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奴》萌妖夭

14、 Vampire Chapter 9（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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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深的长廊，壁灯挂在墙壁上漏斗般地洒下柔弱的浅黄色光团。一个人影迅速地将光线扯在身后，拐角的瞬间脚底发出‘刺啦’的声音。
　　跑步的人是TAO。
　　一听到‘始祖不见了’这个消息，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告诉Kris。干燥的地面，充斥着他鞋底磨蹭留下的声响，尖锐、刺耳。他知道朴灿烈会追上来，当然也知道自己落在他手上一定会很惨，但他还是坚持要去找Kris。
　　这种对Kris的依赖，不知道从何时而起。
　　但他清楚，这种依赖的感觉——愈发的强烈。

　　还带着昨晚洗浴液的味道，头发还是蓬乱的。伴着胸口的起伏，Tao冲到阁楼尽头的那个房间。一个迈步便顶开了门，里面静悄悄的还有……
　　血腥味。
　　没错的，TAO确定这是血腥的味道。
　　心脏仿佛顿时跳漏了一拍，他遏制着喉咙的惊呼，动作居然有些纠结。奔向床的方向。
　　偌大的屋子，绛紫色布艺帘子紧锁着，只有一条缝隙的空余。阳光饱满着近乎过分的灿烂从缝隙里照射进来，软绵绵地徜徉在地板上。
　　床还是是往常的样子。
　　雕花的床板上叠着厚厚的丝绒垫子，只有白的似雪片一样的被子团在床中央，鼓鼓攘攘的。
　　那股强烈的血腥，就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
　　TAO跪在床前。
　　耳钉折射的光像是扯碎了的心，散落一地。上帝总是喜欢开玩笑，恶意地按下暂停键等待着屏幕炸碎的瞬间。
　　巨大的穿衣镜，TAO的背影映在里面变成一帧一帧的，他跪在地上，抬起的胳膊颤了颤，还是没有勇气去掀开那遮掩的现实。

　　“K……K”
　　TAO没办法发出音，睫毛忽闪着闭上眼睛。终于下定了决心，而这时却被突然闪到自己身前的朴灿烈挡住了。
　　朴灿烈表情很严肃，伸出大手罩在Tao上面。TAO传递给他个极度悲伤的表情，嘴角颤抖着，眼眸竟有些湿润。
　　“灿烈……”
　　朴灿烈没说话，单手捂着TAO眼睛。手指温热地轻拍了下，示意他安心。另一只手掀开了被子，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冲击出来。
　　——没错
　　那是一具尸体，一具被木桩从心脏钉穿后背的尸体。殷红的血还未流干，扒在衬衫上，印下褶皱的痕迹。
　　——那不是Kris

　　TAO看着朴灿烈不说话，便抱紧了他。眼泪滚滚地欲出眼眶，张大嘴着嘴两颗小虎牙亮晶晶的，他抬起眼去看灿烈。
　　说话的声音，撕心裂肺：“我要是早来一步就好了，Kris哥也不会……想办法就他啊，始祖不是被木桩钉不死的吗！”
　　灿烈动了动腿，无奈被TAO抱得紧紧的，只要用力把他手指掰开。扬着下巴往床上撇了撇。
　　TAO一愣。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却哭得更厉害了。他垂着朴灿烈，嘴巴咧的老大：
　　“讨厌，干嘛不早说。”
　　……

　　跳过这个片段，镜头调转到楼下。
　　这件事并没有结束，一个血族的死亡足以引起大家的警觉。TAO显然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对他来说Kris只要没事，那就说明——天还没塌。
　　灿烈一走走在TAO前面，压着脚步慢慢地从楼上楼下来。
　　此时。
　　这栋建筑都是令人压抑的安静，客厅里明镜一样，像是结了冰的湖，没有丝毫的动静，烛台还摆在桌子上，摇曳着火光，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
　　灿烈放慢了脚步，黑漆漆同浓墨般的眼珠左右错了下。扶在楼梯上的手突然握紧了下，与此同时一声巨响从天而降，迎头盖面的就像是砸在了心上！

