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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旅行者的风(上) ...

  •   朋戈洛兹回到罗门娜,发现自己在阿美尼洛斯的经历很受欢迎。他为之愧疚的那些享受和见闻,他的大多数听众却觉得是纯粹的娱乐。他只对艾尔夫威奈说了绝大部分情况,坦承他半夜登了美尼尔塔玛山,还说了他的怀疑——他自从和塔尔-米那斯提尔交谈以后,就一直被监视着。
      “有探子监视你——这可真像一出背景设在塔尔-阿纳瑞安统治时期的大戏。”艾尔夫威奈当时是这么评价的,“我同意你的看法,真有探子的话,多半是奇尔雅坦派的。探险者公会的誊写员说,奇尔雅坦把探险者公会的会长派去了林顿,一去就是很久,从而几乎篡夺了会长的权力。”
      “这么说你去过探险者公会的图书馆了?”朋戈洛兹说,“誊写师还说了什么?”
      “我上次去的时候,他们激动得很。他们不爱做奇尔雅坦交给他们的无聊工作,他们想要旧主人回来。我——咳咳——就提议说,我是有空做这样一些平常工作的。而他们为了自己的尊严,愿意慷慨地付出报酬。”精灵和凡人一起大笑起来。艾尔夫威奈说:“他们水平太高,不屑去做这样的酒馆海报。”他拿出了一份。
      朋戈洛兹读道:“来做国王的水手——土地和财富——乌姆巴尔招募人手。”他低声说,“中洲那么多地方,为什么偏偏要选乌姆巴尔?那里太靠南,努门诺尔人去那里的话,对吉尔-加拉德不可能有任何帮助。”
      “探险者公会说,他们在温雅泷迪港口的贸易很不景气,而且无论战士还是水手都咒骂埃利阿多的冬天。”
      “也没那么差劲,”朋戈洛兹想起了刚多林的冬天,“但乌姆巴尔已经有人居住了,就在哈拉德地区的北端。有一次,一艘来自哈拉德的贸易船航行到了林顿,为的是北方有名的钢铁。无论精灵工匠还是蓝山的矮人,都对他们的货物不感兴趣。哈拉德人得到的不如想要的多,再也没来过。”
      “他们带来了什么?”艾尔夫威奈问。
      “香料,丝绸,银合金,一些没有光泽的宝石。”朋戈洛兹随口说。
      艾尔夫威奈再看那张海报时,换了重视的态度:“香料?丝绸?银子?这一切,外加深水泊处……要是一座自由港,那乌姆巴尔听起来可真不错。”
      就在这时,尽管是下午,洛辛齐尔却步履轻快地走了进来,快活地把空篮子搭在一边腰间。她把篮子挪到面前时,看见了朋戈洛兹:“噢,你好。你回来了?”
      “这是我在此逗留的最后一段时间。”朋戈洛兹答道,没问洛辛齐尔为什么在干完了当天的活之后还要过来。
      “那,旅行者的风会把你从我们这里带走。”她说。这不需要解释。朋戈洛兹已经知道,沉闷无风的夏季被一场美好的清风打破了,那意味着夏日很快就会开始过渡到秋天。“今年风来得这么早,看来是个凉爽的夏季!”她和艾尔夫威奈都赞同炎热时节很短,只是一个月而已,朋戈洛兹听了,不免庆幸自己选择了这一年逗留在此。他光是想象一下正常的罗门娜夏季是什么样,就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艾尔夫威奈向她说:“你来得正是时候,没有你不知道的消息。你有没有听说过乌姆巴尔的人,或者南蛮子?”实际上,洛辛齐尔没听说过那类消息,但艾尔夫威奈认为她有如此权威,并且给了她一杯解暑水,这让她不禁面露微笑,扭了扭腰肢。她对朋戈洛兹很友好,阿汤办完差事,踢踢踏踏地蹬着凉鞋进来时,她也报以同样态度。那是一种略带焦虑的善意,是对恋人的朋友们一视同仁的亲切,生怕他们看她不顺眼。
