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故友相见，云波诡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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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嫂嫂带着富儿来瞧过我几次，带了些名贵的药材命莲心熬上，又与我说笑了几句。
待到第四日，面色总归是红润了些。我命莲心备了几份厚礼，早几日又特意于阿玛跟前立了案，
待一切准备停当，方才前往八贝勒府拜访。
守门的小厮将拜帖呈了上去，我于轿中稍阖了阖眼，便闻得一阵稀稀落落的脚步声——张氏现今贵为侧福晋，出入皆是奴仆成群，这些，我早便该料到的。
张氏闺名绫琬，乃湖广东巡抚张之碧之女，亦是我表姑母之女。后为当今圣上指与八贝勒胤禩为侧福晋，年初时更为贝勒爷新添了位小阿哥。现今的凌琬，正是恩宠正盛的时候。
“若水！来，快些下轿，让我好好瞧瞧你，上回见你还是在五年前呢！”
轿外的女子一袭湖绿色绣散梅银兰牡丹纹袷氅衣，头顶两朵淡蓝牡丹配饰以珠翠，青色珠钗等物，耳侧垂落的银穗流苏，衬得其愈发雅致高贵。
我抿嘴浅浅一笑，低眉轻唤了声，凌姐姐……
“你呀，数年不见，反倒学会惺惺作态了？来，慢着些。”
凌琬仍是与我亲近的很，牵我下了轿便直往她院里去。
“姐姐慢些，当心脚下……”我见她步子迈的极快，却不知是为何，只得小声提点着。
“你这急匆匆的，往何处去？”身前忽的闪过一众黑影，身侧的凌琬慌忙俯身行礼道：“妾身见过嫡福晋，嫡福晋吉祥……”话毕，她又用胳膊肘捅了捅我。
“若水见过嫡福晋，福晋吉祥！”
八爷的嫡福晋芷卉乃明尚额驸之女，安亲王岳乐的嫡孙女，其性温婉贤淑，落落大方，却尤为善妒。师父的意思，如遇此人当仔细应对。
是以，待凌琬恭敬着俯身行礼，我便也规矩着行了一礼。
“你，抬头答话。”那嫡福晋手中锦帕一甩，声色清冽空灵，却不乏轻蔑之意。
“是！”我深吸了口气，索性便将脑袋抬了起来——非但抬了头，更昂了头。
此时我方才瞧清，那嫡福晋一袭艳紫折纸并蒂牡丹纹氅衣，头顶数朵金丝压顶牡丹，鬓间各色金簪夺目，雍容华贵，实乃皇家气派。再看其长相，黛眉依依，眸光似水，肤色白皙，身量纤纤，实为不可多得的美人。
“……是，是你……夏菡？！”那嫡福晋水眸微抬，与我四目相对时竟神色骤变，手中锦帕落地，身子微微后倾，面上尽显惊慌之色。
“禀嫡福晋，她乃前任湖广巡抚年遐龄之女，年若水。”凌琬微欠着身，毕恭毕敬的回禀道。
“湖广巡抚年遐龄之女？你，你并非……”那嫡福晋本欲开口说些什么，眼风扫过我身侧却蓦地止了口。良久，声色僵硬着道了声：“起来吧……”
“谢嫡福晋。”我与凌琬一同起身，那嫡福晋忽的又开了腔。
“将她带至你院中，莫在外头胡乱走动，爷与其他几位爷，可都在东院饮酒呢！”
“是。”凌琬低眉应了声，慌忙拉着我离去。
“琬儿……”我与凌琬方才走了几步，猛的闻得身后一记男声，低沉暗哑间不失半分柔情。
“妾身见过贝勒爷。”凌琬黛眉微舒，缓缓转身浅笑着福了福身。我时下慢了一拍，又闻得那男子狐疑道：“你身侧是……”
“奴才年若水，见过贝勒爷，贝勒爷吉祥……”我慌忙弯膝行了记蹲安礼，院中忽的现出几抹人影，正是早些回府时遇见的九爷与十四爷。
“八哥，快些回去与十弟喝酒，他的暴脾气，快将你的贝勒府给掀……是你？”九爷原是来寻八爷的，眼风扫过我身侧，不由一怔，半张了嘴，却蓦地没了动静。
八爷欲唤我起身，然，手摆到一半儿，忽的又垂了下去。我虽微垂着眼，却仍能感受到面上两道灼灼目光。
“是你？那日大街上的年家丫头……哎，我说，怎的本皇子回回见你，你均是在欠身行礼？你年府的礼数，未免也太周全了些吧！”闻讯赶来的十四爷见是我，不禁有些厌烦，言语中更显不屑之意。
“年府？哪个年府……”默不作声的八爷忽的开口询问，身后的八福晋神色慌张道：“爷，是，是湖广巡抚年遐龄家的女儿。”
“年家的女儿，竟也这般大了……”八爷的话语仍是淡淡的，不夹杂一丝喜怒哀乐。他知晓了我的身份，却仍未命我起身。
主人家不动声色，旁的几位爷便也不好说些什么，一大群人便这般大眼瞪小眼的立着。
