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之玉门忘春》汉

8、【番外】初见

　　相逢恰是三月桃花，离别却是柳絮纷飞。在不知愁的时节相遇，恰似暗喻了在故作愁思分开的结局。

　　刘姌遇上陈蟜恰是三年前的桃花节。彼时，刘姌还没成为窦太皇太后宠爱的孙女，而陈蟜却是馆陶长公主的儿子。虽不说受宠于王前，但绝非刘姌这类能相提并论的。

　　“这就是你想要护住的东西？”刘嫽看着刘姌，眼底满是不屑，“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孩子，倒值得你这样看待。刘姌啊刘姌……我该说你良善还是愚善？”

　　刘姌低头弯腰护着刘媣，小心掩去脸上的各种神情，没有说话。

　　“陈蟜见过公主。”陈蟜正巧从长乐宫里出来，看到这幅景象，忍不住开口解围。

　　刘嫽见是陈蟜，自是不好再说什么，只笑着问：“世子？世子今日是来见皇祖母的？”

　　“今日不过是随母亲入宫向皇祖母问安。”陈蟜仍是笑得温和。一身石青色的曲裾深衣衬得他面冠如玉，见之便如沐春风。

　　“难得世子一片孝心，皇祖母该是高兴得很。”刘嫽勉强一笑。谁都知道，刘嫽在宫里备受宠爱，丝毫不亚于太子荣。可在长乐宫的皇太后面前，她加上太子荣或许都抵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刘姌，遑论陈蟜、陈娇之流。这也是为什么刘嫽总爱针对刘姌的缘故。

　　“公主谬赞。”陈蟜微微一笑，故作不知刘嫽言语中暗藏的妒意，“若是公主有心给陈蟜颜面，不妨听陈蟜一句。媣公主再多不是，亦和大公主一母同胞，就算大公主如何看不顺眼，终是一母同胞，大公主不至如此赶尽杀绝吧。”

　　“赶尽杀绝？”陈蟜开了口，刘嫽自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一个劲地冷笑，“世子都说是一母同胞了，刘嫽又怎敢赶、尽、杀、绝？世子多虑了。”

　　“公主心怀天下，德泽苍生。陈蟜佩服。”陈蟜也不在意刘嫽的反应，目送刘嫽无趣离开后，瞥了刘姌姐妹俩一眼，便要默不作声地离开。

　　“阿姌拜谢世子。”刘姌放开刘媣，抬头看着陈蟜，目光柔和。这是堂邑侯的儿子，馆陶长公主的爱子，既然遇上了，又怎能轻易放过？

　　陈蟜转身，眼里带着些许柔光：“公主不必客气。这本是为人臣子应尽之责。”说着便要离开。彼时的刘姌还没有能让陈蟜为之驻足的筹码。

　　“世子！你是好人！”刘媣躲在刘媣身后，只冒出一个脑袋。

　　陈蟜看着刘媣，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

　　“这便是王娡的二女儿？”窦太后站在长乐宫的最高层，静静地感受着一切。

　　“是，底下的正是二公主和三公主。”香惠站在窦太后身后，眼神淡然。

　　“倒是有几分公主的骨气。”窦太后淡然一笑，“想不到王氏也能生出这么一个女儿来。”

　　“可不是？”馆陶长公主陪在一边，见窦太后如此，也顺着接口，“女儿冷眼瞅着，这二公主和母亲倒还有几分相似。”刘嫖看出母亲对于阶下人的些许好感，便顺着说了一两句。于她，不过是嘴皮子上下翻动几下的事情。

　　“这话当真？”听馆陶长公主这么说，窦太后也乐了，侧头去问香惠，“这丫头说的可是实话？别是为了哄我这个老婆子高兴，故意说着逗我乐的。”

　　“回皇太后的话，还是馆陶长公主厉害！奴婢瞅着二公主，总觉着眼熟，却总也想不起像谁。还是馆陶长公主和皇太后母女情深，一眼便认了出来！细看，这二公主倒真有三分像您。”香惠恭顺一笑，轻声细语。宫里头谁不知道刘媣长得和窦太后相似？可看刘启和王娡都对她毫不在意，又有谁会刻意在窦太后面前嚼舌根呢？

　　“能屈能伸，是个苗子。让她明儿起到我这儿来学规矩。”窦太后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

　　“是”香惠躬身行礼，暗自决定一会儿自己定要亲自恭恭敬敬地将人带进长乐宫。她知道，不管现下如何，终是入了皇太后的眼，这二公主的未来定然差不了。

　　没有人知道，从那天起刘姌的命运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都到嫁人的岁数了。”窦太后双眼微阖，满是感叹。

　　“有劳皇祖母维护了阿姌这么长时间。”刘姌正跪坐在窦太后身后帮忙揉捏，听都是这么说，忍不住抿唇一笑，“若不是皇祖母，阿姌还不知现下过得如何，又是何模样。”

　　“能是什么样？一个鼻子一张嘴，这大汉再穷，总养的活一个女娃。”窦太后被刘姌给逗乐了，一个劲地笑骂。

　　“皇祖母说的是。”刘姌也跟着笑了。有些事，说一遍就够了。多了，便过了。

　　刘姌得宠于窦太后跟前，和陈蟜自然也就熟识起来。每每陈蟜进宫，代替窦太后接送的，必是刘姌。

　　“今儿又有劳二公主了。”陈蟜在长乐宫前和刘姌话别时，笑得温柔眷绻，直羞红了刘姌。

　　“世子有礼了。”刘姌微微低头，轻轻一笑，说不完的娇俏，道不尽的温柔，“且唤我阿姌便是了。”陈蟜是堂邑侯陈午和馆陶长公主刘嫖所生，即使他并非是馆陶长公主长子，也绝不是其他人所能比拟的。更何况，他还是馆陶长公主最宠爱的儿子。如果日后能嫁入陈家，凭着自己在窦太后面前的些许得宠，馆陶长公主跟前的伏低做小以及陈蟜心头的微薄好感，生活定是不难。刘姌默默地在心里做好了一切打算。

　　“姌姌。”陈蟜低头看着刘姌黑亮的发旋，笑容不改。刘姌颜色不差，在窦太后面前有说得上话，母亲跟前也有些许的露面，若是娶妻，娶了她也无甚要紧。在刘姌默默筹划的同时，陈蟜也细细谋划好了一切。

　　彼时，陈蟜想好了一切，构思了所有，后来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薄弱，多么的不堪一击。他没有料到之后的情深相许，更没有料到之后莫名其妙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