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簪兰

10、第九章 仙翁

　　“刚刚你说的‘猪八戒’是什么意思？”覃清冉抿了口茶，问道。
　　韩六指想了想，是了，这时候“猪八戒”应该还没生出来呢。她瞄了眼车帘，故意大声说道：“‘猪八戒’啊，是我们家乡对猪的另一种叫法。”
　　覃强冉明白她的小心思，笑道：“那又和秦诚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韩六指继续大声说道：“你说的是‘里外不是人’的事啊，是这样的，我们那儿有这么一句俗语，叫做‘猪八戒’——也就是猪啦——‘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为什么这么说呢？猪八戒是传说中的猪妖，不管他变的再怎么像人，他到底不是人，所以，就‘里外不是人’了。”韩六指知道车帘外此时肯定又有杀人的眼神射过来，但是，隔着帘子，她看不到，就当做没有。
　　萧僮的眼神进不来，声音可是能够传进来。只听帘外清清楚楚、声音不大不小的一句：“狗。”
　　韩六指眼睛一瞪，仗着隔个帘子，回嘴道：“猪。”
　　“狗。”
　　“猪！”
　　“狗。”
　　“猪！！”
　　“狗。”
　　“猪！！！”
　　覃清冉忙插嘴挡住，“好了，再吵下去我就成开饲养场的了。反正都是四条腿，带毛的，既然一家人，就不能互相让着点儿吗？”
　　萧僮自然不敢回这句的嘴。
　　韩六指气鼓鼓地想了一下，忽然笑道：“是，仙翁。”
　　覃清冉不解地问道：“你叫我什么？”
　　“仙——翁。”韩六指清晰地咬准每个字音。
　　覃清冉想了下，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叫？”
　　韩六指严肃正经地伸手在额头处比了个包的形状。
　　覃清冉想起额头上被韩六指打了一雪团的事，盯住她，点点头，说道：“风水轮流转，我记住了。”
　　看着好像占了上风，可韩六指却隐隐觉得未来的某天可能会很惨，忙进行补救，“我这是预祝您的生辰呢，总说寿比南山不老松多无趣呀！而且您看，那祝寿的吉祥画里，不都画着象征长寿的仙翁嘛。虽然我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有多高寿，反正很高就是了。谁都希望自己寿达期颐，儿孙绕膝，”她就差摇晃脑袋了，“是不是，仙翁？”这个马屁拍的还可以吧，她想。“说到这儿，不知您今年高——贵庚啊？”
　　覃清冉看着她，觉得好笑，配合地答道：“二十四岁。”
　　韩六指为了一次性彻底搞定以摆脱将来可能会到来的悲惨命运，继续狗腿道：“哇，真是好年华啊！仙翁仪表堂堂，如玉树临风，博闻广识，又医术高超，家中定已娶有仙妻，不知可有仙子否？”
　　覃清冉有点儿受不了她这么酸，答道：“尚未娶妻。”
　　韩六指脑瓜里正转着如何接着拍“仙子”，没想到得了这样一个答案，一时怔住，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覃清冉决定陪着她玩儿下去，认真说道：“天条规定仙凡不可通婚，我正在等仙女下凡。”
　　覃清冉再一次出乎韩六指的意料，脑子的转速一下减慢，就好像正开着车却遇到了连着的好几条减速带，只能先呵呵笑着，救过场去，“正是，正是。”
　　覃清冉看着她有点儿木木的样子，翘起一边的嘴角，问道：“不知六指姑娘芳龄几何啊？”
　　“啊？啊。二十，你知道的。”
　　“在下并不知晓。六指姑娘为何如此认为？”
　　“嗯——我——”韩六指不想提起当初的尴尬境地，“我以为你应该是知道的。”
　　覃清冉明白她又想起了之前被审讯的事，就转开话题，问道：“六指姑娘的名字很是有趣，不知令尊起名时典出何处？”
　　韩六指想起有些不靠谱的韩成慧，说道：“是母亲起的，至于原因嘛，不告诉你。”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仙翁可以自行掐算，也让小的开开眼界，以证仙翁不二之道行。”韩六指想，这个双关，恐怕你一古人，是不能明白的了。
　　覃清冉一笑，未理此茬，问道：“女子十三四岁即始寻婚，六指姑娘双十年华却云英未嫁，可是因心中已有情郎？不知这情郎怎如此驽钝，未解六指姑娘早已芳心暗许？”
　　韩六指摆摆手，道：“非也，非也。敝国不似贵国尚早婚，敝国女子二十二岁方可婚配，小的还未适龄。”反正错了你们也不知道，我可以随意瞎掰，她心想。
　　“哦？贵国风俗倒是独特。不过年华流逝，六指姑娘总有心仪之人想要嫁与的吧？”
　　“唉，”韩六指夸张地叹口气，“茫茫人海，想要遇到与之相匹配的情投意合之人，难哪！”
　　帘外忽然传来一句，“也是四条腿的，不过这个没有毛。”
　　另一个声音淡淡地说道：“也有有毛的，只不过不是全身都有毛罢了。”
　　覃清冉看看韩六指，忍住没笑。
　　韩六指气得叉腰跪起，颤抖着手指向帘子，却没想出翻盘的话可以回骂过去，只好用力翕着鼻翼，缓缓坐下，祭出阿Q的精神，“风水轮流转，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