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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族长带队 ...

  •   进入丛林之前还要先热身,这个流程设计让瞬移基本靠荡的原始人有些接受不能。

      眼见族人们灵巧地用大叶粗枝和秋后还生机勃勃仿佛成精的巨藤快速前进,苏冕不禁口中发干——经历过上一次猎杀图腾幼鹿的成功,她不仅并没有因此信心膨胀,反而更加清晰的认识到人类在丛林野兽面前是怎样一个战五渣般的存在。而现在,族人们就正赤(hx)裸裸用残酷的对比让她明白了什么叫种族天赋。

      ……面对族人们不解的目光,苏冕也只能摊手表示天上没有这么多树所以不习惯。她说的半真半假,哪怕是现代人在此也挑不出错来。

      大胡可不管那么多有的没的。她的年纪其实在队伍里偏大,一想到自己能当上队长不说,卸任之前还能混到有名字,整个人都快爽到飞起来了。对于那个暂时的总队长位子,她虽然只做了五六天,但毕竟是做过,心里满是小民意识范进中举式的快活,根本就没什么权力“人生大起大落来的太突然了”之类的无病呻(hx)吟。

      用万万没想到里的经典逆袭语录来说,她这就是活脱脱的远古版“当上大队长取了新名字走上人生巅峰想想就有点小激动”。至于退位还能当采集队队长则完全属于意外之喜,要知道大队长负责的是所有人的安危,撇开荣誉那就完全是个苦差事,在没有私有制的原始部族里根本不可能存在以权谋私,是彻彻底底的人民公仆啊!

      名义上苏冕宣布了狩猎队和采集队已经正式分开,但行动时间仍旧相同,前提当然是出于适应性需要,且苏冕并没有完全取消夜班的情况下。她自知从夜视能力上,她已经是退化了的现代人,再加上体质也远远不如族人,除了要更加注重战斗技巧和利器使用之外,尽量变得更敏锐以适应夜间狩猎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苏冕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难得因为挑战而兴奋,暂时压下这些日子来胸口的发闷和情绪的不稳定,一道低哑女声就鬼鬼祟祟地打破了她那点回归自然的浪漫情怀。

      “族长,出发?”大胡得到赐名之后自认已经是苏冕亲信一般的存在,一大早就凑上前来招呼苏冕。长着一张有点精明相的大胡皱纹不多,可条条深刻,配上一些伤疤,远看还好,近看……近看再美的脸都很突兀啊。苏冕被大胡陡然凑上来的脸吓了一跳,好在她一向平复得快,并没有被粗线条的大胡发现。

      “再等等。”苏冕这样说着,很快换上了她那套击剑服。击剑服的设计是尽可能规避了伤害的,拆除里面用来计分的电子系统就可以当做平常衣服来穿。虽然不能起到盔甲的作用,但是现代人的皮肤哪怕是被草木划伤都会破皮,这样一来想是也聊胜于无罢。

      临行前,苏冕根据对数字概念掌握程度的深浅,进行了未成年小分队规划。小分队主要负责运输资源和统计入库,所以队长所要具备的并不是最高的采集效率,而是是否能够统计分队目前获得与达成要求,并且对队友行动进行规划。小分队不出意外,还是小胡带领,也就是说这对母女如果有争权意识的话,早就成为部族最大家族势力了。

      然而大胡小胡作为除了祭祀以外唯二有自己名字的人,对苏冕已经到了几乎盲目信从的地步,为了保证自己可以达到苏冕的所有要求,大胡甚至向小胡“补课”学习了计数。小胡的方法,又被大胡拿去推广,教会了不少人,因而当苏冕设立分队队长的时候,竟然发现不少青壮都能基本掌握计数了。

      这让苏冕不禁有些好奇,便拍了拍小胡的脑袋,勉励道:“今天我猎到的第一头猎物,是你的!”

      狩猎队男女皆有,以男性为主。苏冕因见识过部族女子的蛮力,目测并不像现代男女差距那么悬殊,反而部分女子比男子力气更大,缘何狩猎队会如此悬殊呢?昨天分队的时候她就问过估了,可是估也回答不上来,只是说自古以来女子就是去采集的多,男子是采不了多少东西的。苏冕百思不得其解,为了巩固部族目前这种女尊趋势,她决定多培养、提拔女性作为各个分队真正的领队,尽可能在男多女少的情况下先用领导性别意识传下星星之火。

      那一个月的观察期不仅使苏冕自身的狩猎能力提高,她还抽出时间去观察了部族的狩猎方式。这个时候的狩猎队还是一帮乌合之众,队伍里甚至有怀了四个月身孕的孕妇。发现的时候苏冕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劝阻。

      “你……还是去采集队吧,”苏冕心里知道,这个时期的远古人和现代人虽然都是晚期智人,但体质不可相提并论,即使在近代农村也有孕妇下田的,可是孕妇去狩猎对她来说还是太超过了,“生完孩子再来狩猎,总是有时间的。”

      那个肚子已经有点隆起的女人仿佛被打击到了,满脸的不解和受伤:“族长,我很能打的。还有半年多呢。”

      苏冕只是担心那个万一,便安慰她:“从狩猎队去采集队也是一样的。”

      那女人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她的石斧和木棒。苏冕最见不得这可怜相,知道她是真心热爱战斗的,就许诺说:“以后族里会有军队,你通过,我就让你天天杀个痛快!”

