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莉莉丝的人偶》忘川·逝水流年

30、二十七，欺瞒③

　　“那个男人——亚历克斯·弗莱德绝对还向我们隐瞒了些什么。”哈莉雅特笃定地说，她正带着她的迷你分队走在曙光旅馆通往地下室的黑暗长廊里面。炼金术士杰森举着简易火把跟在她的身后，狙击手多萝与阿兰姐弟负责殿后。

　　杰森沉默地看着那些正被火光照亮的地方，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接受他的提议，这个计划——说句实话——真的有些疯狂。”

　　哈莉雅特不禁发出了干涩的笑声：“疯狂并且不切实际，所以我才会同意这个计划。让我们看看他和他的小女朋友到底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这条黑暗长廊的尽头是旅馆老板菲洛米娜的卧室“缄默之间”。哈莉雅特神色轻松地拉开了长廊尽头的最后一扇门，她的左手此刻正戒备地搭在那把名剑“月华”的剑柄上。

　　杰森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了屋内的景象，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使哈莉雅特的后背变得僵硬的原因所在。原本始终在窃窃私语着的尼尔姐弟同样安静下来，他们依稀带有几分稚气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自幼接受贵族教育的哈莉雅特相当罕见地爆了粗口，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至极，“人体实验室吗？”

　　杰森在她身后轻轻地嘟囔了一声，听起来语气介于惊讶与感慨之间。脸色惨白的尼尔姐弟面面相觑，他们在对方的双眼中看到了惊恐与瑟缩。

　　“这是一个工房。”杰森用简易火把的火焰点燃了放在手术台上的蜡烛，在看了摆在架子上的各种仪器以后下结论说：“这是一个属于人偶师的工房。”

　　哈莉雅特仍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她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我还以为莉娅是‘最后的人偶师’。”

　　“她的确是，”杰森同样皱起眉头，声音猛地沉了下来，“如果她是人类的话。哈莉，你还记得你认识艾米莉娅有多久了吗？”

　　哈莉雅特不解地反问道：“差不多有五年了，有什么问题吗？”

　　同样站在门口不愿进屋的多萝突然轻轻地说：“可是艾米莉娅姐姐看起来似乎只有十二三岁，爱德华先生绝对不可能允许年龄小于十岁的孩子加入绿蔷薇。”

　　爱德华是绿蔷薇佣兵团的团长，同时也是神学研究委员会的名誉顾问，通称“蔷薇皇”。他所创办的绿蔷薇佣兵团在提供各种佣兵服务以外，还致力于神迹观测与发掘工作。旗下包括探索部队、执行部队、挖掘部队等数个支队，每个支队分别负责神迹观测与发掘中的各个重要关节的任务。

　　国际佣兵协会有数条明文规定，其一就是禁止接收年龄不到十岁的孩童佣兵加入佣兵团。违规雇佣幼童是很容易就会遭到举报的事，绿蔷薇佣兵团在这方面素来声誉颇佳。

　　“我记得我当初认识莉娅的时候，她就是现在这副模样……等等……”哈莉雅特被突然窜上脊背的寒意弄得有点儿心神不安起来，“你是指……莉娅不是人类？”

　　多萝捂着嘴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轻呼，结果被跟在杰森身后四处乱转的弟弟阿兰不耐烦地瞪了一眼，看来后者早就对艾米莉娅的不同寻常之处有所觉察。

　　杰森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事。话说回来，你在看到那位男爵阁下的时候就没有觉得面熟吗？”

　　哈莉雅特呆呆地歪了歪头，露出了无辜的表情：“你认为我应该认识他吗？”

　　杰森只好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的面盲症简直令我觉得无药可救。你刚才说你只不过是为了看热闹才同意他的计划，我还以为你其实只是在开玩笑而已，没想到你居然是认真的吗？天啊，你这记忆力差得吓人的笨蛋！”

　　“……喂。杰森，在你心里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吗？”

　　阿兰同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多萝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双胞胎弟弟，试着从他脸上看出他的那些心思。

　　“因为你是一个——天啊，我该怎么形容才好——彻头彻尾的笨蛋！面盲笨蛋！”杰森几近抓狂地朝着哈莉雅特喊道，“你怎么能认不出那张脸？他长得和你父亲一模一样。”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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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原名叫做霍华德，霍华德·莱恩。”

　　亚历克斯低头认真地盯着朱莉娅的脸，后者觉得自己正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非真实感所侵袭。

　　“你是哈莉雅特·莱恩的弟弟，那个‘同父异母的小弟’！”当眩晕感逐渐消散以后，她终究还是无法自抑地喊了出来，但是她的声音哑得更像是在嘶吼，“我早该想到的，你们两个长着活似一个模子印下来的黑色的头发和眼睛！”

　　崔莉在旁抿紧嘴唇，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模样。“我见过你的那位兄长罗格·弗莱德男爵，那个男人长着和他父亲弗莱德公爵一模一样的蓝眼睛。”她在责备自己的粗心大意，以至于被亚历克斯钻了空子。亚历克斯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公布自己的身世，而这代表崔莉说不定再也没有机会能从他的身上夺回朱莉娅的关注。“是的，我早该想到的。”

　　“我从那个家里逃出来以后，偶然间遇到了弗莱德公爵，他将正在无依无靠地四处流浪的我收为他的养子，并给我了新的名字和爵位。”他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这使朱莉娅没法猜估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我同意作为养子为整个弗莱德家族服务，直到我发现了公爵的秘密计划。”

　　“你是指他想召唤裁决之神亚兰德？”朱莉娅试探地问道。

　　崔莉在旁嗤之以鼻：“你是这样告诉她的？你的父亲正在试图召唤裁决与惩罚之神亚兰德？”她转而面向朱莉娅，声音中的嘲弄之色没有丝毫消褪：“而你就这样相信了这些胡扯？”

　　亚历克斯没有理会亡灵的话，只是继续语调平和地说：“我的养父狄戎·弗莱德有一个邪恶而可怕的秘密计划——他想使自己成为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