      她走后,朋戈洛兹和艾尔夫威奈聊到很晚,谈着朋戈洛兹在王室图书馆里做的工作。朋戈洛兹说起了那个困扰他的问题,就是凡人为什么会有缺陷,凡人的命运又何以如此神秘。艾尔夫威奈严肃地说:“你想得没错,我是真想知道那样的答案。我经常纳闷,是不是我的哪个先人被大海诅咒了,所以我的脚才会在潮湿天气里疼痛。要么就是更糟糕的可能,我在中洲的亲族有劣等血统。”
      “劣等?你是什么意思?”朋戈洛兹问,“在我离开的那片大地上,凡人受瘟疫侵袭,那里的天气不那么受维拉佑护,所以他们挨饿的时候更多。他们的技艺也简单原始一些。但他们是勇敢机智的人——即便有些不是精灵的盟友。”
      艾尔夫威奈张开嘴,欲言又止。最后,他低声说:“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人们只要迁来努门诺尔,即便先辈矮小粗笨,下一代也会变得健康美丽。但我们仍然总是这么说。”
      “也许那是因为你们感觉到阿尔达遭受了伤毁,这种感觉在潜意识中成形。”朋戈洛兹说,“我知道,魔苟斯造成的伤毁对凡人的影响比对精灵明显。自从你们的种族首度问世,你们就为这种感知而备受困扰。”
      艾尔夫威奈没把他的说法当回事:“别过度拔高我的觉悟。我更关心自己那内翻脚的形状。”
      “不是所有的伤毁都在表面。它也不单单折磨凡人。”朋戈洛兹说。
      艾尔夫威奈和蔼地说:“你是位好朋友。你不必只为了宽慰我就拿自己开刀。”
      朋戈洛兹正要开讲,一听这话,倒笑了起来:“你又来了,我这边还没开口,你就平空猜出了我的想法。”
      “总得有个赢过你的时候啊。”艾尔夫威奈露齿而笑,很高兴自己猜得没错。
      “你要是能见见我的老师儒米尔多好!我另外一些朋友也行。你们肯定会相处得非常融洽,你根本不需要开口,只要动念就够了。”朋戈洛兹想起他和塔尔-米那斯提尔那短暂的心有灵犀,不禁黯然了。有过那么一个钟头的时间,国王的头脑是开放无忌的,但那没能敌过保护性的骄傲。
      与此同时,艾尔夫威奈在他面前微笑,被朋戈洛兹的想法吸引了注意力,就像二人首次相遇时一样热切又惊奇。现在,略微退缩的是朋戈洛兹自己,为的是隐藏那种刺痛——他想起,他们的情谊再过几个星期就会走到尽头。
      接下来几天,朋戈洛兹发现自己那晨昏颠倒的作息正好可以让朋友在下午的时候谈情说爱。他重新在国王镇一带安顿下来,过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有些会过来跟他打招呼。他随时都保持着警惕,但没感到有人监视他。回来四天后,他为了检验这一点,甚至故意作态,吸引人的注意。太阳落山后,他打开商店的百叶窗,点燃了几支蜡烛,坐在光晕下书写,摆出一副任好奇者观赏的架势。同时,他在店前和店后的窗前撒了被炎热夏日烤得又脆又干的碎叶子,以暴露任何凡人的脚步声。不过,朋戈洛兹并没有听到有人逗留。
      检验之后的第二天早上,艾尔夫威奈迎来了不寻常的顾客。那群人走进商店时,他和朋戈洛兹刚吃完早点,洗过了手。朋戈洛兹可没料到会在罗门娜见到德鲁伊甸人,德鲁伊甸人同样没料到会在罗门娜见到精灵。那些身材矮小、肤色黧黑的人鱼贯而入时都挑起了眉,惊讶但安静。一共有十个人站在柜台前,有女人也有男人,还有两个孩子。成人全都背着大袋子。朋戈洛兹想起他和艾尔夫威奈的讨论,觉得这些是他所见过的最好看的德鲁伊甸人,他们身材虽然不高,但很挺拔,肤色虽黑,衣着也朴素,但显得很优雅。
      其中一个人问艾尔夫威奈:“你读,写?”
      “是的,先生。”
      来人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封看似平常的信:“读这个要多少钱?”
