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五十二章 做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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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数一数二的酒楼玉茗居的顶层客房里一位贵气逼人的公子哥儿，正双手撑在窗栏上眺望远处不知名的建筑。
人前韵味十足，风姿动人的女掌柜此时低眉顺目的从屋外走来，声音凝重的对窗边的人禀报道“公子，属下无能，已经将京都以及周边地区大大小小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可是还是没有您要找的人。”
景皓的目光落到了远处的丞相府，眉头轻蹙道“我让你们跟踪户部侍郎苏靖的行踪，可有收获？”
玉娘低垂的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她垂着手歉然道“苏大人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我们的人数次跟踪却次次都跟丢了。”
“出神入化？”景皓冷笑一声，继而阴沉着脸道“玉娘，景珉既然敢把京都这个摊子扔给你，那么你必是值得信任的，朕是什么人，想必他也不会瞒着你。”
“是。”玉娘的头埋得更低了。
景皓转过身子靠着窗台看着她，一向明亮的眸子却蒙了一层阴郁之色“朕一直在努力做个明君，可是明君有时被逼得急了也会做些昏君做的事儿。你知道江湖上的事朕向来不喜欢插手，所以……你若真的不明白自己的立场，还将自己算作一个江湖人，那么最好不要将朕逼到整个江湖的对立面去，不然朕会做什么事儿，朕自己都拿不准！”
玉娘心一惊，煞白着脸跪下去道“属下明白。”
景皓又转过了身子去看窗外的景色，听着身后的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的脸上冰冷的面具终于碎裂，显出一丝疲惫之色来。
他仰望天空的眼睛有些发红，喃喃道“锦惜，朕终究还是将你弄丢了吗？”
舒玉斋
在房间里坐的久了，感觉有些气闷的秦桑儿正想起来活动活动，谁知她站到一半，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便突然袭来。她一手按在桌上一手揉着难受的太阳穴，觉得眼睛看到东西都是模糊的。
她使劲的摇了摇头，刚张了张嘴有气无力的说了一个字，一波更加强烈的眩晕感让她眼前发黑，扑通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端了一壶茶进来的芷柔，对着倒下的她笑了笑，然后端了一杯茶走至一旁的熏炉旁，一整杯茶倒下去，原本燃着的熏香瞬间被浇熄。
她放下茶杯，将手伸至秦桑儿的胸前摸了摸。果然，很快她就抽出了一封信笺。
将信展开看了看，她笑的更加明显了，毫不留情的将看完的信撕成碎片后，她行至窗前的案几旁，铺开信纸磨好墨。顿了那么几秒后，便左手执起笔熟练的下笔写了起来了。
待到景皓回宫，宫灯早已点上多时了。
看过了景珉千里之外的飞鸽传书后，他靠在龙椅上冷冷一笑。
鬼门门主，苏靖给他的惊喜还真是源源不断呢！
怪不得连玉娘都要维护他。
他疲惫的闭上眼，一双手轻柔的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恰到好处的缓解着他疲惫。
他并没有睁眼，轻声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着？”
芷柔不自在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皇上想必还没用膳吧，奴婢让人备了些易消化的食物，您用些吧。”
景皓闻言睁开的眼里闪过一抹疑色，皱着眉道“不是说了，在朕面前不用自称奴婢么？怎么又忘了？”
芷柔笑了笑没说话。
“让人传膳吧。”景皓重新阖上眼道。
一旁的莫德海早等着这句话了，闻言立刻出了去。芷柔继续帮他按着穴位，也没有多的话。
这时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道“皇上，秦小仪在门外求见。”
景皓睁开眼愣了愣似乎在回想是哪位妃子，却听芷柔轻笑一声道“这秦小仪也是个执着的人，做了几道菜想让皇上尝尝可又偏巧皇上不在宫中，在这龙熙宫候了半天了竟还未回去。”
景皓皱了皱眉，摆摆手道“让她回去吧，朕今日乏了，什么人都不想见。”
“是”。小太监应声去了，不一会儿晚膳便端了上来。芷柔主动去给景皓布菜，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向来做事稳妥的她，这一夜却频频出错，打碎了好几盘杯碟。
在芷柔又一次将汤勺掉在地上后，景皓干脆放下了筷子，拿过毛巾擦了擦手后直截了当的问道“说吧，有什么事儿瞒着朕？”
芷柔尬尴一笑道“没…没什么事儿。”
景皓挑了挑眉，双手抱在胸前，随意的靠在椅子上望着她道“你今日太反常了，都不大像你行事的风格了，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说罢也不等芷柔反应，直接叫来莫德海问道“朕不在的时候，宫中可有什么要紧的事发生？”
莫公公偏头想了想，然后摇摇头道“奴才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事啊。”
景皓看了芷柔一眼，只得挥挥手对莫德海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芷柔强笑一声道“您看，奴婢说了没事吧，只是今日身子不太爽利，老是走神，所以才频频出错，如果皇上没有其他吩咐，奴婢这就退下了。”
说完，也不等景皓反应，便福了福身子，转身往屋外走。
“是…关于锦惜的吧，你有她的消息了？”身后的帝王不知何时已经坐正了身子，他的双手不知觉的握成了拳放在桌子的两侧，一双星眸紧紧的盯着身前的女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芷柔的脚步生生顿住，却没有转过身子来，只是略带慌张的道“怎…怎么可能了。”
