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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攻击中的八田美咲 ...

  •   “所以就是因为感觉上‘一直没长大’,结果就一直把我当作小鬼看待吗。”

      少年别过目光,眉宇间染上几分暴躁的不虞。眼角微微蹙起了,若有若无地透出些攻击性来。

      这句话来得突然,莲实立刻嗅出了危险气息,不由哽住了。
      ……就算之前似乎稍微踩到雷,可明明这么久没见了,没理由不退反进吧?

      正当她满心不确定,就又听八田续道:“说好了一起拼命的,结果每次都只会回一些‘我没问题’之类的无关紧要的话,完全就是摆明了觉得对方不可靠、也不需要帮忙吧?”
      并不是之前那样针锋相对的质问语气,少年的语声一瞬低沉下来,说到后来反而带了丝犹豫和沮丧。又没好气地追加一句吐槽:“明明也没大我多少,摆出那种‘我一个人就能顺利解决了’的全封闭成人气场到底算什么啊?”

      ……其实根本不是“没大多少”啊。

      莲实内心苦笑——心理年龄差这么多、根本就不是可不可靠的问题,而是“想不到”让对方帮忙的问题。但这话是不可能说出来的……眼看都戳到青春期少年最要命的那根神经了,她想了想,双手合什、认认真真地道:“不是那样的。打工的事自己能够负担,所以就不想麻烦你了。其实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之前能够下定决心也是多亏了你。这可是心灵上的治愈,精神动员可是很重要的~”

      闻言,八田的眉心蹙得更紧。
      ……明明话都说到这份上、根本没有再生气的理由,可是胸口那股无处着力的烦躁感反倒不断滋生。
      少年神色间渐渐流露出一种被刺痛后的抗拒意味。

      莲实当然不知道八田此刻乱转的念头,只是被他的表情弄得有些心惊。静默片刻,就看到他沉下眼、针锋相对地开口,“心灵治愈’ ?那算什么啊?只是那样的话,和逗人开心的小玩意儿有什么区别?”

      莲实怔住了。

      八田静了一会儿,转身走到保健室门口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

      门扉合上、发出一声轻响。
      莲实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想追上去、迈出一步却又有些犹豫地停下了。
      这……算是生气跑掉了?
      片刻后低低叹了口气。
      反逆期真是危险……这个时候的男孩子满脑子都想着证明自己,稍微一碰就要暴走。明明说好了要反省自身小心一点的,结果好像完全没做到位啊……

      她微微出神。
      还是冷却一下,再找时间好好谈谈吧。
      不……明明现在还没确定,总觉得如果捅破了就更危险了。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向了墙边的身高测量架上。
      唉,又是变声又是长高……以前还是一副大喇喇单纯到一根筋的样子,怎么一晃眼就变得复杂起来了?果然还是一直保持没心没肺的比较可爱啊……

      她站到身高测量仪上,心不在焉地目光转了一圈没找到电源线,于是抬手想把测量杆拉下来。正在此时,保健室的门突然被再次推开了——

      “……晓?”

      莲实还保持着踮脚的姿势去够测量杆,一回头就看到源克己正站在门口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她赶紧一缩手,有些尴尬:“啊,源君。好久不见。”

      见她站在测量仪上骑虎难下的模样,源脸上有了笑意:“好久不见?刚刚才在礼堂见过吧。你在这里干嘛?”

      “……”总不能说是青春小人临时跑出来蹦跶、一时好奇想量量身高吧?莲实更尴尬了,不好意思地站直,“没,反正下午才开始参观,所以想来这里偷懒打个盹……”

      源笑意更浓了,“所以之前你才特意问我保健老师的午饭时间?你也会做这种事啊……”

      莲实讪笑一下,“喂喂,拆穿禁止。”之前问源时用的借口是想找保健老师拿胃药。“你呢?”

      “来帮忙送东西。”源把手上的医疗箱放到办公桌上,走到她旁边,“要量身高吗?站直吧。”

      与八田不同,源的身高在同龄少年里也算相当修长高挑,一抬手就把测量杆轻松拉了下来,随后微微倾身、托着量杆缓缓抵在她头顶,又低低说了声“背挺直”。莲实只得老老实实站直,片刻后就听他在头顶报数:“161多一点。好像比去年也没怎么长啊?”

      这时莲实平视着少年近在咫尺、线条清秀的下颔,心里想的却是距离危险,“嗯,大概到极限了吧?源君倒是长得很快啊。”

      好在源很快松开测量杆、直起身和她重新拉开距离,“也还好,春假过后速度就慢下来了。”他单手插着裤袋放松地站着,神态温柔地笑笑:“对了,我听三浦说你不打算提交入会申请?”

