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却人间无数》青唯

5、第五章 你可喜欢

　　将军府被毁，大将军不愿入住公主府，婚事推迟。
　　上渊靠在紫藤架下，满面笑容一颗一颗的吃着葡萄。
　　“你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眼红我成亲，便毁了我的将军府。你怎么那么小心眼，不就在你的国师府住了几日，要多少银两给你便是。”
　　上渊慢悠悠的睁开双眼，瞟了一眼墨染：“钱财乃身外之物，本国师一向示之为粪土。”
　　墨染嗤笑一声，也不客气坐在石凳上，夺过盘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哼，说的可真是好听。谁人不知道国师你敛财的手段可是整个冥国都无人能及。”
　　“将军玩笑了。既然将军知道我爱财，却不知道我更爱美人。”长臂一伸就将墨染带到了怀里，身下的椅子晃动起来，上渊咯咯的笑着。
　　墨染使劲在上渊的胸口捶了一拳，使劲挣扎，满口胡乱骂道：“你放开，你给我放开。上渊淮浅，你个短袖，你放开本将军。我让陛下治你无礼调戏当朝大将军之罪，你还不给我放开。”
　　不知怎的，越是挣扎越是抱的越紧，怎么都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几个来回下来竟是出了一身的汗，张嘴就在上渊的胳膊上咬了下去，直至满口鲜血上渊也并未放开，墨染倒是有些迟疑，推开瞪着他：“你干嘛不放开我，干嘛不放开。血流了这么多，你活该，活该。谁让你非得搂着我的。哼。”
　　“我是活该。”
　　“你，你。还是快些包扎一下吧，不然留下伤痕，难看死了。”墨染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愿意。”
　　“你无赖你。”墨染竟觉得脸色有些羞红。
　　“过几日七月七有庙会，与我一同去求个签吧。听说很灵的。”
　　“那个要跟你去求签，你自己求去吧，少扯上我。”墨染赌气转过头不看他。
　　“当真不去？”
　　“不去。”
　　“你不想知道公主是不是你的良人？”
　　“我。”墨染有些迟疑，说是娶公主那是圣旨不能违背，而今想想，与那雅茹公主却是一面都未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合不合的来。“我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与你有何关系？”

　　七月七日清晨天朗气清，风和日丽。国师府门口，马车软轿已经备好，水青色的帘子被撩起，上渊悠闲的坐在里边，时不时探出头来看看。
　　墨染大步迈了出来，今日着了一件大红色的长袍，上面金色丝线绣的桃花连绵不绝，朵朵娇艳欲滴，手握一把紫荆折扇，端的是风流倜傥，飘然若尘。看见上渊的马车时理也没理，扭头便上了一旁准备的大红马。上马之后似又不放心回头瞧了一眼，见那人正巴巴的看着自己，这才心满意足的哼了一声跨马而去。
　　上渊无奈笑笑，摆摆手示意苑容可以走了。
　　月老庙早已是人潮汹涌，来来去去，多是女子前来求姻缘签，有人含羞带怯，巧笑倩兮的离开，有人眉头紧蹙，梨花带雨的啜泣，上渊依旧青衣裹身，负手而立，看着墨染正站在门口，却是不见抬腿进去。
　　周围的女子自是不认识两人的，只觉得这站在门口的男子和远远站在香火炉前的男子都是那样的绝色美艳，暗自一颗芳心暗许。
　　可这一切，墨染没看到，上渊更是无意瞧见。
　　上渊往前迈了一步，却又生生顿住目光殷切的注视着远处的墨染，那目光兜兜转转，悠悠清清，却是道不尽，说不清那万千情愫，万千缠绵。看着里面那笑容可掬的月老，他上渊帝君的情线怎配让别人来说长道短，便是他说是便就是，上天入地，不管那人是谁便都是他上渊的人。
　　不再看，转身便走。
　　墨染远远的瞧见那人竟转身离开，什么话也没说，顿觉气闷，当时就不该信他，说什么求姻缘签。当朝堂堂国师，怎会屈就求什么姻缘签，倒是自己可笑就那样信了他。
　　当下迈进一步的脚硬生生的给拽了回来，想也不想便负气离开。

