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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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要溪口的那块地，”早上在饭桌上，云飞郑重地对展祖望说，“请把那块地给我，让我为我们家积点阴德吧！”
展祖望一愣，他完全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这个大儿子一直无心展家的事业经营，如今他主动开口要地，他本来是很高兴的，可是听云飞的口气，似乎这里面有内情？
“云飞，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品慧知道自己儿子为那块地费了多少心力，凭什么他中途插手，就要抢走？而且说话还这么难听，越想越不甘心，她尖尖的大嗓门就嚷开了，“说什么积阴德，难道你是要指责我们家在伤天害理？”
“就是伤天害理！”云飞激动地一下站起来，痛心疾首：“爹，我们家放高利贷，已经不给人留活路，现在差点连人命都要背上！”
展祖望皱起眉头：“坐下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爹，你知道昨天晚上，云翔为了赶人家走，把他们一家的房子都给烧了，还害得一个小女孩差点烧死在火场吗？”
展祖望一惊：“什么？你好好说！”
云翔组建了一个马队，这他是知道的，城北的郑老板势力一天天大了，手下有些人会不守规矩，越过地界，到城南找展家的麻烦，云翔的这个马队，其实是起了威慑作用的。
至于“展夜枭”这个名头，这个小儿子一向顽劣，只要不闹起大事，他是无所谓的。可是如果差点害了人家性命，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展家的钱，有的可能未必多干净，但绝对不会沾血，这是原则。
“事情就是这样，是，在溪口建纺织厂是我的设想，但是为了一个厂子而这样欺负人家，这难道是我们该做的事情？”想起昨晚在自己怀中失声痛哭的女孩，展云飞的心都揪起来了，映华走了八年，他的心也死了八年，唯有那个女孩奇迹般地让他懂得了什么是心痛，他不能让她受苦！
“爹，”云飞斩钉截铁，“总之那块地，你一定要给我！”
“凭什么？萧家欠了我们的高利贷，字据为证，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如果去年八月十五不还钱，整个寄傲山庄的房舍，田地，牲口全归我所有！去年八月就到期了，我们已经对他们家一延再延，萧家却是一分钱都没有还过！我去要债，天经地义！”
一身功夫装束、腰间绑着布带的展云翔从门外走来，他似乎才从什么脏地方回来，白色的衣服上全是灰乎乎的尘土。他径直走到云飞面前，冷笑着开口：“为了拿到那块地，展家已经在上面投了很多钱，你说给你就给你，你说不办纺织厂就不办，你想怎样就怎样，那展家这一大家子人谁来养活，别以为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钱，钱，钱！说到底还是钱，这么肮脏的钱，你们难道用着安心？”云飞扫视一眼屋内屋外的人，然后毫不退让地逼视云翔：“靠你这种方式挣来的钱，我不要！”
“哦？这可是你说的，大家都听见了，”云翔抱着手臂，嗤笑一声，“展家现在基本都是我在打理，那你是一分一毫的钱也不要了，嗯？”
“行了，行了，大清早的，兄弟俩吵成这样子，像什么话！”展祖望一拍筷子，插进来打圆场：“云飞，云翔，全都给我坐下！”
“爹，我在这里老实跟你坦白吧，省得有人恶人先告状，昨天晚上我是去烧人家房子了，但那地方早就抵押给展家，真要说，我烧的也是自己家的产业！至于那个跑进去的小姑娘，是天虹和我一起救出来的，云飞只顾着在旁边安慰漂亮姑娘，可没有时间去管那个小孩子的死活呢！”
云翔斜睨云飞一眼，抬抬自己的手臂，指指上头的脏污：“怕孩子出事，一晚上待在医院没有回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爹，你看看，我这么做，是不是伤天害理？是不是不够格要溪口这块地！”顿了顿，他又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纪管家：“放心吧，天虹一点事情没有，只是我担心，所以让她在医院住一晚，待会就去接她回来。”
他笑嘻嘻的、大大咧咧坐到云飞面前：“云飞，溪口那块地，是我的，我告诉你，想拿走，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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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医院。
