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香》久渡尘埃

20、七、楚曜

　　未时大哥和大姐带我到了隆兴院，隆兴院是大哥、大姐、二少爷还有大太太的寝院，西面是与院外的街道相连的药房，还有一间较小的厢房，文星斋，是老爷一个人住的，但是不常去，我猜也是。

　　隆兴院是与楚府大门正对的，大门右侧就是小桃源，小桃源上面是天龙院，大门左侧是空尘院，空尘院分三部分，靠近门的是短工们住宿的地方，中间是长工以及他们家眷住宿的地方，文星斋南侧，也就是空尘院的最北侧是逸尘居，管家住的。

　　就在我们准备去见见二少爷时碰到了老爷，于是折道和老爷去拜见太太了。老爷宽厚的手掌拽着我的手，我感觉他手心里都是汗，而我的手却是冰凉的，那种潮湿温暖的感觉一直蔓延到我另一只手的指尖。大太太和老爷一样也是个和善的人，而且也很年轻漂亮，因为我怕生人，所以在大太太面前很紧张，还被他们笑话了。

　　后来还去了隆兴院东侧的昭德院，那是老爷其他三房太太的住所，她们好像都很喜欢我，但是总说我眉清目秀跟个女孩似的，尤其是害羞的时候。因为其他几位少爷小姐都去了学堂，所以没能见到。

　　下午在老爷书房忙活起来还真累，那茶我偿了多次才觉得可以，看老爷喝着似乎也还合适。我扭头给他端茶时撞上了老爷炽热的目光，我心里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老爷对我的服侍不满意，赶忙低下了头

　　老爷让我在一旁看书，我却时不时的看他一眼，原来没有仔细看过，这时才发现已近不惑之年的老爷脸上已经略有皱纹了，但圆润和蔼的脸庞依然很有气质，让人看了就生亲近的感觉。老爷穿着一件藏蓝的棉袄，上面印满了“福”，他拿着书端坐着，偶尔喝一口茶，很慈祥。让我不禁想起了父亲，那个只听哥哥说过的父亲，大约也曾有过这样慈祥的模样吧。

　　可能是茶凉了吧，而我一直在看他，忘记了泡茶，他转过头看向我，我赶紧拿起茶准备重新泡一下却被他拦下，问我怎么了，慌张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半真半假的答着，越说越伤心。

　　然后就被他搂在了怀里，很温暖，微微发福的肚子也软软的，听着老爷均匀的心跳我竟然渐渐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晚了，而我还在老爷怀里趴着，我一惊，连忙跳起来说：“老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

　　可老爷好像并没有生气，乐呵呵的说：“看你把我衣服弄的。”我这才发现原来老爷胸前的衣服还潮潮的，他接着说，“哭什么，男子汉一点儿也不坚强，以后不许因为这个哭了，这里就是你的家。”我怯懦的点点头。

　　他说罢就出去吩咐下人们准备饭菜了，我百无聊赖的翻了翻老爷刚才看的书，都是医学方面的，想到老爷曾经也是个郎中，才发现这间物子里到有三成都是这种书。于是我随便拿出了一本来看。

　　感觉蛮好玩的，好像是针灸图，随手翻都是经络、穴位的介绍。我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突然看到老爷拿着筷子笑吟吟的看着我，而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下了几道可口的饭菜。

　　老爷见我已经回过神，就说：“看不出来，你对这个很有兴趣吗？”我略略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其实只是看里面的图，觉得好玩就多翻了一会。

　　“哦。”老爷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接着说，“我以为你很感兴趣呢，如果你有兴趣我就教教你。我那几个孩子都不给我争气，一个个要么想混迹什么江湖，要么是考取功名，把我的医术都甩一边儿去了，气死我了。”

　　想考取功名不好吗？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老爷是个很能说的人，吃饭时也不忘了说话，给我讲了很多天南地北的事，他说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就去过很多地方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和他奶奶的病故所以就在这里定居下来。

　　老爷讲故事的本事确实不错，想来六个孩子都不小了，曾经嘴再笨的人也能练出来了。于是我偷偷笑了一下，还好他没有看到，一直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各地的精彩故事。

　　一直到亥时初刻，老爷才高高兴兴的走了，并交代我要早早睡觉，从明天开始好好“工作”，还说他打算亲自教我医术，那时我的下巴差点就掉了下来，他却自顾自的回去了，我把书房收拾了一下，也打着灯笼准备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