      艾尔夫威奈开了一个适度的价钱。那个男人把信递给了他。
      艾尔夫威奈开始缓慢清晰地朗读:“我,库茹奇尔号的船长洛隆吉尔,庄严声明我的船会把吞-努里-吞先生和他的九位亲属安全送往中洲的林顿港。旅行的条件在《国王律令》中有所规定,即……”他读出了余下的内容。
      吞点了点头:“好。我们不会忘记。”他转身对亲属用一种喉音浓重的流畅语言说了句话。朋戈洛兹靠着自己在中洲的经历,从中听出了熟悉的片言只字,但说话的人口音很重,他听不清具体的词。他们全都点点头,拿起了刚才搁在地板上的袋子,抱起了那个最小的孩子。吞把一个小硬币放在柜台上作为服务的报酬,与此同时艾尔夫威奈也放下了信。艾尔夫威奈锁紧眉头,认真地补充:“我听说洛隆吉尔是个很有名的好船长,但他要是现在出海,他除非一到目的地就立刻回头,否则就得在中洲过冬。你可能得待很长时间。”
      吞朗声大笑:“好。那样我们很高兴。我们会去南方,找过去的亲族。”
      朋戈洛兹吃惊地说:“先生,当心。去南方的路不好走,而且途中还可能遇到战乱和邪恶。”
      吞坚定地说:“水手们说,王储爱船。在这个地方,爱船就意味着不爱森林。我们是森林的居民。我们脚下的这个岛不稳。是离开的时候了。”吞代表这群人交易,但可能并不是他们的领袖。余人一个个离开了商店,一个女人看着吞的眼睛,歪了歪头。吞看看朋戈洛兹,深邃的眼睛里分明写着有话要说,但他只是点头致意,结束了交易,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艾尔夫威奈目送他们离去:“他算德鲁伊甸人里特别健谈的了。我猜,他们也传染了我们努门诺尔的习俗。”
      “我们在贝烈瑞安德说他们跟矮人一样行踪隐秘,但他们选择在广阔林中过危险的生活,这是很有精灵色彩的。”
      艾尔夫威奈回道:“归根到底,就是洛辛齐尔说的,旅行者的风。这个月和下个月,趁着风和日丽,谁要是有地方可去,肯定会去的。”
      他们都沉默了,考虑着这件事。风把一些干树叶吹进了店。艾尔夫威奈吸了口气,打算喊阿汤,但朋戈洛兹说:“我来吧,这不算什么。”然后扫走了树叶。
      艾尔夫威奈抱怨道:“那小子上哪去了?我叫他去洗衣场,他就非得绕个路去趟码头不可。”等阿汤终于拿着衣篓回来,艾尔夫威奈立刻一头扎进去翻找,从里面挖出了他最好的蓝黄两色衣服。“这是为了明天的婚礼,对吧?”朋戈洛兹问。
      阿汤办完差事,还在气喘吁吁:“你不肯娶那个订书匠的女儿,他还邀请你去参加她的婚礼,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艾尔夫威奈答道:“他是想炫耀,叫我知道我当初拒绝她是错过了什么。”
      “你后悔吗?”朋戈洛兹问。
      “我听说了她要嫁谁,就不觉得后悔了。”他俩曾经花了一晚上剖析这件丑闻,而阿汤眼看着两个长辈笑得不怀好意,一脸迷惑不解。“难怪她父亲拼命想找平衡。不过,我会笑到最后的。”
      “因为你要带洛辛齐尔去?”阿汤问。
      “别说这种话,”艾尔夫威奈严厉地说,“带一个女人去参加另一个的婚礼,这可不是随便的事。依我看,我得等到过些年仍然生意兴旺,才能笑到最后。”
      “说得好。”朋戈洛兹喃喃道。然而,当阿汤终于去安放余下的衣物,朋戈洛兹看了艾尔夫威奈一眼。
      艾尔夫威奈显得热情过度:“你都活了二十辈子那么长,骗你是不可能的。我的感觉比我告诉那孩子的更复杂,但本质上我是由衷的。”
      第二天,艾尔夫威奈去洛辛齐尔的住处找她,带着水晶作为婚礼礼物,葡萄酒作为宴会礼物。他把一副拐杖留了一根在家,也没带自己的学徒,前者是为了空出一只手去挽洛辛齐尔,后者是为了帮助朋戈洛兹。艾尔夫威奈回来之前,朋戈洛兹要打点他的业务。