教会医院总是干净、洁白而且安静的，今天的阳光很好，透过斑驳的树阴，洒在树下长椅坐着的人身上，长发散开，柔柔地披在肩上，一身白色的病号服，宽大空荡，衬得她身形更加纤细。
两个孩子坐在她身边，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唇上两片树叶。好神奇，只随便把树叶弄了一下叠起来，然后就可以吹出好听的音乐，又优美，又悦耳，让人听了觉得好舒服好美妙。
“啪，啪，啪，”一个目光明亮似火、英气逼人的女子鼓着掌走过来，“天虹，真是太好听了，这是什么曲子？我竟然从来没有听过！”
“￥%%……”纪天虹红唇轻启，吐出几个萧雨鹃完全不明白的音节。
萧雨鹃茫然：“这是……外国文字吗？”
是银河通用语。这首曲子，每一个开始修习精神力的孩子都会学，它能够帮助平复心情，防止精神力暴动。
但是对她来说，只能拿来哄孩子了。
纪天虹想起心事，一时沉默。这时，柔美温婉的大姐萧雨凤走来，微笑着对雨鹃道：“天下曲子万万千，听了中国的还有外国的呢，你哪能都知道。”
“天虹，昨天真是谢谢你，”萧雨凤坐下，拉住纪天虹的手，“如果不是你，小五很可能没命，我爹和小五也不能来这么好的医院休养。”
“不必。”
“唉，我真是想不通，天虹，你怎么和展云翔那个大恶棍在一起呢？”萧雨鹃瞪大眼睛，眸子怒火燃起：“都是他害得我们没了家，下次让我看到他，我一定要……”
“要怎么样？”一个男音突兀地插进来。萧雨鹃回头，就看见那个让她厌恶、还曾强行抱住她的男人狞笑着走来，她心里一惧，紧接着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我一定要你好看！”
“本少爷没工夫陪你玩，别挡道。”云翔丝毫不怜香惜玉，一把推开萧雨鹃，走到长椅边，小四小五两个孩子看到他，立即怒目而视，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打他，还是萧雨凤明白一点，她连忙拉着两个孩子走开。
“算你识相，”云翔冷哼一声，挨着天虹坐下，握住她被萧雨凤抓过的手腕，嫌弃似的擦了擦，然后才紧紧握住，转头看萧家一家姐妹，扬了扬下巴，“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滚开！”
“你什么态度！”萧雨鹃气得发抖。纪天虹若有所悟，抬起头定定看着她。
“我什么态度，不用你操心。今天正式告诉你，溪口那块地，明天动工建厂，拿到了地，我就不计较你们的欠款还有多少没还了，住医院的费用我也给你们报销，”云翔冷冷道，“我希望此事到此为止，警告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呸！”萧雨鹃气死了：“谁稀罕你的医药费!你烧了我们的房子，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天虹，你快快离开这个大恶棍，不然迟早被他害死！”
萧雨鹃最后一句话似乎动到了展云翔心底的一根刺，他唰地站起，反应激烈：“我限你们今天就出院，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萧雨鹃拉住雨凤，毫不示弱地扬了扬下巴：“谁稀罕你的臭钱！姐，走，今天就出院，没什么了不起！”
“喂，等一下，”忽然，纪天虹开口，“我有话说。”
云翔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坐下抱住她：“天虹，你要说什么？”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你们必须承认，”天虹想了想，又道，“但云翔的做法是不合道德的，这点你们应该谴责。”
萧雨凤拉了拉雨鹃，雨鹃闷闷地开口：“有那么点道理。”
“然后我想说，其实云翔人很好，而且目前没有娶妻，事实上，他娘正在担心这一点，”天虹歪了歪头，如黑珍珠一样明亮的大眼锁住萧雨凤，定定看着她，认真道，“我看昨晚，好像云翔挺喜欢你，你要不要考虑嫁给他？”
——“纪天虹！”
——“不可能！”
展云翔和萧雨鹃同时开口，不过前者是气急败坏，后者是深觉受辱。
纪天虹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挺默契，很好嘛。”