然，这般恼人的姿势，我委实是撑不了多久的……
额前渗了不少汗珠，稀稀落落的滴于外头那件挽月云纹坎肩上，随即脚下一软，不成体统着胡乱
跌了下去。
“啊……”
“小心！”离得我最近的是八爷，但及时伸手揽住我腰肢的却是九爷……
“年小姐的身子这般虚弱，不知可有先天不足之症？”他伸手拂了拂我耳边几缕碎发，似笑非笑的问道
“……”我一时慌了手脚，便只抬眼一味的与他凝眸对视。
“若水患有哮喘之症，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她自幼身子虚弱，胆子又小。今日初次得遇贝勒爷与各位爷，一时欣喜不能自已以至冲撞了各位爷，还请各位爷莫要放于心上……”凌琬上前扶我，又向诸位爷道了声歉。
“八哥！你这大半日的不见踪影，我还道你是喝不过我，偷溜跑了，却不想原是于此同侧福晋道体己话呢！哎，我说八哥，你日日与琬福晋在一处，府上其他几位福晋也不醋上一醋么？还是八哥你，有意偏袒琬福晋呢？”
众人闻得这声嬉笑之语，纷纷抬眼去望，唯身侧的凌琬眉头一皱，轻道了声：“十爷口无遮拦，就此害了妾身！”
我心下疑惑，便抬眼胡乱睇了睇。来人中等身材，样貌清秀圆润，着了一袭墨色长褂，胸
前用金线染色绣了团生气蓬勃的翠竹，于日头下熠熠生辉——想必此人定是活泼的很。
可……凌姐姐缘何那般说？
眼风微斜，扫到簇锦牡丹后的嫡福晋，心中登时明了了几分——那十爷性子急躁，远远地便扯着嗓子开了腔，独独未料到这簇锦牡丹后立着的，乃是八爷的嫡妻。他那番话，落于诸位爷耳中，不过是八爷宠着凌姐姐，落于嫡福晋耳中，便是凌姐姐惯是深得八爷欢心，直将她这嫡妻给比了下去。
“八，八嫂，你也在啊……”待十爷走近了些，瞧见簇锦牡丹后立着的嫡福晋，不禁有些咋舌，
便连话语也道不全了。
“十弟，我的酒量何曾在你之下？来，待我与你痛饮三百杯！”八爷作势转身离去，我心下大喜，慌忙俯身道：“恭送各位爷。”
“哎，你是哪家的格格，原先倒未曾见过……却又有些面善，似，似于哪个宫里见过……”十爷蓦地收了步子，眉眼含笑着打量了我许久，复又恍然大悟道：“哦，是了，宜妃娘娘宫中原有个贴身女官，唤作，唤作……夏菡？对，就是这个夏菡！只是你比那夏菡生的娇小些，额前的朱砂更娇艳些，唇色却不及她明艳……”
十爷一时来了兴致，意欲将我品头论足一番。
“十弟，不得无礼！若水乃闺中小姐，你虽身为皇子，又怎可对其品头论足……”
身旁的八爷厉声阻了十爷，他却有些不服气。
“我何曾对她品头论足了？九哥，那夏菡原是你额涅宫中的女官，你且说说，这唤作若水的，与那夏菡可有八分像？”
“她，与那夏菡，确有三分像……若无眉间那点朱砂，却也不过尔尔。”九爷抬眸睇了我一眼，嘴角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意味深长的答道。
望着他垂于嘴角的笑意，我不由的有些懵——早些时候，那嫡福晋见我，口中所唤的，亦是夏菡二字。
可那夏菡又是何人……
“是么，只是因着眉间那抹朱砂？”十爷又接连着晃了我几眼，随即懊恼的挠了挠脑袋，道：“走，咱兄弟几个喝酒去！八哥，今日我要与你不醉不归！”
眼瞧着八爷一行人等愈行愈远，身侧的凌琬执了我的手一同向那嫡福晋辞行。她默不作声，算是默许了。
凌琬引了我往她院中去，方才迈了几步步子，身后的嫡福晋尊口微开，厉声一呵道：“识趣的，便离贝勒爷远些……他日你为妃为嫔，亦与我八贝勒府无关！”
凌琬手中一紧，拽的我生疼。我挣了她的手，小声询问道：“嫡福晋此话何解？”
凌琬垂眸浅笑了笑，轻握了我的手道：“你无需多心，她大抵是知晓你将要进宫选秀一事，又见你有倾国之姿，若不慎为贝勒爷所喜，来日进了宫，可不得惹出一堆祸事？王府大院的女人惯是会杞人忧天的，她身处嫡福晋之位，更比你我要看的远些……全凭她去吧，不必理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故友相见，云波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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