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敲定婚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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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苏禾顺着望去，立刻被吸引，伸手接过锦卷细细观看。
初中时，她的学校开过一年书法课。授课的是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人，为人幽默风趣，她喜欢，便很用心跟着老头子临摹一年颜体大字。后来，一直也没落下。只可惜苏禾只摹其形，全毫无灵气与风骨，像一堆方方正正的木头。不过，虽说她字写得实在不怎么样，但字写的好坏还是一眼就能分清。
眼前这幅字，恐怕连苏禾一下崇敬的书法老师也写不出来。
如果说“字如其人”，那么能写出这样一幅极具风骨的行楷之人，该是一位清贵出尘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吧？苏禾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一篇《蒹葭》，仿佛看见一袭白衣的少年站在水的那一方，手中拈花，浅浅一笑，缓步而来……
“丫头有什么想法，说出来给伯伯听听？”秦来福轻声问。
苏禾抬起头，问：“秦家大少爷多大了？”
“年方十九。”
“确实是他写的？”
秦来福脸色一变，不悦道：“此事岂敢作假！”
如若这篇字真是秦绵茨写的，为这字，苏禾都愿意嫁，可惜……苏禾卷起锦轴，递还秦来福，浅笑道：“秦伯伯，我与山家婶子有几句话要讲，不知伯伯可否稍等片刻？”
山虎娘连忙道：“青禾你放心，你嫁入秦家后，你娘和弟弟我都会好好照看的。”
“婶子，我是想问……”苏禾含笑望着山虎娘，“若我答应这门婚事，秦家能给你什么好处？”
这话问得太直接，山虎娘愣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还是秦来福接口，道：”山家婶子为这门亲事儿四处奔波，出了大力。大夫人说了，只要你应下亲事，就收山虎进秦家茶坊，让秦家最好的炒茶师傅教他炒茶的手艺。我瞧山虎那孩子能吃苦，脑子也灵光，不出三年，就能独当一面，成为秦家正式的炒茶师傅。到时候，小子前途无量啊！”
“哦。”苏禾轻应了一声，陷入沉思。
山虎娘此时脸上臊得难受，尴尬道：“青禾丫头，咱……咱也是……”
“婶子，我明白。”苏禾甜甜一笑，“就算是为了虎子哥，我也会应这门亲事。”
她么一说，山虎娘更坐不住，上前抓住苏禾的手，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苏禾反倒细声劝慰：“婶子，你这是做什么？这门亲事儿，对我，对虎子哥都好，真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以后还要烦劳婶子多帮称着我娘，是青禾该感激婶子才是。”
秦来福呵呵大笑：“青禾丫头果然仁义，伯伯没有看错人！”
“秦伯伯缪赞了。”苏禾略转眸，会心一笑。她之所以将事情挑明，并不是故意找山虎娘难堪，苏禾只是想明告山虎娘，山家欠她一个大恩情，以后照顾卉娘和长安是出于情分，而不施舍。很明显，秦来福一眼就洞悉了她的想法，附和她一唱一和，果然是只老狐狸！
其实，苏禾一点都不怨恨山虎娘，真的。
母爱是最伟大的，也是最自私的，因为母爱的无私只对自己的孩子。山虎娘这个女人不容易，为了自己的儿子，她这个根本就不懂撒谎，不会耍心眼的人却强迫自己做违心的事儿，对于这个纯朴的妇女来说，亦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人与人之间，除了至亲血缘，就算再好的朋友也是以“利”为了纽带。这个“利”，既包括金钱权利，也包括精神上的抚慰和引导。山虎娘之所以会一直与卉娘亲近交好，同病相怜，对弱者的同情，这些是原因，却不是全部。
卉娘美貌娴静，读过书，出身高贵，这是山虎娘所没有和羡慕的。
卉娘随身上带着的佩饰，以及桑家留下的祖产。每一次典当得到的财物，卉娘皆会极大方地赠与山家。比如说上次苏禾买回来的小毛驴，卉娘就让她送去山家“寄养”。人家平日帮你，也该有适当的回报，这是人之常情。
这些道理，苏禾十三岁时就懂了。
“如此，这门亲事就算定下了。”秦来福站起身，笑道，“这些天大夫人就会派媒人送聘礼上门，正式谈成亲的事儿。青禾丫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说的，尽管开口就是。秦伯伯能帮上的，一定尽绵薄之力！”
苏禾当然不会客气：“秦伯伯，桑家欠黑爷的赌债……”
“说的傻话，除非那黑皮不想活了，敢得罪秦家的大少奶奶吗？他小子再敢上门撒野，秦伯伯定亲自打断那不开眼东西的双腿！”
“秦伯伯，还有个不情之请。您看，您能不能跟黑爷再说一句，以后不让桑吉再进赌坊？”
“这个没问题！”秦来福答应的非常爽快，“不光是秦家的赌坊，青灵山所的赌坊都不会让他进去！要是那畜生再敢赌，剁掉他的手指头！”
苏禾起身，深深行礼：“大恩不言谢，秦伯伯的恩情，青禾都记下了。“
秦来福满意而归。
山虎娘本想留下解释，却始终开不了口，磨蹭了片刻，也便离开。
这时一墙之隔憋了许久桑吉终于撒开来闹了！又是骂，又是砸，觉得还不解气，竟跳下榻要打苏禾。幸亏这混帐东西腿还没好利索，苏禾捂着脑袋匆匆奔下楼，才没追上。
外面天色已黑，西天夕阳最后一抹余辉洒在碧溪中，漾起别样的灿烂。
苏禾没想到，婚事竟如此顺利地定下了。也正是因为太顺利，反叫心里惴惴不安。
事实上，她所担心的确实没错。这世上许多看似的巧合之事，背后往往隐藏着必然。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苏禾想的是不管怎样，都比被卖了抵债强，对吧？
苏禾蹲下身，摸着小猪崽圆乎乎的脑袋，自嘲道：“哎呀，还是你好，只管吃饱了睡，睡好了吃，一点烦恼都没有，多好。”
睡梦中的小猪不舒服地哼哼着，转了个身，继续睡。
苏禾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
以往她身边天天有山英和山虎陪着，又有一大堆烦心事要做，还要时刻担心债主上门，根本来无暇胡思乱想。一下子，婚事定了，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定，如释重负。这时，苏禾才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连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她的孤独的，孤独的异类。
“阿禾！”一声高亢的叫声突然传来！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敲定婚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