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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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西行三十三步，见到一块青色有裂缝的怪石，叩三下，会有一个摆渡的老头出来伸手向你要渡海玉牒。”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眼中仿佛浮现了梦中女子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是，她在同我说话？鹤轩一时愣住，竟忍不住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檀墨瞧见了，忍不住吃吃笑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素来沉稳不苟言笑的三师兄这般呆傻的模样。听得檀墨的笑声，鹤轩立刻敛容，收起失态的模样。
宁卿也忍不住笑了。“是我在同你说话，你也不是在做梦。你不用回答我，也不要多问，省的那姑娘起疑。我知道你想说你们没有渡海玉牒，无妨，你折身先向东行十九步，寻到一块玄色石块，向下挖三寸，便会找到玉牒一枚。那是一些惫懒的押魂鬼差藏在那儿，每每需要渡海时便过来取出。但你用完之后定要重新放回那玄石之下，若押魂鬼差不能按时回冥府，会被地狱之火焚身而死的。”
鹤轩按宁卿所述，果然在那儿找到一枚渡海玉牒，心中有些诧异宁卿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关乎身家性命东西的藏匿之处鬼差应该不会同别人道来才是。
“我知道他们很多小秘密，既然是秘密，怎么知道的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鹤轩听着宁卿的话语，眼前仿佛闪现她略带一丝俏皮的笑意。原来，她也会笑的这般孩子气。自然，他是不会知道，宁卿知晓他们要渡阴海去断海崖后，在忘川沉睡的真身醒来，去诱捕了谛听，连哄带骗，又是蜜糖又是威胁的逼它吐了这个秘密出来。要知道，谛听神兽可是通晓天地的，这些鬼差的小九九岂会瞒过它的耳朵。
照宁卿所说，鹤轩召唤出了船夫，也不知何时海面上多了一叶扁舟，船夫见了渡海文牒，看都未曾抬眼仔细瞧看渡海之人，便请了他们上那扁舟。檀墨在一旁看着鹤轩默默的变出渡海文牒，又变出船夫不经啧啧称奇，缠着他问怎么变出来的，她也要学，鹤轩只是摇头，让她噤声，勿要吵闹。
只是这扁舟还当真是扁舟，浮在阴海之上还真跟片叶子似的。幸好这阴海上没有什么风，不然一定会被掀翻沉下去的！檀墨看着扁舟摇摇晃晃的，有些畏惧的瑟缩在鹤轩身边。只要在鹤轩身边，她就心生胆气。鹤轩倒很淡然的正襟坐着，看着船夫很巧妙的避开了阴海上大大小小的漩涡。
谢谢。鹤轩心中轻轻地说，却没有得到宁卿的回应，心间忽然就有些空落。
宁卿倒不是不搭理他，只是这会儿处在忘川的真身正忙着揪谛听的耳朵。
“宁卿汝这个鬼丫头，平日里看起来沉静淑惠的样子，没想到心思鬼精鬼精的。”
她看着咆哮起来毫无凶狠可言的谛听不禁莞尔，只要和谛听在一起，她总是会莫名的轻松，要知道他那无意中化出的真身模样曾让天界众仙女双眼泛光，惊呼可爱的让人想要抱入怀中，虽然这个已经被谛听列为自己最大最大的黑历史，谁要敢在他面前提起，他就会扑上去咬死他，但还是不能阻碍被宁卿道听途说得知。
谛听看着宁卿唇角带笑，眸光倒深沉起来。最近宁卿的性子似乎有些微微的转变，因为自宁卿自醒来，发现失去记忆后，心底深处不安却倔强的不愿表现出来让她一直话很少，也甚少会笑。其实失去记忆是一件很让人惶恐的事情，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是谁，有什么样的故事，身边有什么样的人等等，每一样都足够令人感到不安。看着宁卿从原来的冷冰冰变得有那么些人情味儿，身上渐渐透出一股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安然气息，可是因为她背着他做了什么事不成，不然她纠缠着自己问幽冥鬼泽的情况又是为何。
“想要知道怎么过幽冥鬼泽，汝要与吾做个交换？”
“什么交换？”
“汝这么做，为了谁？”谛听好整以暇地蹲坐下来，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扫动。
宁卿想了想。“潋月。”
潋月……很耳熟的名字，谛听歪了歪脑袋。“那个鱼精？”
“嗯”
“汝这足不出户的，怎的知道那鱼精要去幽冥鬼泽。”
“我给他织魂的时候……”宁卿指了指左胸口，“滴了一滴自己的精血。”
谛听瞪圆了大眼，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痛心疾首地说道：“汝这是胡闹。用心脉之血探魂，自损汝身。以其的执念，汝护得了一次能护第二次吗？”