　　‘咣当——！’
　　朴灿烈迅速地回头，TAO看到对方因为戒备而变成红色的瞳仁不禁向后躲了躲。他冲着楼下看了眼，不禁皱紧了眉头。
　　——又是一具尸体
　　这次是古堡中的佣人的。
　　那女人有一头美丽而微卷的长发，此时她正安静地躺在一层地面上。身体受到迫降而带来巨大的冲击，血液从她耳鼻喷溅出来。
　　雪白的衣裙，血红的血液。

　　“呆在这儿别动，回你的房间去。”
　　朴灿烈回头冲着TAO留下含糊不清的一句就从楼梯上跳下去，稳当地落在那女人身边。鞋子不小心踩在上面，沾上了些许的血液。
　　闭上眼睛，让每个毛孔去呼吸，去感受。
　　半晌。
　　他慢慢地睁开眼，脖子在肩膀上发出令人生寒的‘喀吧’脆响。赤红着瞳孔是嗜血前夕的放纵，视线扫视着身后的那个半明半暗的空间。
　　他终于来了。
　　穿透那片敏感混淆的维度，走出来的是KAI。
　　他的双手还沾着鲜血。
　　瞳孔绿的有些妖艳，像是洞穴中发光的绿色松石。KAI一步步地走出来，嘴角带着冷笑，擦干了手掌的污迹，终于开了口：“Kris在哪儿？”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朴灿烈挑着眼睛，似乎两人谁都没有想要进攻的意思。伸出一根手指，对着KAI指着“你是狼人？”
　　这次，换做灿烈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这跟你似乎也没关系

　　“Kris你最好自己出来，”KAI胡乱扯着嗓子嚷，四周都是拢音让他听起来声音更浑厚了些“否则我可不负责你弟弟的安危。”
　　朴灿烈心底一惊。
　　手攥得紧紧，指甲卡的掌心生疼。刚想拔起脚步，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摁住。回头，他撞进Kris那双冰冷的同冰山般的瞳孔。

　　“好久不见，KAI.”
　　Kris浅笑着，眼窝却依旧冰冷。他高傲的就像是城堡中的公爵，不温不火只是淡然地站在灿烈身边，KAI的前面。
　　两人之间，隔着那句冰凉的身体。
　　“Lay在哪儿？”KAI似乎并不想与他叙旧，手背在身后好像在拽着什么东西“把他交出来。”
　　Kris想了会儿，眼眸微微地向下垂着。手指修长地抵住额头，指尖有意无意地触碰着他高挺的鼻尖，尖削的脸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
　　“你说的是哪个……我吩咐人去给你找找名册。他们每天进贡这么多人，哪个才是你的Lay？”
　　“好，我就让你好好地……回忆一下。”

　　KAI转过身，突然松开了手上的绳索。这次灿烈看清了，是绳索。绳索松动的瞬间，他听到滚轴迅速转动的摩擦声，随即有个人被从房顶上迅速降下。
　　手中收了劲。
　　那被捆好的人就这样被横吊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他低垂着头似乎并没有意识。只有偶尔传来的微弱的咳嗽声还代表着，他依然活着。
　　“世勋呐——！”
　　朴灿烈瞬间就认出了他。
　　被拔去木桩的世勋虚弱无比，他视线混沌。脑门浮起层层的冷汗，失血过后如果进食血液，那就代表着……
　　——死亡

