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宦女难为》金针萱草

8、谁说良女配良民

　　强抢民女，其实没什么好怕的。顺子才九岁，抢谁也抢不到她头上，更何况，她还是个“伪小宝”。

　　但光天化日，在寺庙里，抢一个已故汝南太守之女，就是个大事儿了，没错，就是刚才的李大美女被抢了。太守官居几何？东汉分13个州，由州牧统领，郡太守是其下一级行政官，全国整整100个，平均每人管东汉1%的地。但郡和郡也是有等级的，郡下有县，有的郡就一个县，有的呢，37个… …李暠很荣幸，成为了那个管理37个县的大郡长，一人管了东汉4%的地。官有多大，大家都懂的。

　　不过，有圣眷和宦官眷，一个县令是可以娶太守的闺女的，娶不了，还可以抢。咱徐璜徐常侍的侄子，徐宣，就是这么牛逼。

　　顺子突然想起来，早前和爹爹定下的妹夫第一人选，就是现汝南太守傅公明的儿子。

　　这是巧合吗？这难道不是巧合吗？这能不是巧合吗！

　　是滴是滴，汝南地儿大，是人都愿意抢的，一抢上瘾，就连长官头头儿的儿子闺女也不放过。徐常侍家抢一个，我们唐常侍家抢一个，排排坐，吃果果。没错，我们宦官就是这么贪淫无道，高端霸气上档次… …

　　那，徐常侍的侄子抢媳妇，我们这群宦二代们，是去凑热闹呢？还是不去凑热闹呢？

　　其实，顺子很想去的。

　　其实，也是可以去的。

　　但是，不去，不能去。

　　顺子自问，想和徐璜他们走得近么？带着阿瞒去合适么？

　　不想。不合适。

　　那就离这事儿远远的！

　　于是，顺子挽起裤腿，撸起袖子，振臂一呼：“同志们，夹上尾巴，赶紧滚啊！”样子十分滑稽，让人觉得有点儿二皮脸，有点意思。

　　“哈哈，怎么个滚法？滚到哪儿？” 曹阿瞒觉得，如果顺子是他亲哥哥就好了，两个人小时候被抢娘子的追着跑（人家没追着你，是你们没事儿想跑步锻炼好伐），长大后可以一起追着抢别人家的娘子。

　　“顺着山坡，一路滚到你家门口。妥妥的！”顺子眉飞色舞，也许这就是六岁的特权，见到兔子、鸭子（那是鸳鸯好伐…）会兴奋，见到美丽的大姐姐会兴奋，看到任何热闹的事，就连“逃跑”，都是值得兴奋的事。

　　于是，两人撒丫子就跑，一路上咯咯咯笑个不停。

　　但这种欢乐没有持续多久。

　　才奔出寺院，顺子一伙人就和徐宣撞了正着。别问顺子为什么会识得出这个今天才听说的人，不认识徐宣她认识美腻的李家大姐姐啊！话说这李家小姐名桐，枣花未落桐叶长的桐。李桐被人扛在肩上，头发是乱的，不是一个“狼狈”可以说尽的。顺子见到她的那一刹那，突然发觉其实刚才真不应该笑。她有点想打自己一耳光的冲动。

　　但去责备徐宣吗？首先，顺子肯定没有这个能力，其次，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有这个立场。李桐，就像是首饰店里的羊脂玉镯子，注定是要被一个人拿走戴上的；而买主之所以成为买主，不是因为他德才兼备，也不是因为他形貌昳丽，而是因为他有钱，或者，有本事不付钱就拿东西走人。徐家，就是那个连钱都不用给的买主，而唐家，又何尝不是？自己和唐衡打着自保的旗号抱孩子找亲家，又何尝不是因为抑制不住贪暴的欲望，想用手里的权力去压迫别人以寻求快感？的确，当一个人手里的权利多得没处使，他要不然分权分利泽被苍生，要不然聚财敛权害人害己。徐家就是后者，顺子想起唐衡，忧心忡忡。

　　比起担忧被劫的李家小姐，顺子更想赶紧跑回家，和唐衡聊聊，这次，顺子是真的想滚了。

　　顺子的小黄门服饰被徐宣认出来了。顺子看到徐宣眉毛一抬，不等他开口，赶紧趋步上前，作了个大揖：“小黄门唐顺，拜见下邳县徐县令”瞧今天这身宫服，给她惹了多少祸。

　　曹阿瞒本就才7岁，徐宣连注意都没注意到他。顺子作完揖，发现阿瞒已没了踪影，心里稍稍安定。

　　“我们正缺人手，你过来，有乐子瞧。”徐宣不等顺子答话，转身带着人就往寺庙对面的小树林里走。

　　顺子想，这浑水，是千万不能蹚的。抢了媳妇却不去洞房，看来徐宣这是还没报复够；万以上面追究下来，徐宣有徐璜护着，她自然也有唐衡护着，但，她真心觉得为这事儿惹麻烦，忒不值。怎么脱身，难道和曹阿瞒今早似的，摔在地上起不来？这也太没水准了吧。