“吾不会告诉汝如何过得幽冥鬼泽的。”
说完谛听就提溜着小腿儿，风也似的跑了。见宁卿没追上来逮他，他便放慢了步子。回头看看宁卿那被丛丛红花半遮的竹屋，谛听摇了摇脑袋。这是劫数，那鱼精的劫数，宁卿的劫数，他知道他们的纠葛就算彼此忘记，经历多少世都会继续下去，只是他不想看见宁卿犯浑。从前便是如此，她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舍，真真是痴儿，痴儿。
谛听不肯帮忙真是叫宁卿愁苦了一把。待宁卿再探入鹤轩的魂中，他们二人却已然渡过阴海，站在幽冥鬼泽的界碑处。幽冥鬼泽是上古魔龙栖身之所，它的呼吸吐纳将方圆百里的地方笼罩了一层厚厚的毒瘴，自千年前，四海之神龙妄取了它的左眼后，身受重创的魔龙长眠于鬼泽深处，若不惊扰并不会现身。只是它吞吐而出的毒瘴吸引了很多妖邪，原本不过荒凉的幽冥鬼泽变得诡秘莫测，危险无比。
鹤轩和檀墨见石碑上除了幽冥鬼泽四字之外只剩下一些奇怪的符文，既然看不懂，他们便打算先进鬼泽再做打算。宁卿看了几眼石碑，愈看愈觉得眼熟，那些刻画古朴的符文一个一个跳入脑中，渐渐铺成了整个幽冥鬼泽的地图。
“等等。”宁卿开口拦住鹤轩的脚步。
鹤轩一怔，止住前行的脚步。“原来你还在。”
宁卿没有发现鹤轩语气中透出的一丝松气，她让鹤轩折身再让她好好看看那块石碑。其实石碑的内容她已经看得七七八八，鬼泽的地势走向，瘴气浓淡的分布都了然于胸，只是她好奇，好奇为什么她能看懂这些看似已经万年久远的符文。
再看了一会儿，宁卿将那石碑看了个穿透依旧丝毫想不起什么，除了自然而然的认识那些符文。沮丧、失落漫过宁卿的心头，大概因为融在了鹤轩的魂中，他对于宁卿的心情仿佛感同身受，那些落寞的情绪让鹤轩心间颇堵。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失落，但凡事总有其因果循环和解决之法，太过强求唯恐欲速不达。”
宁卿听到鹤轩心中安慰她的话语，勉强抬了个笑，略有些苦涩而已。他说的这番话，只希望他自己能懂才好。强打起精神，毕竟幽冥鬼泽深不可测，她希望能护得他们平安。
鬼泽中的瘴气依魔龙沉睡的躯干而分布，而妖邪依瘴气而存。所幸，谛听也就嘴巴上逞能，结果还是乖溜溜的回来告诉她如今幽冥鬼泽的情况。鬼泽中的小妖小怪不足为惧，他们对于瘴气的依附太强，只要沿着瘴气薄弱的地方走，并不会被骚扰的太严重，要提防的是幽冥鬼泽的七魅。
这七魅早已与魔龙的血骨相连。七魅看似厉害，但是逐一击破却并不难，因为他们各自有其缺点。宁卿担忧鹤轩如今不过凡胎，虽修了道法，但面对鬼泽的妖邪，还是会很危险，更勿论身边还带着懵懵懂懂的檀墨。谛听听了宁卿的担忧只是嗤之以鼻，指责宁卿有这心思还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鹤轩的骨子修道法，简直是大材小用。谛听这话一听就只话中有故事，奈何这回宁卿捉了他怎么问也问不出半个字了。
可偏偏没想到的是，他们低估了檀墨的闯祸能力。一直含着包袱里鹤峦给的药丸来避免毒瘴侵体的檀墨原本乖乖的跟在鹤轩后面，在被深浅的瘴气圈的犹如迷宫一般的鬼泽中行走，虽然惧怕，好歹鹤轩让她扯了一片衣袖，得了点心安，檀墨这属性，只要有了胆气就会脑筋短路的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为 。
譬如刚刚，她忽然松开衣袖，指着旁边一朵不知何时盛放的红花。那花开的妖冶至极，花枝摇曳，花蕊都仿佛美人含笑，鹤轩还没来得及制止，就看檀墨折下了那朵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很诡异的花。
“这也怪不得她。这花甚是怪异，恐怕是用了妖法惑了她的心神。”宁卿看着檀墨有些空洞的眼瞳，她丝毫不知，爱不释手的一遍又一遍的抚弄着那朵红花。
忽然脚下大地一阵颤簌，继而地动天摇，从地底传来轰隆之声如同闷雷，仿佛可以听见隐约的龙吟。空中尘土弥漫，宁卿心中一凉，这番动静，恐怕他们已是惊动了蛰伏的魔龙。魔龙一出而七魅齐聚，他们毫无生机！
鹤轩抿紧了唇，一剑绞碎了檀墨捻在手中的花，找回心智的檀墨有些茫然的看着对她拔剑相向的三师兄，继而看到他身后的瘴气中，隐约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在破地拔起。
“三、三师兄，龙……龙……”
檀墨有些舌头打结，指着鹤轩身后吓的有些哆嗦。
鹤轩一回身，就迎上狰狞的龙头，鼻中呼出的气吹的他发髻散落，飞散开来，衣袍也猎猎向后扬起。檀墨惊呼着捂住了眼睛，鹤轩反而神色无惧的站在那儿，看着魔龙的独眼眼瞳瞳凝成一条线，紧紧地盯着他的胸口。
“小子，吾要汝心尖的那颗朱砂。”
朱砂？鹤轩眉头一皱，他从来不记得他胸口何曾有过一颗朱砂痣，不知这上古魔龙意指何物。但纵然是一根头发，他也不想给。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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