　　“混蛋——！”朴灿烈嘶吼着，他恨不得上前去撕裂了他的血肉。只是他被接下来的动作震惊到了，或者说是——威胁到了。
　　对着那双通红的眼眸，KAI并没改变丝毫的表情，而是松开了左手的那根绳索。依旧是滚轴运作的声音，而另一个身体却更为迅速地向下坠落着。
　　灿烈一动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少年被高高地吊在半空中。那两个人，都是最戳他痛点的人，不得不承认——这一把，KAI赢了
　　白贤被吊在世勋身边，反绑着四肢。他看到了地面上的朴灿烈，眼角有抑制不住的泪，拥挤在眼眶，他却拼命地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佯装着无所谓的口气：“我没关系啦，快救世勋吧。”
　　朴灿烈站在白贤身下，仰头看着他。眉头紧皱，突然……有一个水滴落在他脑门上，还带着温热。
　　——那滴，是白贤的眼泪

　　“哎呀，我流口水了。”
　　白贤没办法去擦那些无法控制的眼泪。心里真的很委屈，他还不想死。他还以为自己和那个叫朴灿烈会有很美好的未来，一起活到几百岁。只是越想越伤心，眼泪越是无法控制，心在抽搐着。
　　——我真的，不怕死
　　“笨蛋，”朴灿烈手指抹下那滴泪——你一定不会死的，我保证“怕死的家伙，有本事就给我抗住了！”
　　“朴灿烈，你这个混蛋！”
　　白贤扯开嘴角，被吊在半空中让他有些晕眩。他看了眼身边奄奄一息的世勋，世勋正望着自己。那眼神里……分明有种绝望后的羡慕，眼神很温柔却很淡。
　　他不知道拥有一切，能量巨大的世勋在羡慕自己什么。
　　但他唯一确定的是：
　　那眼神，很伤。

　　“我真的……不怕死，”白贤感觉自己腹部很痛，像是绳子割破衣服深深地嵌进皮肉里面。他强勾起嘴角，不敢晃动。怕一个动作，就摧毁了自己全部的勇气。
　　——只是怕，身边没了你
　　和那些，一碰就碎的心愿一说就忘的誓言。

　　……
　　屋子很大，静默的时候很伤。
　　被吊在看空中的世勋在微微晃动着，看着自己身下的影子。他面色苍白虚弱，不断地有汗珠从发际线冒出来。只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那些看似为他而起的争吵、折磨……更刺痛了他。
　　这里有他最好的朋友朴灿烈、有平时很疯却很善良的白贤、有曾经他信赖过的哥哥Kris、有费尽全力折磨他们的狼人KAI。
　　他们的声音交错着，每个人的眼神都在望着那些彼此最珍惜的人。声音、眼神、画面，纷纷片片像是柔软细小的羽毛，轻刮过世勋那颗残缺却还在滴血的心。
　　羽毛梗一次次地，戳进他的心里。
　　扎着，看不到却会痛的伤口。
　　他多希望，能有个人像灿烈那样看自己一眼，哪怕一眼也好。求你们……世勋干裂的嘴唇缓缓蠕动着，发出的声响却不足让任何人听到……哥，你看看我……灿烈……看看我，好不好。
　　怜悯，就是怜悯。
　　奢求，不来。
　　“额啊……额啊……”世勋没力气说任何的话，他瞳孔干涸痴痴地望着下面的人，Kris就站在那里无比的泰然。也许，他的心里，从来没有人、事是值得他关心理睬的“额啊……额……”
　　牙床很痒，世勋颤抖着嘴唇。
　　他想要血液的刺激，此时、立刻、现在！

　　世勋慢慢地闭上眼睛，太疲倦了。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撑的过去。突然，他的生命里出现了这么个人，他善良、简单。他像是潮水，温暖地将他的刚强融化。
　　不再觉得冷。
　　背对着漆黑的房顶，似乎每一篇砖瓦都在嘲笑他的天真。天旋地暗般的孤单感把他紧紧地裹住，他的世界被某个人划破，塞进了无数的恐惧。他不再动，不再挣扎，不再呜咽……
　　痴痴地看着下面的众生。
　　上帝般的。