　　上渊同月老在后院下棋一直到深夜才回到府内，却见漆黑一片，桃花邬里哪儿还能找到墨染的身影，立刻大步迈了出去，一挥手整个国师府便张灯结彩，欢腾一片，却唯一缺那人的气息。
　　在街道上匆匆忙忙寻了一圈，周围张灯结彩，欢声笑语，琴瑟和谐，恩爱两不疑，顿觉孤单落寞的紧，心中内火顿时烧的失去理智，却怎么也找不到墨染的身影，他平心静气的想要搜寻墨染的身影，找寻他的气息，那颗紊乱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颓然的站在街道中间，心想。他怕是再也不会回国师府了罢。
　　却原来这一世，推开他的人还是自己。
　　桃花苑里酒气熏天，紫藤架下的七弦琴期期艾艾，断断续续的响着。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上渊仰头喝完一坛桃花酿，醉醺醺的砸吧几下唇，手指拨动琴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呵呵，胜却人间无数，人间无数。”
　　苑容在一旁看着自个的主子，何时见过他这样潦倒的模样，便是千年前失去了那人也不似如今这般神伤，哀叹了口气，无奈。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又岂在朝朝暮暮？又岂在朝朝暮暮？”上渊反复念了两次，一掌挥过去旁边的酒坛子散落了一地，那是他埋在蓬莱桃花邬里三百年的酒本是为那人酿的，如今倒是叫自己浪费了。
　　铮——
　　琴弦断。
　　一股浓烈的脂粉气扑鼻而来，原是墨染醉醺醺的回来了，走起路来东倒西歪，手里还拎着壶酒，苑容一看，立马闪到一边将墨染身后跟着的小厮一同带走。他的主子这次定能决胜而归。
　　“感情国师还是个为情所困的人啊？只是不知这是为谁所困哪，难道是高高在上的陛下，亦或是邕城第一才子，更或是那邕城里貌美的小倌？”墨染痴痴的笑着，却不知危险在靠近自己。
　　上渊在听到墨染声音的时候心口狂跳，面色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可听着他的话却是怒火中烧，昨日上朝他与那新科武状元交头接耳，眉来眼去的他还一句话都未说。却是先数落起他来。当下疾风刮过，将墨染扯进怀里，酒壶咕噜噜的滚到了一边，脚下不稳便落在了平日里上渊坐的躺椅上摇摇晃晃。
　　墨染酒醒了半分，当下就是一拳招呼了上去，上渊哪会给他机会，抓住他的双手扯到后面去，一手勾着他的纤腰：“你倒是好啊，我巴巴在邕城的大街小巷寻了好几回，你竟跑出去逛窑子？”
　　“是啊，你可是不知，那醉红楼里的姑娘小腰扭的有多浪，一双纤纤素手伺候的本将军我□□焚身啊，更别说那床底之间的乐趣更是叫本将军欲罢不能啊。呵呵。”墨染凄凄的笑着。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与那红尘女子做戏，冷淡的好似不能人道，赶了人家姑娘出去还差点就砸了醉红楼，自个一人喝了半夜的酒才稀里糊涂的回来，却不想单单只被这人抱了一下，浑身就着了火一般滚烫。
　　“墨染。”

　　上渊发了疯似的啃着墨染娇嫩的唇，墨染双手推拒着却无奈力量根本抵不过上渊，只得闷闷的受了。
　　“又岂在朝朝暮暮是吗？那我便就要这朝朝暮暮了。”
　　“放开，你放开我。唔……”
　　身上的衣服被扯了大半，墨染只觉胸腔里的空气都被吸走了，急促的喘息着，愈是想那人无礼的举动愈是生气，顿觉胸中气闷，想也不想便取出小腿上别的刺刀，朝着上渊的胸口刺了下去。本是无意举动，哪想到那人竟是硬生生的受了。
　　厄
　　上渊瞠目结舌的看着正瘫软在躺椅上的墨染，呼吸急促的看着自己，竟莫名的笑了出来，千年了，千年都等得，又何苦。右手不自觉的伸出去想要触摸墨染的发，却被他瑟缩冷漠的眼神给楞在原地不敢往前。
　　“你，你为何不躲？”
　　“我不愿。伤在你手下，我自愿。”区区一介凡人怎能伤了他蓬莱帝君，只是他为情所困，为情所迷，哪还能注意到旁的一切，一手刺啦一声拔了那把短刀，借着自己白衫，轻轻将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递给墨染，安慰：“你的刀，血已擦干净了。”
　　上渊转身，墨染借着冰凉的月光看到他胸口散开的血迹，多像是娇艳美丽的桃花，可此刻他的心那么痛，好似那刀扎在自己胸口一样痛。撑起身子，咬咬唇：“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你又想要什么？”
　　“为什么？要什么？呵呵。”上渊自嘲一笑：“我要你，要的是你，你那颗真心。想来整个邕城的人怕是都知晓，只要大将军一句话，国师上天入地便都是心甘情愿的。可你，偏偏当做不知。那好，我等，等到你愿意为止。”说完步子有继续缓缓的往前迈去，口中一声接一声的呢喃：“我已等了这么多年了，还怕再等些年月吗？只要你愿意，等多久我都是愿意的。”
　　墨染怔怔的看着上渊远去的背影，竟然发起呆来。
　　往日的种种如同行云流水般在脑海中一一流淌，想抓却也抓不到心中想要去抓的，就那么嘘嘘晃晃的，摇摇曳曳的从身边荡了过去，连一点影子都抓不住，待脑子清明时再寻那人的身影，哪里还能再看到，也不过是一抹余晖，丁点也不剩了。

　　“将军，将军可喜欢这十里桃林？”
　　墨染啃着苹果，摇晃着腿望眼过去，果真是美不胜收，点了点头。却见那人竟笑逐颜开起来。
　　“将军，将军可是不喜这把玉骨折扇？”
　　“太过风流了些，偏偏你有生的如此狐媚，想要勾引谁去。”本是一句玩笑话却见那人想也不想便将准备送他的折扇从帘子处扔了出去，眉头都未皱一下。
　　“即是将军不喜，那便是要了也无用的很，怎还能让他再碍你的眼。”
　　那一日，马车外风景摇曳，马车内暖意融融。
　　“将军，将军可觉得国师府有哪些不习惯的？”
　　墨染扔了几颗石子，激起阵阵涟漪目光看向一旁：“如今天热，若是有个紫藤架，更是好。”
　　几日后，果然，阳光正盛处搭了紫藤花架，花开的那般漂亮，墨染目瞪口呆的看着紫藤花架，而那人却只是躺在下面朝他招招手。
　　“将军，将军国师府人少，若是喜欢吃什么告诉我便是。”
　　“将军，将军你可喜欢，我？”
　　那日，他正细心的擦拭着手中的短刀，却听他缓缓道。
　　“将军，将军你若喜欢我像喜欢你手中的短刀一般该多好。”
　　那人目光淡淡，神色哀哀，嘴角依然勾着笑看着他。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却不知何时那人已经将自己的心都注满了。自己又是何苦这般推拒，如今，如今。怕是再难挽回了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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