　　有了。

　　“徐县令，”顺子满脸喜洋洋地凑了上去，“我在洛阳早就听闻您治县有方，恨不得飞过去以效犬马之劳。小的深深领会得，食，色，性也。如今又美人在旁，若无美食茗茶相佐，实乃美中不足，恐未能尽兴也。”顺子见徐宣点点头，“洛阳水席廿十四道，徐县令必然吃过，但想来徐县令进京，公务必然繁忙，未必有闲吃遍各色小吃。需知这咸食，虽登不得大雅之堂，却是地地道道的家中零嘴儿呢！”

　　“哦？那你速速买来。好吃有赏，不好吃可是要罚的。”徐宣摆摆手，示意她快去快回。

　　顺子抬脚便要走。

　　“慢着。”徐宣发话。

　　顺子僵硬地转过身，亲，让我去买吃的吧，我很乐意的：“县令要不要我买点酒肉？但听大人吩咐。”

　　“正是让你去买些酒肉。”徐宣觉得这小黄门还算机灵，“都城有哪些正经酒楼？你先去定一桌，我们耍完好去痛饮吃喝。”

　　“一定给您挑最好的的酒家，若是做得不好，但凭县令责罚。”顺子觉得，自己这辈子话都没说得这么溜过。

　　李桐现在就是徐宣这只猫的耗子，不过顺子不想琢磨这件事，伤神。

　　顺子不准备再回去了，但咸食还是要买的，今天这么多劳心劳力的事儿，顺子这个吃货觉得还是需要食物来压惊的。

　　咸食其实做起来很简单，简单到顺子曾经给唐衡做过当夜宵吃。其实就是把红白萝卜且成细枝儿那般大小，撒上盐巴和胡椒面儿腌了，再裹上面糊，喜欢蛋香味儿的还可以打俩鸡蛋进去。最后调成团儿炸了，等面团被炸得金黄，漂起来时，就可以捞出来吃了。

　　味道嘛，就和奇多那个膨化食品的口感差不多。

　　幸好来的时候，带了碎银子；否则岂不要委屈了自己的肚子。顺子觉得有了食物，今天也没什么特别背的事儿了。

　　一盘咸食下肚，顺子突然觉得害怕起来。李桐，其实可以活得很圆满的。对，现在顺子眼前还能浮现出李桐那种“潇潇洒洒的步子。”又一个管着全国4%的土地的爹，一个可以把媒婆骂出去的娘，还有一个连顺子都骂的忠诚家仆，李桐才是真正的温室里的花朵。她可以嫁氏族、嫁土豪、当妃子，总之顺子觉得难度系数超大的优质路线，李桐都可以轻松办到。宦一代要巴结官一代，官二代却要被宦二代欺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品守恒”？

　　对了，曹阿瞒该是回家告诉唐衡去了吧，细算一下，他还是个宦三代！所以，论辈分，阿瞒还应该叫她一声“姑姑”呢，想起这个，顺子偷偷一笑。

　　说曹操，曹操就到。顺子拿着炸萝卜朝阿瞒和唐衡挥了挥手，二人表情很凌乱，顺子的表情很怡然。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啊，要砍头也是砍徐宣的头嘛。再瞧她这不是跑出来了吗。

　　接下来，宦一代唐衡，宦二代顺子，宦三代阿瞒，在山下的咸食铺子里坐下，啃萝卜。

　　“阿瞒好聪明！”顺子现在是看曹操哪儿都好，知我心意者，阿瞒是也！什么叫默契，连眼神都不用就能心意相通，这就叫默契，“来，奖励萝卜一根儿！”

　　阿瞒乖孩子般接过，吃掉。

　　“爹爹辛苦了！”顺子觉得到底还是给唐衡添麻烦了，“女儿孝敬父亲萝卜一根。”

　　诶？为什么唐衡不接呢？

　　诶？为什么这俩人都不说话呢？

　　她刚才说什么了？她刚才说，女儿… …女儿！！

　　之前，曹阿瞒管她叫什么来着？顺子哥哥… …

　　呃，今天没点包子，却露馅儿了。

　　唐衡想，刚才来的时候就应该把曹操扔给他爹，要不是这小子非要跟来，这叫什么？天意啊，天意！

　　“咳，咳，”顺子觉得，事已至此，不必担忧，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阿瞒，你也听到了，姐姐说漏嘴了，这可是咱爷仨的秘密哦！这个秘密要小心，不可说与那外人听！”

　　“… …哦，顺子… …姐姐”曹操的小心肝儿，很受伤；内心，很失望；本身还想认个哥哥呢，以后一起去抢新娘，就像徐宣一样；现在看来，是办不到了。不过回想一下，顺子根本就是个姐姐嘛，哥哥怎么会在你烦心的时候牵着你的小手带你逛寺庙？这种文艺的事儿，只有女的才想得出来吧… …曹操觉得，顺子有种能力，能把所有人的智商拉低到和她一样的水平。当然，这并不是说顺子傻，而是，她太欢脱了，有点掉线。

　　曹操非常坚定地点了点头，“姐，你放心，我谁都不告诉，和我老爹都不说。”

　　顺子大感欣慰，把心又咽到了肚子里，却听得有人从山上跑下来，大声呼喊：“不得了啦！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