　　……
　　“还不打算把Lay叫出来吗？”KAI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自若，可心思缜密的Kris还是窥探出对方心底一丝丝的不安“你是想看到他们死……”KAI抬起指尖略过一个个的身体，最后停在世勋的身上“还是弟弟死？”
　　Kris不语，眼眸深邃的像钻石横切面。
　　“想要亲自去送弟弟去死吗……”

　　Kris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随手端起一杯烈酒。一口灌进喉咙里，感受着酒酿的火辣刺激着他的每根神经。
　　放下酒杯的时候，指尖紧攥了下：“随你的便好了。”
　　他抬起头望了眼似乎已经晕厥的世勋，逆光中他看不清弟弟的表情。只是有头发垂下来，挡住了他的侧脸。
　　心上，有种瞬间被戳穿的感觉。
　　他又低下头，恢复王者的姿态——居高、桀骜

　　“很好，那就让他们都变成王的陪葬。”KAI望着天花板，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地狱的使者，“别担心。不会太痛苦，你们应该已经习惯马鞭草的药效，衣服里的那根木桩会让你们没有一点痛苦的。”
　　走好。

　　撒手，绳子飞快地从掌心向后抻脱。滚轴的巨大声响，就像是要刺破天际的闷雷，带着无限的悲悯，进行着庄重的仪式。
　　白贤似乎做好了最后的准备，闭着眼睛等待死亡的莅临。世勋睁大眼睛，并不畏惧，他生命中的痛已然太多，多的无法承受。
　　如果，死亡是一种解脱。
　　他，甘愿承受。
　　……
　　时间一帧帧地过，最先发动攻击的灿烈。他赤红着瞳孔，血管从他皮肤之下突兀地暴露在皮层之下，脖颈突突地暴起青筋。
　　愤怒，再也难以控制。
　　而比他更快一步发动攻击的是他永远都不会想到的人——Lay！Lay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扑了过来，还没等KAI反应过来，就将他扑倒在地。
　　滚轮的声音骤然而止。
　　是Kris。
　　他拽住了那两条绳子，回过头去冲着朴灿烈顽劣的一笑。灿烈愣了一秒，他现在才反应过来，LAY才是Kris的那张王牌。
　　为了那张王牌，他不惜牺牲所有人。
　　哪怕是，至亲。

　　旁边。
　　Lay扑在KAI身上，指甲锋利地在他面前抓挠。他的瞳孔是褐红色的，而眼白的部分却依旧是金黄色，他的呼吸频率很慢，甚至听不到他此时怦跳的心脏。LAY张大嘴，两颗獠牙从嘴唇两侧露出来，他正一寸寸地逼近仰躺在地的KAI。
　　“LAY……”KAI大叫着他的名字，他知道现在的LAY是没有意识的。他喝了血族始祖的血，就等于接受了对方支配，与之对抗只会耗尽自己每一滴精血“是我……是我啊，KAI。”
　　双手用力，指甲轻而易举地划破了KAI的手臂。伤口很深，顿时有新鲜的血液从伤口流出来。
　　Lay贪婪地笑着，瞳孔中形成细密的金色花纹。

　　“Lay，”Kris嘴角微微向上勾着，对着LAY点了点头“去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尽情的。”
　　Lay像是接到了指令，迅速地回过头。眼神中央尽是对血液的可求，他嘴角开心地咧开，而脸颊却依旧是KAI所熟悉的那个酒窝。
　　他就像是布偶，被黑暗的力量所抽空了灵魂。
　　慢慢地逼近，巨大的力量是KAI胸腔受到挤破。似乎快要不能呼吸了，他用力地做着抵抗，却无奈去反抗无比强大的混血儿。
　　“鹿晗——！”KAI没来由地想到这个名字，但愿他唯一残留的人性还会对这哥名字有星点的停顿。果然，LAY僵持住了。他的瞳孔有了瞬息的转变，他微皱着眉，暂时停止了攻击“鹿晗——！你忘了他了吗！”
　　LAY眨着眼，一脸的茫然。
　　——鹿晗，鹿晗，鹿

