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簪兰

11、第十章 醉仙居

　　车马在一座楼前停下。
　　韩六指跳下车，一抬头，看到楼上挂着匾额：“醉仙居”。她略转头，对后面刚下车来的覃清冉说道：“你确定要在这儿吃饭？‘醉仙居’，明摆着跟你过不去嘛。而且看起来好像很贵的样子。不如你先把饭钱给我，省得一会儿你若是醉了，我们三个下人可没钱付帐。尤其是我，半毛钱——一点儿银钱也没有。或者你先数一下，如果手里的钱不够，咱们就不进这儿吃。霸王餐太硬，我的牙口可不好。这样大的酒楼，伺候吃霸王餐的人一定又高又壮，就我这小身板儿，还不得被人家给拆了！“
　　覃清冉轻拍了一下她的头，说道：“心放到肚子里，多你一个，我还养得起。”
　　萧僮和秦诚将马车交代给楼门前的伙计，听到此话，对视一眼，都摇摇头。
　　一楼银台处的二掌柜抬眼一看来人，绽开笑脸，上前相迎：“覃大夫，贵客！贵客！”一面亲自引领着进楼上雅间，一面吩咐伙计去请大掌柜来。
　　韩六指轻扯了下覃清冉的衣角，小声说道：“你很有面子嘛！”
　　覃清冉笑笑，转头回答着二掌柜一迭声的问候。
　　伙计们刚将香茗送上，走廊就传来爽朗的笑声，门一开，一位五十岁左右，身形矫健，红光满面的人踏进来，双拳抱上，说道：“哎呦呦，覃大夫，可把您给盼来了。内人前些天还念叨着，不知覃大夫什么时候能再路过浏城。”眼睛扫了一下桌面，知道上了好茶，扭头对二掌柜说道：“你亲自去操办一下，好好招待一下贵客。”
　　二掌柜应声“是”，转身就要走。
　　覃清冉忙喊住，对大掌柜的笑道：“不可，若如此麻烦，下次不敢再来了。清淡小菜加上贵楼一个招牌菜就行。银子照付，只是得送我一坛夫人亲酿的‘陶然’才行。”
　　大掌柜“哈哈”地笑着，说道：“内人这酒自然是要送的，”他看了眼坐在覃清冉身旁的韩六指，又看了眼覃清冉，再转回，问道：“这位仁兄看着面生，不知小店可曾有幸招待过？”
　　韩六指摇摇头。
　　大掌柜又看了眼覃清冉，“既是这样，”转头对二掌柜说道：“你选几样招牌菜，不要辣的，”说着回头询问韩六指，“仁兄是否喜辣？”
　　韩六指再摇摇头。
　　大掌柜接着吩咐道：“再配几样爽口的，茶、酒搭好，送上来。”
　　覃清冉抱抱拳，说道：“麻烦了。”
　　大掌柜一摆手，“不麻烦，您再这样客气，可折了我的面子了。”说着，拉开椅子坐下，又给覃清冉添上茶，“内人的身体已经大好，如您先前嘱咐的，正调养着。可惜她昨日去了卞习镇她娘家，不然今日就有幸一见了。”
　　覃清冉谢过，说道：“夫人的病只是有些拖久了，去势自然如抽丝。不过只要按着我的方子，再请张郎中时常照看一下，应无大碍。若走向如我先前预料，定可痊愈。如有改变，只需张郎中将药略作调整，使走向回复正轨即可。掌柜的不必太担心。”
　　大掌柜的拍手道：“幸得覃大夫出手，不然内人还不知要忍痛到何时。今天这顿就我请了，不然内人回来，我可又要挨顿结结实实的数落。您知道，她若起了劲……唉！为了我的健康着想，您甭再和我谦让。不然恐怕还得请您为我治伤。”
　　大家“哈哈”笑着，饭菜已陆陆续续地端上桌。大掌柜的又说笑了会儿，方告辞下楼。
　　韩六指边吃边点头，说道：“不愧敢称第一，确实好吃。嗯，这更坚定了我要学医的决心。”
　　覃清冉给她倒了水，问道：“为什么？”
　　韩六指道：“可以正大光明地吃白食呀。”
　　萧僮一脸鄙夷，“医门大辱。”
　　韩六指白了他一眼，心想：看在美食的份儿上，不理你。将身子正了正，说道：“食不言，寝不语。”
　　覃清冉又夹了一筷子菜给韩六指，说道：“多吃点儿，眼看着马上过新年了，前面的路可能得走得辛苦点儿，家家户户都忙着过节，咱们只有自己在路上过了。”
　　韩六指忙问：“那我们是不是得多带些好吃的？”
　　萧僮适时地以鼻音表明了他的态度。
　　韩六指没理他，只看着覃清冉。
　　覃清冉笑着说道：“这醉仙居的点心也很出名，一会儿多带些，你可以在路上慢慢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