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手天下》兰陵妖月

140、第五十一章信任

　　“失踪了？”芷柔的瞳孔微微一缩，惊疑不定的看着她，语气却故作轻松的问道“小主是在拿奴婢寻开心吧？”

　　秦桑儿见她不信内心更加焦急，语速发急的解释道“是真的！五天前娘娘让我随时注意凤栖宫的动态，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或者她不在了，让我一定告诉皇上！”

　　芷柔轻笑一声“小主你忘了吗？早在十天以前娘娘就去普惠寺思过去了，怎么可能在五天前让你注意她在不在宫中。”

　　“不是的！”秦桑儿本就是个嘴笨的人，此时一急越发不知该如何说了。“是…哎呀，我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弄一个假的娘娘去普惠寺，反正娘娘就是失踪了，芷柔姑娘你快告诉我皇上去哪里了。”

　　芷柔背对着她一边沉思一边往前走着，而秦桑儿则咬着水嫩的下唇着急的看着她。

　　突然芷柔猛然转过身来冷冽的目光像箭一般射向她“你撒谎！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去普惠寺那个皇后是皇上安排人冒充的。那么，既然皇后娘娘知道自己有可能出事，为什么她不在出事之前告诉皇上，而要在出事之后才让你来通知皇上？”

　　“这……”其实，这也是秦桑儿想不通的地方。

　　芷柔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继续逼问道“还有，就算如你所说，娘娘是被皇上软禁在凤栖宫没有去普惠寺，那么第一个发现娘娘失踪的人绝对是看守娘娘的人，皇上绝对会比你更先知道皇后失踪了，何须你来报信！”她微笑着用诱哄般的语气问道“娘娘执意要你去找皇上，是不是还有什么旁的要紧的话要你告诉皇上？”

　　然而秦桑儿却像是没听见她的问话，只是眼神迷惑的看着她“娘娘是被皇上软禁在凤栖宫的？”

　　她恍然想到，怪不得娘娘要偷偷的才能给她递消息。

　　芷柔的眼里闪过一丝懊恼，还来不及解释，秦桑儿已经缓过神来了，她怒视着芷柔道“我并没有说过娘娘被皇上软禁了，你早就知道去普惠寺那个皇后是假的对不对！”

　　芷柔很快便收拾了慌乱，对她微笑道“小主恕罪，因为此事关系重大，奴婢不得不小心试探。”

　　秦桑儿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但又想起芷柔和锦惜的关系，很快又释然了，焦急道“既然你知道我没有撒谎，那你快告诉我皇上去哪里了。”

　　然而芷柔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必要。”

　　迎着秦桑儿疑惑的目光，芷柔神情淡漠道“正如我方才所说，该知道的皇上早就知道了。”

　　“可是…”秦桑儿咬着下唇，终究还是说了“娘娘要我带一句话给皇上，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最能帮她的人非丞相夫人莫属。”

　　“苏静？”芷柔的笑意终于达到了眼底，思量了一番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她突然拿眼斜睨着秦桑儿，语气森然道“其实我很想不通小主为何那么努力的帮皇后？”

　　秦桑儿不懂她为何问她这个问题，只是自然而然的答道“因为娘娘对我很好啊。”

　　芷柔不屑的轻笑一声“那只是她在赎罪罢了，何况你还有些利用价值。”

　　秦桑儿闻言立马警惕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芷柔对着她柔柔的笑着“小主这些年在宫中的日子不好受吧？进宫前你是承恩公捧在手里的掌上明珠，入了宫不得宠不说还处处被势力的宫人欺负，想必夜深人静时你不止一次拥着被子偷偷哭着想父母吧。”

　　秦桑儿被人道破心事有些尬尴，但却不解的反问道“这是我命该如此，怨不得别人，娘娘何曾有对不起我？”

　　芷柔也不知该笑她傻，还是该笑她天真，只好继续道“五年前的那一夜，皇上唯一临幸你的那一夜，你真的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么？”

　　秦桑儿的眼神迷蒙起来，她边回忆边道“那夜我都睡了，却有几个太监奉旨而来，说是让我去龙熙宫当差，结果我被带到了一个房间，然后就看见了皇上……”

　　她烧红了脸说不下去，芷柔接着问道“奉的是什么旨？是皇上的圣旨，还是皇后的懿旨？”

　　秦桑儿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芷柔气结，只得换个角度引导道“那夜熙慈太后摆宴龙熙宫，还宴请了皇后你可曾有印象？”

　　秦桑儿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芷柔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道“熙慈太后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明白吗？”

