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流言蜚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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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山英气喘吁吁地跑来，苏禾心里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这说的什么话！”山英一手撑着篱笆墙上，直喘着粗气，看样子，像是累坏了。苏禾以为山英是知道她定下亲事，上门来骂人。可一听之下，才发现山英一整天没来找她，不是生她的气，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苏禾跟秦家大少爷定样的事儿！
这姑娘今儿一大早就跑去秦家茶园应聘女工去了，从早上一直排到天黑，才总排上号。
苏禾不解：“不就是采茶工么，要排这么久？”
山英将乱发挽向耳后，颇为得意道：“当然不是寻常的采茶工。”
一番解释，苏禾才明白，原来采茶工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山英所应聘的茶工属于其中极“特别”的一种。秦家进贡王城的顶级“雾里青”茶必须是在王城特使的督查下，由一群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女采撷，当地人唤作“采茶仙子”。普通的采茶工一天最多十来文工钱，这些“仙子”们一日的工钱就有足足一百文！忙上一个茶季，抵得过壮劳力一年的收成。
怪不得山英笑得这般得意，不过……苏禾偷偷瞥了一眼这姑娘黝黑朴实的脸庞，难不成这里“美貌”的标准是这样的？
山英瞧见苏禾“怪怪”的眼神，一巴掌拍过去，没好气道：“死妮子，姐清楚自个长啥样儿，用不着你提醒！说来也巧，采茶仙子原是轮不到咱这样的，可今年适龄的女子比往年少，就让姐讨了个巧呢！阿禾，明一早你也去吧！就你这张花朵儿似的小脸蛋，准保迷花人眼！”
苏禾刚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就当去瞧瞧传说中秦家到底啥样，于是点头，约好明一早山英来叫她。这姑娘想是乐坏了，苏禾正想说她定亲的事儿，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结果第二一早，天还没亮呢，桑家大门就被拍得山响。
苏禾担惊受怕惯了，急忙披衣推开窗子往下瞧，是山英。这回是真的上门骂人来了！
山英气得够呛，直骂苏禾是个没心肝的，一点不顾念山虎！
苏禾苦笑：“我就是顾念虎子，才答应的。”
山英一怔，愣愣地望着苏禾，看了许多，才陡然一拍大腿，叫道：“哎呀，我真糊涂！”怪不得这些天她娘总有事没事的往外跑！怪不得秦家大管事的竟会上她家！怪不得她娘前天晩上连夜将弟弟送到山下月儿寨的三姨家！原来……原来都是她娘干的好事！
“阿禾……我……”山英攥紧苏禾的手，愧疚道，“都是我娘……她太糊涂了！”
“是我央求婶子说的亲，你千万别怪她。”苏禾微微一笑，“我这是要飞上枝头作凤凰呢，姐你该替我高兴才对。”
“飞个屁啊！”山英竟破口大骂。
苏禾蹙眉：“说脏话可不好。”
山英望着苏禾，似有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看样子，很是苦恼。
苏禾含笑回望，耐心等着。她之前看过一篇文章，说如果有人犹豫该不该告诉你一件事时，不要催促，只需一直望着，眼神时刻保持接触，最后，他一定会告诉你。
果然，山英踌躇了一会儿，咬牙说出昨天在秦家茶园听到的一些秦家大少爷的流言蜚语。
这还得从三年前说起，在秦家大少爷绵茨十六岁时，秦家大夫人就为他定下一门亲事，磐石堡书香门弟乌家的小女儿兰芷。小姑娘知书达理，人长得也如水灵，门当户对，两家关系也非常好，本是门令人艳羡的好姻缘。谁料，这边秦家前脚刚将聘礼抬到乌家，第二天乌家小女儿就突然得了急病，不久便一命呜呼去了！
人们直叹兰芷红颜命薄，还有人骂晦气，却并没往大少爷身上想。
秦家人厚道，不仅没让退聘礼，还送了乌家不少珍贵的药材钱物。此举赢得了一片赞誉之声，都夸秦家家老爷子重感情。这不，没过多久，就有人主动上门为大少爷提亲了。
这次定的是秦家大夫人的娘家侄女，月牙寨寨主甘家三小姐茶香。
这孩子是秦家大夫人看着长大的，也是青灵山里出了名的美人儿，身体好，性子也直爽。秦家大夫人十分满意，亲自上青灵峰禅枯寺请主持枯叶大师为两个孩子合字祈福，之后就是采纳、向吉、纳吉、纳征，一步不差地按着最严苛的上古礼法来执行。如此隆重而虔诚地操办婚事，这在青灵山引起了不小的哄动，不少人对这场婚礼翘首以待，巴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到了请期送聘礼，两家人都有些紧张，好在看得紧没出一点岔子。
终于到了迎亲的那一天，风和日丽，碧空万里无云，是个好日子。可谁想到当娶亲的花轿经过凤凰桥时，前来观礼的人实在太多，竟然将百年这座百年古桥给挤塌了！
眨眼间，好好的一场喜事突变丧事！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那天落到水里的少说也有一百多人，其中还有不少老人孩子，救上来之后大多也就是受了惊吓，碰破点皮罢了，唯独新娘子捞上来之后便一点气都没了。山里人迷信，先是兰芷，现在又是茶香，都死得太突然，这让人不由得想了命煞。
一定是大少爷命太硬，谁嫁他就会被克死！
当然了，碍于秦家在磐石堡的名声威望，大家都是私下嘀咕两句罢了，谁也不敢摆到明面上来讲。不过，这事儿还是悄悄传开了，以前眼巴巴地想跟秦家结亲的人家，都暗自庆幸，幸亏自家闺女当初没被看上。一时间磐石堡有女儿的人家都不敢靠近秦家的大门，生怕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可一晃两年过去了，早被人遗忘到脑后。
今年大夫人突然要为大少爷说亲，以前的旧事才又被翻出来咀嚼。
这些事儿，山英以前听人说起过，但大多遮遮掩掩的，她年纪又小，不过这耳朵进，那耳朵出，根本没放在心上。如今年纪大了，自然一听就明白咋回事了。
“阿禾，别傻了！你以为天大的好事儿会落到咱们这些穷人家姑娘身上？”山英急得不行，“秦家不是还没正式下聘嘛！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这就回去跟我娘说去！”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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