　　“啊——！”
　　心脏顿时在剧烈的疼痛，这一痛彻底将他拉回现实。LAY瞳仁变成黑色，指甲一点点地缩短回去。
　　他在克制着自己的举动。
　　可代价是惨烈的，他要承受的不仅仅是心脏要被抽去血液般的疼痛。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夹板夹住，不住地向两侧撕裂。
　　LAY痛地蜷缩在地面，抱着脑袋。不停地往地上撞去，即使痛……他也不想去做那些伤害到别人的事！
　　“LAY……”
　　KAI试着去接近他，慢慢地靠近。他方才被LAY划伤的那道伤口正在每分每秒地腐烂着，原本血红的伤口已然变得发黑。
　　伤口的痛使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嘴唇被他咬的泛白。
　　“跟我回去，我们回去好不好？”

　　“滚——！滚开，别过来！”
　　LAY咆哮着，抬起头眼泪糊满脸颊。他的瞳孔带着悲凄，抬起眼撞在KAI的视线里。
　　——放弃我吧，让我就这样自生自灭好了，求你快走！
　　“滚呐——！”LAY瞳孔浑浊着，不断地由黑色变得通红再变成黑色。不知道这样自我遏制，还能坚持多久“我让你滚呐——！”
　　——让鹿晗，别再恨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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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个夜，平凡的出奇的夜。
　　鹿晗从那间房子出来，不知道究竟该带着怎样的心情。游荡在纽约的街头，这镜头和上次竟然一模一样。
　　纽约的夜是彩色的，穿梭而过的人，多变的霓虹。纽约的夜是不曾孤单的，人群穿梭在车水马龙中央，不曾停歇驻足分秒。
　　他不知道自己游荡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他只知道，他鹿晗一无所有，只有自己陪着自己。
　　他还记得跪下去求巫师的话，他求他让世勋回到自己身边。他记得都暻秀对自己说的话，如果他踏出这个屋子，他们便一笔勾清之前的情分，从此形同陌路。他还记得，自己额头触碰到地面的那种卑微。
　　他还记得……
　　记得世勋把他搂在怀里，告诉他——我喜欢你，我要守在你身边
　　他还记得……
　　那晚的树下，依旧是那停留在世勋怀中的感觉，他告诉他——有我在，所以不要怕
　　他还记得，却是最想忘记……
　　那晚的树下，自己举起树枝。树枝捅进世勋心脏那残忍的声响。
　　他还记得，却是最最想忘记……
　　那晚的树下，世勋一点点变得苍白的脸颊，他躺在地上没了声息、没了心跳的瞬间。

　　“世勋呐，你在哪儿？”
　　鹿晗驻足原地，他眼神迷茫地扫过视野范围之内的每个角落。举起手掌伏在胸口，用力地捶了捶：“你要乖乖的，不要再痛了。”
　　——可是对不起，我真的很痛

　　几个脚步踉跄的女人从酒吧出来，相互扶搀地不经意撞到了鹿晗。鹿晗猛地回过神，一股熟悉的血腥味飘进他的鼻息。
　　“Oh sorry dear！”女人冲着鹿晗挥了挥手。
　　她的脖颈上带着方巾，夸张地大笑着。另一个女人大笑着把她扶稳，而她的手腕处同样用创伤贴紧紧地盖住。
　　“等一下——！”
　　鹿晗心里有种狂喜，这是种变态的愉悦。他似乎在期待着那方巾之下是血淋淋的伤口……因为如果这样的话，说不定世勋没死，这也许是……
　　轻而易举地扯下那女人的方巾，果然有被咬的痕迹。血液还在不住地往下流。而那女人看起来并不痛的样子，只是慌张地捂住伤口。
　　加快脚步逃离开。