      眼见得那女人两眼骤然发亮,低头摸了摸她自己的肚子,二话不说就小跑跑进了采集队队列,苏冕不由得失笑。太可爱了!

      这几天相处下来,人们和苏冕也渐渐熟了,这个时代也不兴什么强烈的尊卑上下的观念,听她如此说道,都纷纷要报名入那个什么军队。

      苏冕便笑着说:“那要看你们的表现了。只有最好的猎手,才能进军队!”

      这边狩猎队闹了起来,惹得采集队也将目光投了过来,大胡听说有个什么军队,一路小跑过来追上了领头的苏冕。这些人没有经过训练,为了保证命令传达效率,领队都是打头走的,苏冕让狩猎队开路,自己就一马当先了。

      “族长,族长,”大胡跑到苏冕前面去招呼,“采集队也能进吗?”

      苏冕有点后悔这么早说出还没影的事,整得大家都浮躁着,就匆匆回一句:“我到时会让小胡通知全族人的,你们等着消息就行。”算是打发了她。大胡一直都注意着她的表情,以为她生气了,脸上带了点羞惭,不敢多说就回到了队伍。

      族人长期狩猎,再加上仍有一丝野性,敏锐得很,苏冕一路上竟然一无所获,都被他们抢了去。因为念着她说的入了军队后杀个痛快,人人都想出风头,虽然收获比以往多,可受伤的也更多了。她虽然有些郁闷,但也不敢独自一人走得太偏,只是担心这样便杀不着了。要不是一直警觉着生怕大意丢了性命,她几乎要自我放弃。

      忽然,队里有人轻呀一声,苏冕转头去看,原来是大树上挂着的几具羚羊尸体正在滴血,血滴到他眼睛里模糊了视线。

      恰在这时,听得耳边一刀厉风,苏冕迅速侧身让了开去,不及细想就快速退了好几步。她心里不禁骇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如此接近,若不是先前那一个迅速的回身救了苏冕一命,她早就被这猛兽扑到地上,断颈剖腹了。

      说时迟那时快,苏冕完全顾不上思考,只是凭着本能强压下令她毛骨悚然的莫名恐惧,尽可能在各方面都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求存。

      “呵吼——”独属于食肉动物的低咆声从队伍后方传来,苏冕来不及想另外一头要如何对付,只是直觉地在与面前那只花豹对视数秒后就地一滚,然后用力掰开军刀上所有的工具头。花豹的速度极快,即使是她那一流的战斗预判也应接不暇,只能消极躲避。然而没用多久,她就适应了这种毫无反击机会的节奏,在最后一次豹子扑上前的时候猛地狠力将身一扭,狰狞的军刀破风入骨刺了上去。

      就是这爆发的一击,这一扭一刺,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不止右手,脚也有些生痛了,额头的冷汗密密细细地渗出毛孔来。为了防止豹子反咬,军刀没入豹子身体后她就第一时间滚到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等她终于回过神来,眼前都像是蒙了一层白气,强打精神之下整个脑壳都发涨了。

      苏冕没顾得上细看,同这只豹子对峙半刻,不见动静后也顾不上确认死活,忙着去关注另一边战局去了。

      还有一只豹子。两只豹子配合得不错,一个瞄准体质最弱的(苏冕是现代搏击高手,基因劣势,说她体质最差是硬性身体素质,其实武力值还是很高的,只是不如刚猛到孕妇都敢干架的远古人罢了),另一个就居中搅事。其实豹子作为独行的完美猎手根本不缺食物,树上挂的那都是它们猎取的新鲜羊肉,只是出于食物链顶端猫科猛兽的骄傲想要玩弄这群闯入自己地盘的人类罢了。

      猎物人多势众,猎豹也会爱惜自己,但现在有队友放心爱,它们自然毫不托大地冲下树游戏一番了。按理说它们通常这么做结果都是大获全胜,秒杀了最弱的几只猎物之后,居中作乱的那只通常已经被包围起来了,腾出爪子的另一只就可以辅助被包围的同伴突围。最后的结果,无非是醒悟的人类落荒而逃,它们再在人群后面依依不舍地杀几个了事。

      然而不知道是猞族的幸或不幸,虽然遇到了豹子,但苏冕恰好转身避过致命一击,再用小巧却在这时代堪称神兵的军刀重创了一只,扭转了人类这一方的死局。

      她来不及想那么多。她是族长,她不能抛下她的族人,她理论上手无寸铁的族人——这是苏冕脑海中唯一的念头,支撑着她,要求着她。

      这是一个领导者的使命和信念!