      莲实叹了口气,“没办法,绝对忙不过来。”最好把省下来的时间拿去打工,否则再加入学生会恐怕吃饭都是问题了。

      源微一点头,“是吗……”
      他沉吟着似乎是在想什么,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
      莲实等了一会儿见他还在出神,刚想说话,后者突然再度出声:“虽然现在说这个不太合适,……不过果然不说出来的话会有些遗憾。”
      他回转视线看向她。
      “晓,我……”

      “砰!”

      一声闷响,欠了条缝的保健室门霍然打开,当即湮没了源未竟的语声!

      八田一手拿着一瓶饮料,保持着踹门的姿势(……)一脸杀气地站在门外。

      ……

      直到源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八田才眯着眼收回目光,扔了一支饮料给莲实,脸带愠色。“出来的时候在拐角遇到了就留神多看了一眼,结果果然是往保健室去的。这家伙是STK吗?”

      “他只是碰巧来送东西而已。”莲实打量着少年杀气腾腾的样子,苦笑,“……所以你是特意折回来的?感谢救场~”

      八田不置可否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睡醒了直接走不就遇不到了,居然还窝在保健室量身高,你是小学生吗。”

      “哈哈哈别这么说嘛,只是基本好奇心而已。八田要不要量量看?”

      气氛轻松下来,刚才八田负气走掉的事就这么不着痕迹地揭了过去,莲实小小松了口气。两人抬了几句杠,八田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被忽悠上测量仪,莲实一看刻度,瞪大眼睛:“163。”

      “……你这种口气还真是完全让人高兴不起来啊。”

      莲实唉声叹气地把八田赶下去,自己拉下测量杆再比了一下,回头一看还是161出头,“真可惜,还以为可以再压制你一年的。”

      “做梦还比较快点。”八田露出鄙视脸,视线不经意掠过窗外,正好看到在广场上和新生交谈的源。登时皱起眉,“那个烦人袖章从国中到现在都不死心啊。真该把他暗杀掉。”

      “噗哈哈,什么暗杀不暗杀的,你是花与梦连载里嫉妒系的□□霸王恋人吗?那是组长的吃醋台词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嘎吱一声——
      闻声莲实回头一看,八田手里的饮料罐被握瘪了一块。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八田小半侧脸,看不清他表情——
      接着就听到他略带几分凶暴地轻声开口。
      “……是又怎样。”

      ……………幻听?

      莲实茫在原地。

      半晌。“……啊?你说什么?”

      少年转过头死盯着她,脸一点点涨红了。

      静默三秒。

      终于受不了地低吼起来。“你是白痴吗?还要我说得多明白啊!?所以不是说了吗,我——我——”舌头打摆一串气音、却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整个人暴躁起来,“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明明平时整天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的人是你吧,现在露出这种表情算什么啊!你这家伙简直莫名其妙——就是因为你时不时说些奇怪的话,所以才变成这样……”

      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发展,莲实语死了。
      一时满脑子都是“糟糕”二字,正组织语言想圆过去时,八田已经扣杀直球了。

      “所以说你——所以说你到底……”少年身体绷紧,脸色红得要滴血,手指用力到罐子上部都被捏得变形。嗫嚅几次,终于自暴自弃似的颤声快速道:“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完蛋了。
      静默良久。
      莲实嘴唇张合几次,终于艰难地措辞好、声音带飘地道:“……无性人……?”

      八田愣了。
      “……哈!??!”

      接着就看到她目光跟着一飘,不自在地避让着他的视线,满是妥协意味的软弱语气,“……没有特地去想过性别啊……”

      八田安静地杵在原地片刻。
      下一秒突然快速上前几步、“啪”地握住了她身旁的刻度杆。

      莲实完全没反应过来,眼看少年近在咫尺,本能地想后退一步、却忘了自己正站在测量仪上,一脚踩空后将将失了平衡,紧接着手腕就被八田一把拉住了;紧接着就看到他的脸越来越近——

      直到唇瓣相贴。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仅仅是唇与唇青涩相触的、轻如羽毛的吻。
      阳光透入窗帘的缝隙,刚好铺就一条细而长的光斑,柔柔洒在少年的一侧脸颊。距离很近,近到连他侧颊上被光晕染到几乎透明的细小绒毛都看得到。
      他额前的发轻轻扫在她眉骨上,带起几分几不可察的痒。

      唇上传来的温度益发灼人,与他略微急促的呼吸交错成融融的热意。
      热意传导,烫得胸口蓦地泛起一股起没有来由的、微妙的刺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攻击中的八田美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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