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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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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迭出事的那一天,事先并没有任何征兆,所以当奶妈冲进房来告诉惜岚这件事时,她差点又晕过去。不过她没有,她当时一心只想怎么才能让公婆放过花迭,虽说做媳妇的不能顶撞长辈,可到了人命关天的分上,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将玉薇往奶妈手里一放,便向大厅飞奔过去。
外面正在下雨,回廊的地面被雨水打湿,惜岚跑得太过心急,一不小心便滑倒在地,可没等赶来的丫头扶她起来,她便自己爬了起来,顾不得疼痛,愈发地跑得飞快。当她赶到大厅时,整个人已是狼狈不堪,众人都忘了原本在做的事,呆呆地望着她。她心里的那股勇气突然就被那些眼光给压了回去。宋轻寒走上前来抓着她的手站到一边,轻声地吩咐下人拿毛巾来为少奶奶擦脸。
等调整完呼吸静下来后,惜岚才看清到底发生了何事。大厅里,花迭跪在中央,宋轻霜在一旁陪跪,两人看起来都很平静,丝毫都不像私奔被抓个正着的模样。盛怒的老爷和夫人正襟危坐,平日和善的两人在此刻突然显得异常狰狞,像是恨不得将花迭撕碎剁烂才甘心。
惜岚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像是有无数的人在她的耳边争吵,嘈杂混乱,每个人都试图说服她,可她却听不清任何一个人说的话。她开始发抖,先是手脚冰凉颤抖,后来全身都开始控制不住地抖动,像是看到了什么骇人东西似的微张着嘴,满眼惊恐地望着前方。
突然,她听见有人大喝一声:“把花迭给我绑起来,扔到琉湖院的枯井里去。”
惜岚猛得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大厅里发生的一切。几个精干的家丁正拿着粗绳将花迭的手脚捆起来,她并没有反抗,只是一直望着宋轻霜不言语。反倒是宋轻霜像疯了一样地推搡那几个家丁,试图从他们手里将花迭救出来。他毕竟是宋家的二公子,众人都不敢对他用强,一时之间,厅里乱成一团,哭喊声、呵斥声和桌椅翻倒的声音混在一起,好似开堂唱戏般热闹。
终于,宋老爷再也受不了这样的闹剧,大声叫道:“来人,把二少爷给我绑起来,关进房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他出来。”
老爷一声令下,立马上来几个男子,将宋轻霜从花迭身边拉开,一边用绳索绑着他一边将他向后院拉去。只听那一声声凄厉的叫声越传越远,终于再也听不见。
突然的安静让众人都有点不知所措,家丁们愣在原地,不知是否还要动手。宋夫人冷哼一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家丁们应了一声,将花迭押出大厅向琉湖院走去。宋老爷和夫人紧跟在后,丫头们赶紧撑伞侍候着。
宋轻寒紧紧地握着惜岚的手,站在原地没有动弹,那种可怕的场面对于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一种强烈的刺激。更何况即将赴死的还是与惜岚感情至深的人。他感觉得到手中的那个手在颤抖,那种恐惧感觉甚至借着两只手的触碰传到了他的身上,让他也觉得寒冷无比。于是他将妻子的手放到胸口,刚想开口安慰道,却不料那只手却突然挣脱了他。
惜岚顾不得理会丈夫的错愕,冲出大厅,在雨中追上了宋夫人,跪在地上死死地拽着着她的衣裙,哭叫道:“娘,我求求你,放了花迭,她跟我从小一块儿长大,就像我的亲妹妹似的。娘人念她还小不懂事,饶她一回吧。”
随后赶来的宋轻寒上前抱着惜岚,嘴里不停地说着安抚的话,可是惜岚就像着了魔似的,硬是拽着宋夫人的裙角不放。宋夫人的神色愈发的不快,冲儿子说道:“快把你媳妇拉开,堂堂一个少奶奶,做出这种事,叫下人看了笑话。”
宋轻寒边点头边用力将惜岚的手掰开,宋夫人见状,吩咐一声,便将宋轻寒夫妇留在雨中,继续前行。惜岚用劲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丈夫的双手,却不料毫无用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众人越走越远。雨水打湿了她的全身,冻得她手脚麻麻木,可她还是声嘶力竭地喊着:“娘,娘,我求求你……”
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花迭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然后,她便昏了过去。
“娘,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二叔便疯了,整日里跑去花迭生前住的花步小筑里,对着那棵老槐树喃喃自语。你爷爷找了很多大夫术士也没能治好他的病,甚至将寒碧庄的西园舍予佛寺也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只得将小筑中的众人迁出,只留你二叔一人在那里。哎,作孽太深,连佛祖也不会轻易原谅他们。”
“那琉湖院是否也一并舍予了佛寺,梓滕闹事的那口井莫非就是当年花迭所投的那口?”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