      苏冕活动了一下左脚右手,感觉并没有扭伤。她刚松了口气就急着要去看族人的情况,却猛地因僵直的肌肉打了个小小的踉跄。她咬咬牙又向前走了几步,却看到地上已经躺倒了三四个族人,血肉模糊,生死不知。她闻声辨位,梗着一口气去看那体型更大些的豹子咬着的族人,却发现最先遭受攻击的一个族人半边脖子已经被咬得差不多了,还在死死抱着豹子的腹背。族人们、包括躺在血泊中的族人都没有去管身上的伤势,只是使劲趁这个时机围攻那花豹,有的人木棒都嫌弃不够给力或者打折了扔了,挥舞着石斧一下下劈砍。

      “呵啊——!哈——!”族人们的脸苍白且狰狞,青筋贲起。

      当人被巨大的恐慌与悲哀支配时,□□往往能爆发出盲目地力量。有的石斧眼看要砍在那抱住豹子的族人身上,却停也不停一下,偏也不偏一下。人们未必能反应过来这抱着豹子令它不能灵活转动的族人已经死去……可他们心中存有比血肉更靠近灵魂的三个字:杀、了、它!

      只有杀了它,才有机会真正救出族人;只有杀了它,才能阻止它杀更多的人;只有杀了它,族人才不算白死。

      苏冕浑身绵软,知道自己是帮不上他们了,只有尽量救助那些躺在血泊里的人。她慢慢地移动到那几个伤员边上探了探他们的鼻息,每探一个,她都小心地用手擦干净他们的脸,满怀希望地探。四个伤员,死了两个,还有一个整张脸都碎了,即使活着也不久了。真正能活的那一个,左手上臂也掉了一块肉,更不用说其他地方的伤口。

      苏冕托起他的右腋,小心地将他扶到一边去,却听他断断续续地说:“族长……你……你……放手吧……我……我会……死……”

      苏冕只是不理他,从口袋里掏出湿纸巾给他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口之后,抬头看着他说了一句话,就转身去看那个碎脸的族人了。

      “活着,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等死的勇士。”

      这个唯一活下来的伤员,却在苏冕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泪流决堤——苏冕右耳后面,从后脑勺一直到肩膀偏右侧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击剑服。

      单纯的原始人不懂得感伤人们的付出,是因为几乎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觉悟,他的泪水只为的是部族连神女也没能护住。神女如果死了,部族就彻底被神放弃了吧?

      却原来,苏冕并没因为及时转身就毫发无伤,躲过一劫。肉食动物的速度毕竟不是现代人能闪避的,她的幸运,也不过只到堪堪保命罢了。

      这道伤口十分狰狞,苏冕带着这道伤却毫无所觉,她陪着那个碎脸的族人,一直到他咽气。

      话说回来,先前军刀入体待遇的豹子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死绝。然而苏冕惊怒之下,或许是有了些爆发,军刀竟然势若破竹单‘刀’直入卡在了豹子的颈椎间,卡得它血流不止难以动弹。

      原始人为什么在金属冶炼出现之前总会被野兽秒杀?其实不止是杀伤力问题。这些凶猛的兽类肌腱之强,现在久居都市远离自然的诸位看客恐怕很难想象。我举个例子,农村里见过杀猪的朋友应该知道:要杀一头猪必须先要几个人齐心合力捆绑好,再让两个壮实的扛起来,然后请一个有经验的屠夫操刀。这些屠夫一般力气很大,刀子也很快,即使这样,也要很有经验才能安然宰杀已经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猪……杀完还颇为累。

      我们比较熟悉的猪,是被人养得已经肥到影响自身运动的,放到大自然里分分钟就被宰了吃——纵使如此也不是人可以单对单击杀的存在,换成豹子呢?猛兽的肌腱之坚韧,钝点的刀戳都戳不进去!

      因此,好容易看大家腾出手收拾豹尸了,她才指挥那些早就打死了豹子的其他族人开始善后。

      这里不是人类敢用万物之灵长的名头嚣张的地方,出来觅食到一些东西就要及时运回去,生怕食物不安全或者负重过大影响行动。苏冕安排了运输队应对这种窘境,但现在她看多数人现在已经经不起再战了,负责运输的那些人又还没来,便直接命令大家先回去,反正觅食主要靠的还是采集队,今天收获的肉食有这么些就够好十几天了。

      战役结束回程,苏冕发现原本六十五人的狩猎队,3个女性因为一开始就冲得比较前面反而安然无恙,死去的四个族人(三个伤员和那个抱住了豹子的功臣)都是男性,再加上上手臂缺了一大块肉或许不能发力的那个男人,也就是说这一战直接去了五个战力,不包括苏冕的伤势在内。

      虽然觉得自己整个脑子都嗡嗡作响,但她还是站直了身体,交代族人先分出几人与最近的采集队汇合,然后让采集队帮忙将伤员和猎物一起送回族里。族人们虽然因为失去了四个勇士而伤恸,但没有一个人哭号,只是沉默着执行了她的命令。

      最后下令让族人将留下血迹的地方都点上干草焚烧殆尽时,苏冕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族长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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