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世界》死去的作者

19、番外2：相同时间的交叉时空

　　（一、同性时空）
　　林程和陈蓝贴近彼此，让鼻间弥散的热气升腾又胶凝。林程从床上下来时没有拔掉输液针，针偏离了他的血管，他的手背鼓出一个大包。比起全身的疼痛，这轻微得根本不易察觉。林程轻轻移开嘴唇，在鼻息的交换中，又侧过脸闭上眼睛，含住了陈蓝的唇瓣。然而此刻的陈蓝却愣在原地，僵着不动。

　　陈蓝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推开他，眉头皱得重了几叠，他问：“你在干什么……”他舌头都打了结，“我现在在哪儿？”

　　林程想到了什么，滑下床，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也不动了。

　　后来，陈靛买了东西回来，护士和医生也冲了进来，白色大褂在林程的眼前晃啊晃，他好像听见，陈蓝在对陈靛说：自己做梦，梦到了一个异性恋才是常态的世界，这个梦太长了，长到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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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交叉时空）
　　王半仙躺在摇椅上，摇椅前后晃着，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视觉现象，仿佛有两个他在摇，他既在前面，又在后面，一摇一交换，在中间产生重叠，然后又各自往相反的方向摇过去。

　　他戴上老花眼镜，看向书本，开口道：“老伙计，你在吗？”

　　书上现了一行字：“在椅子上躺着呢。”

　　另一边拿着书的王半仙说完这句话后，对着书迟疑地说：“我看到陈蓝那小子回到我这个世界里了。”

　　“嗯，我这边的陈蓝也回来了，不过他们稍稍有些错位呀，他回来得太早了，回到刚刚交换的那一刻，继续在正常的轨道运行，抹杀另一个陈蓝造成的后果。”

　　“这样其实挺好的，我这边，他一回来就拖着重伤的身体，又被林程一亲，嚯，简直就是个烂摊子。”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坐在看似相同的位置上，通过书本交流了一下，又都同时陷入了沉默。

　　“你说，这样会不会对我这个世界里的林程太不公平了，他才刚刚喜欢上陈蓝。”王半仙1号清了一下嗓子，又继续说道。

　　“那能怎么办，把这俩世界打通，让他们俩在一起？你以为这是一种融合，其实只会造成两幅拼图的厮杀。”王半仙2号带着驳斥的口吻回答道。

　　王半仙1号不乐意了：“话说得这么哲学，其实你有办法打通这两个世界吗？没有本事还在这瞎扯后果。”

　　王半仙2号笑了笑，摸了摸自己扎手的胡子，问：“你看出他们两个为什么能交换空间了吗？”

　　“因为那个吻吧？”王半仙1号似乎已经有所猜测，然后继续说，“反正我们两个是做不到，只能老死在自己的空间里了。”

　　那边，王半仙2号凑近书本，亲了一口，然后爽朗地笑着。另一边的王半仙连忙用老手捂住那团湿润，嫌弃地别开脸，“老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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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同性时空）
　　陈蓝和林程都已经达到出院的标准了，陈靛忙前忙后，联系老家，准备回去。

　　林程趁陈蓝不在，拉住陈靛，给了他一张卡，上面粘着一张写着密码的小纸条：“工作这几年没有买房子，住的集体宿舍，所以攒的钱还算多，一方面是打算把住院期间的费用都还给你，另一方面……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陈靛也没有推辞，接过卡来，认真地看着林程，等他的下文。

　　“林程打算跟我们一起回去？”手扶在行李箱上的陈蓝坐在客厅里，有些吃惊地喊了出来。

　　“就是听说你们那儿很好，就拜托陈靛帮我找一个暂时的住处。”林程回应道。

　　陈蓝的表情有些纠结，这个时候，能帮兄弟一把当然是义不容辞的，可是……他扶着额头想了一下自己醒来后的场景，这就叫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吗？不至于啊，他和林程多少年的朋友了，从来没有来过电。

　　林程也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截了当地说：“放心，不是喜欢你。你就当我在做梦嚼一块糖好了。”

　　“鬼才信，嚼糖？还不如说是嚼泥巴呢……“陈蓝小声嘀咕着。

　　林程抬起拐棍，一下子压在陈蓝脚背上：“都说了老子不是喜欢你了，你给我听进脑子里好吗？”说完后林程又抬起拐棍，指着陈蓝的小腿。

　　陈蓝重重地点了下头，然后看了眼在旁边看热闹的陈靛，不服气地去揉自己的脚背。

　　陈靛已经跟他妈妈那边商量好了，镇上除了一些不正规的小旅馆也没什么好的住处，前些年因为邻居搬到城里去住，空下来的房子价格比较便宜，所以买了下来，平常租给一些在附近读书的学生，都是短期的，近段时间空着，本来想他们回去住的，可是他们兄弟两个还可以在老房子里挤挤，空房子就暂时租给林程。

　　空房子是复式两层小楼，一共有三个卧室，等二叔来了，也可以安排住在那里。

　　一切都安排妥当，他们三个人一起乘上了客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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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异性时空）
　　陈靛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暂时告假，跟陈蓝一起回到了镇上，住在了那幢本来空着的两层小楼里。

　　陈母有些责怪他们搁下工作回来，但高兴劲却显露无疑。

　　陈蓝最近在整理已经荒了的院子，清理荒草，松土，撒上一些蔬菜的种子。每天摘菜做饭也忙得不亦乐乎。

　　“你这是打算不回去了吗？”陈靛依在院子的旧门上，问他。

　　“我现在已经回来了啊。”

　　陈靛无奈地抛了个白眼给他：“你该有自己的工作、生活、也该考虑一下跟别人交往，然后结婚的事啊。”

　　“这些都可以在这里实现啊。”陈蓝放下手里的锄头，转过身对他说，“而且我不打算结婚了。”

　　陈靛听到后面的这句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我喜欢男的。”

　　“什么？”

　　“我喜欢男的。”

　　陈靛的眼睛和嘴都被撑到了一个极限，收不回来，他激烈地呼出几口气，一拳头砸在了门上。然后冷静下来，默默地朝陈蓝走了过去，扶住他的肩头按到了地上，他也坐下来，开始了陈蓝回来后的第一次深谈。

　　谈到最后，陈靛像蔫儿了一样地坐着，不时摩挲着从地上捡起来的泥块。“也可以……可以试着找一个，我不知道怎么说……男的，如果对方一切都好的话……”他结结巴巴地说着，又望了一眼门外，担心父母听到受不了。

　　“不用担心，我不会跟其他男的交往的，跟父母这边可以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然后……我想在这里做点儿小本生意，让自己显得很忙一样。”他无奈地笑着，然后对陈靛说。

　　他已经有足够的勇气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了，但值得他这样做的人，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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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同性时空指同性恋为常态的空间
异性时空指异性恋为常态的空间
交叉时空指在某种联系下，两个相同时间下的不同时空产生互相联系的交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