　　其实，因为秦桑儿的命运正是在这一天改变的，所以她对这件事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特别是熙慈太后摆宴这事，因为那天晚上秦桑儿就听到很多宫女私下议论说，太后一定是想借这个宴会让帝后圆房，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来了一个她来，皇上的第一次居然是和一个名不经传的宫女。

　　那时所有人都以为她要飞上枝头，从此成为一代宠妃，可结果从那以后皇上却再也没有召见过她。

　　对于这一切秦桑儿给自己的解释是——大家都猜错了，太后只是单纯的办一场家宴，而皇上不幸喝多了，结果看见来伺候的她就酒后乱性了，事后又把她忘了。

　　芷柔见她半天不回答，继续咄咄逼人的问道“偌大一个龙熙宫缺宫女吗？何必特意去储秀宫点名道姓的要你去伺候皇上！”

　　秦桑儿呼吸一窒，这正是她想不通的地方。她顺着芷柔给的思路想下去，脸越来越白“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安排的？可是……”

　　知道她要问什么，芷柔打断她的话冷笑道“你不过是做了皇后的一次替身罢了。皇后对皇上什么心思，你在她身边这么久了，不会看不出来！当初她不愿意和皇上圆房，可是皇上又被人下了药，所以她只能找一个人来替她。”

　　“可是为什么是我…”秦桑儿的下唇被咬出一个深深的牙印来。

　　芷柔轻笑道“那只能怪你背后代表的势力正好是皇后需要的。你要知道，当时皇后为了加大手中战胜晋王的筹码，可是不顾皇上的意愿，硬是给他又纳了四位妃子呢。”

　　秦桑儿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一夜远比她想象的要精彩，怪不得那夜皇上拥着她的时候，口里一直是叫着皇后的闺名。

　　看清了秦桑儿的神情，芷柔满意的笑了笑，继续诱导道“你现在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皇上一直不肯再碰你了吗？因为一看到你，他就会觉得羞耻、难堪，你是皇后为了拒绝他硬塞给他的女人啊！有哪个男人受的了这种刺激？”

　　秦桑儿想起景皓每次看到她时冷漠的眼神，不由的眼底蓄满了泪水。

　　原来是这样，并不是自己不好，而是她是他的耻辱。

　　芷柔勾起唇角继续道“你想想，如果不是那一夜，你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境地，熬到二十五岁宫女就可以放出宫了。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以你们家的权势，要找一个如意郎君也不是难事。再不济你也可以常伴父母膝下，而不是在这深宫中叫天天不应，叫地不灵。”

　　秦桑儿的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她想起上次见母亲时的情形越发觉得的心酸。

　　芷柔将手绢递给她，叹口气道“如今你明白，皇后为何要对你那么好了？是她先对不起你的，她毁了你的一生！”

　　秦桑儿嗯了摁鼻涕，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她“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是她最好的姐妹吗？”

　　芷柔的神情更加的冷漠，背过身子道“我只是不想你和我一样傻罢了！”

　　秦桑儿不解道“娘娘也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芷柔冷笑一声道“在这宫里生存的人，能有几个人的手是干净的？”

　　秦桑儿默然无语，等到她心情终于平复了一点，才擦干眼泪带着鼻音问道“皇上究竟去了哪里，芷柔姑娘不能告诉我吗？”

　　“什么！”芷柔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事到如今你还要帮她么？”

　　秦桑儿点了点头“这件事和当年的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啊，我既然答应了娘娘就应该信守承诺，把话带到。”

　　芷柔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你忘了她是怎么害你的了？”

　　秦桑儿摇摇头“不是的，只是我觉得站在娘娘的角度想一下，当初的我对于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而她是皇后娘娘，她有权利将后宫任何一个的女人推到皇上的面前。何况后来再见到我，她有想补偿的心思，这就说明她也是受形势所迫，并非真心实意的要伤害我。虽然听了你说的这些，我心里还是很难受，但转念一想，和娘娘相交的是如今的我，而非过去的我。只要现在她是诚心诚意的待我，我何必去追究她为什么要对我好。”

　　芷柔被她这个我那个我绕的头疼，入宫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像秦桑儿这般傻的还真没有。

　　见自己说服不了她，芷柔只得换个方式道“皇上出宫了，不过再过半个时辰也该回来了，如果你实在着急，不如去我房间坐着等。”

　　秦桑儿迟疑了一下，不过看了看天色，又想起自己住了偏远，这一来一回便要一个时辰，于是也就点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