得怜香惜玉里面的新娘粽子，开枪一顿狂扫。
邹爷一枪放倒抬轿子左边的一个，轿子一歪，破烂的布幔翻卷，那里面的新娘便露了个脸，一群放枪的男人目瞪口呆。
迷彩帽说：“我靠！千年不化！”
肥膘说：“美若天仙，邹爷，这粽子能扛回家养吗？”
肥膘身后背着的麻仙儿老头终于醒了，迷迷糊糊抬了抬眼，脑子一机灵，开口差点真理了：“操！邹爷，秦小哥是她转世来的吧？”
邹爷恨不得撕烂这三人的嘴，迈开长腿冲着一群粽子往过奔。三个人齐齐喊：“那就是秦小哥！”
见着秦小哥邹爷跟打了鸡血似得，浑身带劲儿。近身搏斗拿着枪碍事，邹爷扔了枪一把狗腿子耍得眼花缭乱，断了一路粽子脑袋过关斩将把轿子上的新娘抢了回来。等他把秦小哥抱回来的时候一众人都歇着了，粽子都倒在地上瘫了。
邹爷怀里的秦小哥闭着眼睛，邹爷把手指放了他鼻端，气息均匀睡着了。就是那眼睫毛扇子一样扑闪扑闪的，睡得不踏实。
这回回来秦小哥还是有些变化，不光他不知道从哪穿来了一身血红嫁衣，金边滚袖地衬得一张脸煞白，秦小哥那头发也长了，飘飘洒洒垂了腰际，邹爷还以为那是假发，一揪还揪不下来，是真的。而且秦小哥睡觉还流口水，邹爷指着他鼻头傻笑，“嘿，你看，这人傻得！”
没人理他，刚才爷们唧唧开着枪把人痛骂的人是谁？估计也没人敢说。
迷彩帽现在真心觉得邹爷和秦小哥俩人绝配，秦小哥那种冷冰冰一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的主只有邹爷这种能自嗨起来的人受得了。还是他家楚华殷好啊！长得不错脾气也好，尊老爱幼为人和善，偶尔还挺呆萌。
这边厢终于想起了被丢在一边的楚华殷，迷彩帽起身去找人，回头一看顿时傻了。
楚华殷还在左耳室的墓道口处站着，不过此时站着的不是他一个人。
楚华殷穿了件笔挺笔挺的白衬衫，迷彩帽回头便看见那白衬衫上半边血染，楚华殷张开嘴都喊不出声来。他身后站着个白毛粽子，一口尖牙咬了他侧颈。
“快救人！”
迷彩帽喊了一声就往过跑，只可惜白毛粽子抬头，绿油油的瞳孔扫了他一眼带着楚华殷后撤。
粽子速度挺快，迷彩帽转眼追进了耳室，才发现这耳室里居然挖了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迷彩帽想着你再快这也跑不掉了。没成想那白毛粽子双臂抱着楚华殷的腰，一双眼护食的狼一样阴鸷，暴戾，后仰便摔进坑里面。
迷彩帽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楚华殷那张失血的嘴对着他一开一合，仿佛在呼救，转眼进了坑里看不见身影，最终连句话都没能留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