      朋戈洛兹代替艾尔夫威奈做的惟一一项生意是给一个满怀敬畏的搬运工人的宝宝取名。随着下午过去,阿汤似乎故态复萌,躁动不安起来。他先开始绘制一张地图,接着写了些什么,却不肯给朋戈洛兹看。然后,他先是提出要帮忙,被告知不必后,又请求去院子里坐着。他去坐了十五分钟就回来了,又一次尝试去做自己那初学者的功课。朋戈洛兹不忍看他拿边角碎纸书写练习,就给了他一张白纸。那孩子明显手足无措起来,几乎把墨水瓶打翻在纸上。
      朋戈洛兹笑了:“我发誓,我的老师第一次给我一张上等羊皮纸时,我跟你同样反应。应付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把它当作练习用的普通碎纸。”说完这话,他坐了回去,装作专心写自己的东西。阿汤以为没人注意,绘出了说得过去的地图。朋戈洛兹一直等到阿汤的笔跟纸拉开了相当一段距离,才说:“那看起来很好。艾尔夫威奈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让你出去自由活动的,对吧?”
      阿汤扭着手里的鹅毛笔。他结结巴巴地说:“是的,先生,但如果你不忙——但你显得很忙——我真想听你讲个中洲的故事。”
      被人如此崇敬着,就像喝了烈酒;无论意图如何,不管酒是好是劣,都让人晕头转向。朋戈洛兹问:“你想听什么故事?”
      阿汤先是为成功而目瞪口呆了一秒钟,然后才说:“我不知道。不要那些人人都耳熟能详的,讲个您经历过的故事吧。比如宫殿、珍宝、恶龙,还有战斗。”
      朋戈洛兹回忆起奇尔雅坦在国王席间提出的要求,不由得微笑:“还真是王侯的品味。我没有心情讲恶龙,但我可以满足其余的要求。”
      “我们能不能出去坐在院子里那棵树下?那样的话,呃,比较,呃,有精灵味儿。”
      “也比较凉快。”朋戈洛兹同意了。天色渐晚,西斜的太阳正烤着商店。
      “我,呃,我去做点准备!”阿汤又毫无优雅风度可言地跑了出去,活像多长了一条腿。朋戈洛兹一边纳闷怎么去准备一棵树,一边把死寂的商店打了烊。不过他一到院子里就知道了。阿汤拖了一条宽大的凳子到树荫下,还在上面盖了一张大帆布篷:“因为凳子上有鸟粪印子。”
      “你真体贴。你跟艾尔夫威奈学得很好。”朋戈洛兹坐了下来,阿汤在他面前席地而坐。那孩子永远都是那副注意力不集中的样子,左顾右盼看着树和地面,然后才认真起来。院子里仍有些叫人分心的事,几个主妇在井边闲聊,有些海鸥在争面包屑。朋戈洛兹摒除了所有杂念,开始讲述。但面对这位听者,他讲述的进程却是意想不到的。
      ****
      “你要是想听听宝藏,那我就给你讲讲近些的年代,属于世界的这个第二纪元的日子。伟大的愤怒之战结束后,我加入了吉尔-加拉德麾下,在他的宫廷里得到了一个职位。我们在林顿生活了一百年,期间它变成了中洲的明珠,古时的精灵有很多住在那里。我在我们的至高王宫廷里拥有一个职位,另一位名叫埃瑞斯托的学者亦然。他更年长,并且成了家,所以当我在宫廷里赢得了比他更高的地位,他非常吃惊。”
      “为什么是你而不是他,先生?”阿汤问。
      “问得好。那个有争议的职位所需的技能,有很多他都跟我一样精通。然而在林顿建立前的一段时间,精灵曾经分裂成不同派系,后来派系得以融合,但我自始至终站在吉尔-加拉德一方,而埃瑞斯托在某个阶段没有,这给人的印象就不是太好。埃瑞斯托有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儿之后,就愈发不满意了。他为她而非常伤心,因为——”
      阿汤兴奋地打断了他:“你爱上了她,而你们那是禁忌之爱,因为你和她爸爸是竞争对手,所以你们企图一起私奔对吧?”