“好个屁！”展云翔前所未有地爆了一句粗口，拦腰一把抱起她，扬长而去，坚定地带她离开萧家人的视线，绝不让她再多说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云翔今天来是接她回家的，还特地去成衣店给她带了漂亮的新衣服过来，结果听到这样一番话，在回去的马车上，他握着纪天虹的手，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地低吼：“我只喜欢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纪天虹瞪大了眼：“但是你昨天说要她做你的妻子吗？”难道是说谎？云翔太不靠谱了，怎么可以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就知道她听见了。云翔一阵懊恼，后悔不已，显然思维跟纪天虹不在同一个频段：“我是说着气萧老头的，不是真话，我一点也不喜欢她，那女人讨厌至极，抱着她的时候，我都快恶心得吐了。天虹，我只喜欢你的，你别生气，别吃醋啊……”
纪天虹扭头看他，眉峰依然不展。
云翔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挨着她坐，可能有心虚的缘故，所以整个人乖乖顺顺，完全没有了先前面对其他人的张狂气势，老老实实认错：“我昨天不该抱那个女人，我错了天虹，我昨天不该去烧人家房子，我错了天虹。”
“天虹，你知道吗，看见你冲进去的时候，我吓都快吓死了，”想起昨晚的惊心动魄，展云翔长臂一展，企图把她揽在怀里，“以后别这样吓我了，危险的地方别去，好不好？都怪我，我不那么冲动，你就不会进去冒险了，都是我的错。”
纪天虹坐得笔直，展云翔整个人像无尾熊一样趴在她身上，她不动如山，眉峰蹙起，对他的一大堆话自动过滤：“你真不喜欢萧雨鹃？”让人失望。以直觉判定，那个女孩子还不错，如果能解决云翔的终身大事，他就不会出家了，可惜他拒绝。
唉，失望。
“我真不喜欢她！”云翔以为她还在吃醋，急急表明心迹，真诚无比地发誓：“我只喜欢你的，天虹！相信我！”
纪天虹沉默片刻，云翔紧张地等待她的回答，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却等来她笃定而无情的拒绝：“我不会嫁给你，我总有一天要离开。”
“离开？你要去哪？”云翔一惊，下意识感觉到她不是说着玩，心里慌张，紧紧揽住她：“你去哪，我跟你一起走，你不要离开我！”
纪天虹依然沉默，她渐渐发现，剧情进展到现在，自己居然很难抽身离开，这实在是个大问题，会影响体验者的心情。
等回去了，一定要让菲斯特改进改进，系统不够完善。
“天虹，不要走，你离开我，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云翔情绪低落地抱着心上人诉苦 “我说溪口要动工，都是骗人的。因为今天早上，爹把溪口那块地划拨给云飞了，我努力了两年的纺织厂，就这样成为了泡影，我好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凭什么他一回来，就把我的努力通通否定，我在爹心里到底算什么，我在展家算什么？”
云翔越说越难过，趴在少女身上撒娇，哼哼唧唧：“天虹，只有你对我好，你如果不要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纪天虹不吱声，她身形一动，居然极为灵活地从他怀中钻了出来，云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少女已经轻松地摆脱他的束缚，一本正经地盘坐在他面前，神情肃穆，似乎丝毫不受他的话语影响。
她总是这样，云翔又是一阵失落。
“你是男人，不能这样小家子气，一点挫折就能把你打倒，嗯？”纪天虹一掌推开他又巴过来的脸，“我在说话，不要捣乱！”
“好好，你说，”云翔笑嘻嘻的，他最喜欢天虹认真的样子了，“来，说吧，我听着呢。看，我很听话吧？”
“……”纪天虹总觉得哪里不对。
算了，忽略。
“你要做什么，是你的事，无须得到他人肯定，就像读书一样，是为了自己，”纪天虹向面前的男人传授自己的人生心得，回想了一下剧情，她又补充，“如果你真的很嫉恨展云飞，我建议你先离开桐城，去处理别的生意。”这样能最大程度避免剧情影响，避免他出家。
“离开桐城？”展云翔一怔，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随即缓缓收起，他的脸色渐沉，到了后来，竟露出一个有些阴沉的笑：“这的确是个好主意。离开桐城，让他去闹腾，看他能把展家搞成什么鬼样子！”然后他再以救世主的姿态现身，收拾残局！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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