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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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朱莉娅来说，与其说是意外之喜，倒不如说是天降横祸——鉴于她并不真心想要知道过去曾在她的身上发生过怎样糟糕的事情，她不想知道它们究竟是有多糟以至于老亚瑟不得不将她所有的记忆都封印起来。此时此刻，那些潜藏已久的童年回忆正在她的脑海中慢慢地苏醒过来，而这使得她的太阳穴附近隐隐作痛。
“征兆是指某件事情发生前的预兆，如果将其缩小到神学范畴，则是指——”朱莉娅紧张地吞咽着口水，瞳孔因为恐惧缩成点状，“——负神降临之兆。”
亚历克斯低头看着朱莉娅，语气堪称温柔，但这只能令她感到更为不安。“你知道为什么家族成员的血和生命是召唤负神时最好的祭品吗？因为负神通常都很憎恨他们所眷顾的家族。”
“不同于父神这类元素神，负神又被称作信仰神。那些讲授基础神学的家伙们通常会像这样宣称：‘负神的力量源于信仰，负神的传说得于信徒。’然而事实证明不止于此，负神可并不仅仅只是集体信仰的产物而已。”
“对于十二负神这个体系而言，形成那天便已无可动摇。信仰并不等同于信奉。举例来说，我不需要信奉命运之神莉莉丝，我只需承认她的存在，那么她的力量就会得到增强。十二负神作为一个完整的宗教体系，基本上被泽鲁大陆上的每一位居民所承认。基于这种程度上的承认，十二负神有着其他负神所完全不能与其相比的强大力量。”
朱莉娅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想说些什么……”亚历克斯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前这种情景让他觉得有点儿似曾相识。
“十二负神作为一个整体从民众身上汲取信仰，以此维持和巩固自己的真实存在。与此同理，那些神话传说——一旦它们得到了足够多的认同，它们就会从传说等级上升成为事实。积攒事实可以增强负神的能力，但是与此同时也会逐渐扭曲负神的人格。鉴于不同的神话传说有着彼此不同的书写者和传颂者，即使是相似的开端最终也会演变成为不同的传说，最终变成彼此矛盾的事实。”
“为了修复这种扭曲，负神必须定期降临于世，在此之前出现的异常现象就被人们称之为‘征兆’。当然，如果将其描述范围缩小至人类等级，则会含有与之不同的含义。”
亚历克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上嘴巴不说话了，但是他的声音似乎还在回响，回声正在长廊尽头飘荡。朱莉娅的脸变得惨白如纸，血色悄无声息地褪得干干净净。
“我不明白……”她仍在低声喃喃自语，但她眼中已经满是了然。征兆是指负神降临前夕所发生的异常现象，与此对应的概念则是神迹，后者是指负神降临以后所发生的异常现象。
所谓异常现象，就是指那些不合常理的突发情况，例如一场足以毁灭整个城市的暴风雨，或是本不应该在秋季出现的寒冷天气以及乌云密布的天空。
朱莉娅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瞪着亚历克斯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亚历克斯偏偏就听懂了。这位年轻的男爵大人露出了踏入这栋房子之后的第一个笑容，但是这个笑容冷得足以将热水直接冻成冰块。“是有多久了呢？对于父亲大人与我的家族而言，这可算得上是一场豪赌。我不知道你的父亲究竟是怎样教育你的，鉴于你那一知半解的神学知识。你应该知道吧，差不多整个弗莱德公爵领的居民都在信奉裁决之神亚兰德，对于当权者而言，没有比信仰更好的武器了。牺牲总是在所难免的，毕竟我们现在正处于这种特殊时期——”
“什——”
亚历克斯向前走了两步，黑色双眸在橙黄色的烛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们正在谈论的是战争，朱莉娅小姐。”
战争。朱莉娅呆呆地重复着这个词语，有些不得其解。“对于当权者而言，没有比信仰更好的武器；牺牲总是在所难免……战争？为什么？我们为什么必须……”
“这可不是什么选择题。你也知道，弗莱德公爵领不过是个占地不到三百万亩码的小型独立领，现在奥古拉帝国已经自顾不暇，想要趁火打劫的敌帮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弗莱德公爵领又能常备多少防卫兵力？总有一天，奥古拉帝国会彻底崩溃，那时我们又该如何面对那些敌军？”
作为一个小型独立领，弗莱德公爵领与其所依附的奥古拉帝国承担着休戚与共的共通命运。独立领的领主接受帝国君主的封号，在战时为帝国提供财力和物力的支持，同时承担着帝国部分领土的守卫工作。平时两者作为两个彼此独立的主权国家来往经营，互通经济以及技术建设。
如今，奥古拉帝国正面临着即将崩溃的严峻形势。虽然新任的帝国国王正用雷厉风行的手段试图挽回这一结果，但是四散的人心已然将帝国推向解体边缘。
“父亲大人想要一举击败那些敌军，那么最简单也是实现的可能性最大的办法就是借助神的力量。父神已然陨落，只剩下负神可以扭转乾坤。然而负神绝不容易为人类所掌控，凡赛就是我们为了借助亚兰德之力所预付的代价。神的怒火对于凡人而言便是死亡。”
“公爵大人他……”
朱莉娅并不觉得自己真的能够全盘接受这个解释，但她认为这个解释的确足够合理。虽然她并不认同这种想法，但是她能理解。
“……选择牺牲一部分人民的性命作为献给亚兰德的祭礼吗？”
“就是这么回事。”
这和一开始的话题似乎有所不同，但是朱莉娅也没深思。对于未来的恐惧甚至压过了对于过去的怀疑，她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那么，亚玟……”
——会像凡赛那样被毁灭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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