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三十，弑神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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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克斯曾经说过，负神是某种观念上的产物，是人类信仰集合体的具现化，然而即便如此，这些负神们仍然具有一定程度上的人格，即使他们的人格早已因为各种版本不一的神话传说而扭曲崩坏。
只要还有人类，神话传说就能流传下去；只要还有信徒，负神们就绝对不会消亡。
“做不到的，”亡灵露出了露骨的轻蔑神色，“杀死负神然后取而代之——这种孩子气的妄想完全不切实际。”
亚历克斯只是叹了口气，看起来既疲惫不堪又灰心丧气。他干巴巴地解释说：“做得到的，我亲爱的亡灵小姐。你还没想明白吗？负神绝对不会消失，但这并不代表完全无法杀死某位负神。正如身为亡灵的你需要借用他人躯体才能与我对话，负神虽然只是观念上的产物。但是他们仍然有着作为核心的人类的人格。”
“可是——”
“别告诉我说你还没有听懂，我都已经完全理解了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朱莉娅打断了崔莉的话，虽然她看起来同样是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你是亡灵，所以我的匕首没法伤害你的本体，只能伤害你所凭依的□□，然而对于普通的人类而言，若是□□受到致命伤害，那便等同于死亡。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像你这样凭借着灵魂就能四处游荡的特殊能力。”
崔莉不悦地挑起眉毛，似乎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负神不也是一样？他们甚至不需要像我这样借用他人的躯体，就能在这世上展现能力——说起来神迹不就是这么回事吗？你的那把匕首确实非常厉害，但是终究没法作用到灵魂层面嘛！负神降临的方式很像是灵魂，所以你的那把匕首同样没用，完全没用！”
“但是他不一样啊，”朱莉娅抬头迅速地瞥了亚历克斯一眼，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他没有灵魂，正如你没有□□。我的匕首能够伤害他，那么如果把你强制性地塞到他里面呢？伤害你所凭依的躯体便能切断你们之间的联系，但这实际上并不是我的本意，而是你出于自保目的所动的手脚。如果我用什么秘术使你无法脱离那具躯体的话，你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已经损害到完全无法使用的程度，仅仅保持着灵魂的完整又有什么用？”
——宛如陷入了永远无法脱逃的牢笼一般。
“只要还有人在传颂着那些故事，作为故事主体的负神就绝对不会消亡。然而对于听故事的人们而言，故事里的负神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就像亚历克斯常常说的那个词，他们只是‘观念上的产物’。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实际上担任这个角色的人格是谁都无所谓，只要符合故事里的描述就能获得承认。”
“而且十二负神这个体系……我不知道它究竟是由什么人在背后掌控，想来就是创造了负神的那些古老的贵族们吧……权贵掌握话语权，却没法调和所有人的想法。即使是在面对相同的故事。每个人都会产生不同的见解，以此产生诸多版本不同的解释也就不足为奇了。传播故事的时候在里面加上自己的注释，这也算得上是相当常见的现象了吧。”
崔莉没再说话，反倒是亚历克斯露出了赞叹的笑容：“朱莉娅，你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他的声音依旧哑得厉害。
朱莉娅轻轻地说：“因为我已经完全理解了这整件事情。你还记得你曾告诉过我什么秘闻吗？‘明日之日’……古老的贵族们出于某种目的创造了十二负神——想来就是为了权力什么的——然而道斯家族的惨剧却在所有人的耳边敲响了一记警钟。”
“原本就是被家族利益所牺牲的人，在漫长的时光里人格被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进行扭曲，又不得不守护——或者说是眷顾——着曾经自己所属的家族。人类的感情早就已经很稀薄了，偏偏还要被无关的人役使……最初只是寄宿在心灵角落里的仇恨，逐渐成长为毁灭整个家族的契机。”
“呜哇。”亡灵不禁发出了低低地赞叹声，“活像是自己曾经经历过似的。”
“这是推断，合理的推断。”朱莉娅皱着眉头纠正道，随即露出了自嘲的笑容。“然后就是那个‘强制征兆计划’登场的时候了。亚历克斯，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当时为什么要骗我？”
“我……什么？”
“你对我说‘强制征兆计划’是指凭借人为手段召唤负神，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吧。如果我猜的没错，它其实是指人为创造负神，所以才会有了‘明日之日’这个别名。你曾说过它是二十年前的计划，这个时间恐怕也是错误的。”
“诶……？”完全没法跟上解说节奏的崔莉呆呆地张着嘴巴发出一个单音，却也被朱莉娅给无视了。
“我们曾被关在一起……假设这个情报是正确的，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莱恩家族之所以要收集很多的孩子，恐怕就是为了执行那个见鬼的计划。对吗，亚历克斯先生？”
亚历克斯脸色煞白没有答话，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朱莉娅继续面容冷酷地说道：“你就是那个预订的容器，所以在出生以前就被以某种手段摘取了灵魂。如果把亚兰德的灵魂强制性地禁锢在你的体内，对于此刻现在我面前的你来说等同于死亡，因为没有灵魂的你的人格绝对敌不过具有神性的亚兰德的人格。同理，如果亚兰德的灵魂被禁锢在现实的□□之中，那么他就有可能会被杀死。然后新的灵魂——新的人格会继承裁决与惩罚之神亚兰德这个名字，继续重复着被不断毁灭与重塑的过程。”
“你说的基本都没错，但是……足够了。”亚历克斯低声说道，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是啊是啊是啊，你是对的，‘合理的推断’？可是说对了又有什么用？”
他用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向朱莉娅，声音却平淡得没有丝毫感情变化。
“早已知晓所有内情的我也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成为负神无异于自毁，我的这位养父大人却偏偏想要这么做呢？亲爱的朱莉娅小姐，你这么聪明，这么……冷静，那么你能理解他的想法吗？”
在房间的另一侧，崔莉双目无神地瘫坐在沙发上，喃喃地说：“拜托，我也不是为了看这出闹剧才到这里来的啊……”
——如果可以的话，你想成为神吗？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三十，弑神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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