      朋戈洛兹憋住了一声叹息:“根本不是那回事。不,埃瑞斯托其实是感到哀痛,因为她刚一成年就上船去了托尔埃瑞西亚,任何精灵都可以那么做。他的妻子接着又生了个儿子,结果也一样。他们为此伤了心,不愿再住在海边,就跟一些精灵族人走了,去建立一个新国度——埃瑞吉安。去的人有很多过去都属于同一个派系;余下的单纯想要改变,包括那些想要珠宝和黄金的人,它们是他们技能的核心。”
      阿汤又插话了:“他们为什么非得去那里找宝石?我以为精灵全都有很多宝石。”
      “我就要讲到这一点了。他们去埃瑞吉安是因为——”朋戈洛兹住了口,僵住了。某种本能让他侧耳聆听。他倾听着周围他刚才有意滤去不听的声音,共有三种声音混在一起:谨慎的呻吟,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木头折断的噼啪声。他扫了一眼头顶,正好看到一根摇晃的树枝掉了下来,另一个半大小子跟着摔到了石板地上。
      “噢!噢!”新冒出来的少年爬起来,径直对阿汤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孩子,你在那里干什么?快说!”朋戈洛兹说,一反常态地严厉。难道到头来竟然是这么回事,一个孩子被雇来监视他?
      新来者惊慌地脱口而出:“我只不过想听故事!”
      阿汤压低声音骂了一句,站了起来:“你们其余的人最好也下来吧。”
      “其余的?”朋戈洛兹问。回答是另外四个从浓密的树叶中爬下来的少年,年纪从十岁到十五岁不等。朋戈洛兹感到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腿,两个小些的孩子正从帆布蒙住的凳子底下钻出来。朋戈洛兹问阿汤:“是你安排他们在这里听的?”
      阿汤点点头,脸红得好似一大盘甜菜。他挺直身子,摆出一副准备领罚的高尚姿态,然而结果是大跌眼镜。因为朋戈洛兹眼看着这群形形色色的儿童和少年,如释重负地大笑起来,甚至笑弯了腰,直到他们也都跟着笑起来,只有阿汤没笑。
      “你们不如都留下来,”朋戈洛兹说,“不过我要提醒你们,我可不会改讲别的故事。”
      没人离开,于是他讲了下去:“刚才我们还没照面的时候,我说过,我在维拉的大战之后留在了林顿,否则我就没故事可给你们讲了。”
      一个少年举手问道:“你为什么不去托尔埃瑞西西亚,而要留下来?”
      “是埃瑞西亚,只有一个‘西’。至于为什么,”朋戈洛兹停了停,“起初我留下是因为疲倦——我们全都从伟大的愤怒之战中幸存下来,我失去了我所熟知的一切,只剩了一些好同伴。然后,吉尔-加拉德王想任命我为他的学者之首。这给了我自由,我可以去做很多我想做的事,我重建了旧日的学会拉姆贝英葛墨,就是言舌颇丰的精灵学者组成的学会[1]。”少年们发出了窃笑。朋戈洛兹断然澄清:“不是说他们有很多舌头,而是他们懂各种各样的语言。我们精灵的口——语言随时间渐渐改变,存在着诸多方言变体。我们把这些都完整记录下来之后,就转去研究凡人的语言,先是埃利阿多的西部语,接着是那些不出名的民族的语言。我们把很多人类民族的交流办法记录备案,有洛斯索斯的冰上居民,有东方的驭马人,还有南方的哈拉德人和黑蛮地的流浪部族。恩特,就是百树的牧人,对我们有求必应,把他们的语言讲解给我们,并帮助我们学会了更多鸟类和野兽的语言。”
      朋戈洛兹顿了顿。年轻听众无动于衷。
      他赶紧点明了正题:“一千多年后,只剩了一种语言我们精灵一无所知,它属于烈性的矮人一族,他们是追求宝藏的高超铁匠。我就是为此去了矮人最伟大的国度卡扎督姆,见识了它的宝藏和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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