一阵风刮了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景皓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的将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紧紧的盯着她眼睛，逼问道“她…是不是…”他努力了数次，却怎么也无法将心中那些可怕的猜测问出口。
芷柔用力的摇着头，不停的反驳“不是的，不是的。”但是无法抑制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景皓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你知道她在哪里？”
芷柔没有再说话，却仍旧不停的摇着头。
景皓的神情显得有些悲伤，他看着她，将不轻易外露的脆弱明明白白的摆在她的面前“芷柔，这么多年了，没有人比你更懂得锦惜对于朕来说意味着什么。朕绝对不能失去她…”
然而芷柔并没有像他想的那般露出动容的神色，反而哀怨的看着他“那么我了？你的眼里只有锦惜姐，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一眼我了？”
景皓神色不自然的放开她的手，转过身子不去看她“朕以为，我们之间只有姐弟之情。”
“姐弟？”芷柔惨然一笑“真正是把你当弟弟看待的只有锦惜吧，你可是叫了她整整八年的姐姐啊！”
景皓的脸一白，下意识反驳道“那不一样。”
“不一样？”芷柔苦笑一声“是不一样啊，就算她再怎么不爱你，那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而非像我一样就算爱了，那也是一段见不得光的感情。”
景皓因她刺耳的话皱了皱眉，但他毕竟是有愧于她的，所以没有再说话。然而芷柔却神色的复杂的看着他，那双动人的眼里闪现着爱恨交织的光芒。
“景皓，我本来对你没有任何想法的，那时我也是真心将你当作弟弟来看待的……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我那一夜，美好而又残忍的一夜！在让我以为看到了新的希望后，又残忍的将它打碎。”她哀怨的看着他，此时的恨意竟盖过了爱意“你难道真的不明白那样的一夜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么？你难道真的天真的以为只要抹杀了那个孩子的存在，一切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么？”
面对她的指控，景皓无言以对，他甚至不敢回过头去看她那张泪水纵横的脸，然而芷柔…也不过是他这些年来伤害的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已。
“锦惜教会了你怎么去当一个好皇帝，可惜她没有教会你怎么去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他眼里有怒气，但最后却还是深吸一口气道“是朕有负于你~”
芷柔看了看他，苦笑道“我并不怪你，因为你比我还可怜~”
景皓眼底原本微弱的都快要熄灭的怒火陡然蹿高，他一把握住芷柔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芷柔用另一只手抚上他俊俏的脸，泪眼婆娑的看着他道“她走了，她终于成功的逃出了你的视线，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骗我！”景皓一把拍下她的手，怒火涛涛的看着她。
芷柔轻笑一声“您比我还会自欺欺人，这样的结果您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不可能！”景皓的语气很是坚定，但眼中的慌乱却已经彻底的出卖了他。
“这是锦惜离开后寄给奴婢的飞鸽传书，皇上看了就会明白了。”芷柔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到景皓面前。
景皓的右手握了握，惨白着脸看着眼前的信却怎么也伸不出手。然而芷柔却不肯放过他，将信展开来塞他手里道“皇宫不比别处，何况你为了保护她还在凤栖宫布下了天罗地网，再加上锦惜的才智，除了她主动要离开，奴婢再想不出来有什么旁的可能能让她在您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
景皓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节咔咔作响。
他匆匆扫了一眼纸上熟悉的字体，却固执的道“不管如何，朕都不会相信，锦惜会弃朕而去！”
芷柔的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笑来，她重新将信夺过来，放在了一旁的宫灯里眼睁睁的看着它化为灰烬。
“你干什么！”景皓惊怒的看着她。
芷柔冷笑一声道“您不是不信吗？烧了它信就不存了呀，这样您就可以继续说服自己锦惜是被迫离开的，而不是费尽心思的想离开你。”
景皓的心口一痛，脸色越加的苍白。
芷柔口中那个自欺欺人的可笑之人真的是他吗？
芷柔继续道“您放了她吧，也放了您自己，在得知父亲死在自己深爱的人的手里，而您又是那个人的儿子，您要她如何面对您了？”
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芷柔瞪大了眼睛慌张的跑过来扶住他道“皇上你怎么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些刺激你的话。”
然而景皓只是目龇俱裂的看着她，抓住她的手道“你为何会这样残忍，连梦都不许朕做！”
作者有话说
第141章 第五十二章 做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