　　——是这间酒吧，没错。

　　鹿晗想都没想便投身到这间酒吧里。
　　酒吧人很多，舞池里都是尽情发现自己的人们。巨大的低音炮冲击着每个人的鼓膜，气氛嗨到不行，有种醉生梦死的错觉。
　　鹿晗能嗅到这种血液的味道。
　　他一路追随过去，脚步最终停在了最靠里的那个角落。白衣少年背对他坐着，身边都是衣着暴露的女人，她们举着酒瓶直饮，围着那个少年。
　　——这是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鹿晗不知道一时该怎么办，想要过去又挪动不开脚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酒吧很乱，他们听不到彼此的声音，可是这种感觉还在……
　　——现在，你感受不到我了吗
　　鹿晗站在原地，他不知道对于世勋来说自己是什么。是仇恨、仇恨还是恨……爱的越深，越是不敢上前。
　　——世勋呐，对不起

　　鹿晗慢慢地靠近他，站在他背后。
　　距离很近，他却依旧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他肆无忌惮地吸食着每个对自己投怀送抱的女人，唇边的鲜血炽烈、鲜艳。
　　有个女人拍了拍世勋，示意他身后有个人站在那儿。世勋回头，他的瞳孔装进鹿晗的脸，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抖动，他的嘴角还带着鲜血。
　　自顾自地笑了。
　　“我们继续……”
　　世勋扭过头，就像从来都没看见过鹿晗的样子。他的声音充满活力，像是晒足太阳的向日葵。
　　“你不认识他吗？”女人问。
　　世勋愣了下，用着更为洪亮的声音：“不认识——！”

　　——我好像是喜欢你的样子！
　　——有我在，不怕！
　　——不认识！

　　世勋的声音像是诅咒，同时在鹿晗脑子里叫嚣着。无名的愤怒，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鹿晗一把推开世勋身边的女人，自顾自地坐在世勋对面。
　　世勋挑起眼睛看着他，瞳孔里有一丝迟疑。
　　“就算是陌生人，”鹿晗说的有些哽咽，眼睛被眼泪涌着，有些痛“也可以在一起喝杯酒吧。”
　　“……”
　　“那我就不客气了。”
　　鹿晗拿起整瓶的威士忌，一股脑地倒进喉咙里。不常喝酒的他，喉咙里无比的干涩，强烈的刺激使他不得不咳嗽起来，胸腔起伏着。
　　眼眶殷红。

　　“不会喝就别扫兴。”世勋面色冷涩地把酒瓶夺走，倒了一杯在杯子里。自顾自地闷头喝了，血液的诱惑伴随着酒精的刺激，竟然能让他忘记片刻的心痛。
　　——忘记，他的孤单。
　　“你到底是什么？”鹿晗闭着眼睛问了句，随手拿起红酒又一口干下。混合两种酒精的刺激，他现在真的很难受。
　　——可这也比心痛，来得容易
　　世勋点着头，似乎是有些醉了的样子。他深呼吸着：“这个问题好……早就该让你知道了！”
　　他抬起身，重重地在鹿晗肩上拍了下：“我现在告诉你，我是什么——！”
　　他随手扯过一个女人，用力地在她脖颈上咬了下去。他的瞳孔慢慢变红，却是被泪水殷红的，他用力地吸食着血液，视线直直地看着鹿晗。

　　啪——！
　　他一把把那女人推开，挑衅似地舔着嘴唇。那抹笑又浮现在脸颊上，停顿了半秒，他对鹿晗开口：“还要再来一次吗？”
　　“告诉我……对你来说我是什么？”
　　世勋勾着嘴角，他探过身距离鹿晗很近很近的地方，他的嘴角还带着血液的腥甜。鼻息只有彼此在交换，他轻轻地吐出四个字：
　　——想知道吗
　　他的气息吐在鼻息间，两人之隔一个鼻尖的距离。嘴唇微动很轻易地就能触碰到对方的，鹿晗在世勋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清晰的。
　　“告。诉。我。”
　　妖魅的笑再次展露。
　　世勋凑近鹿晗的耳畔，轻声说：“你和他们一样，是我的……食物。”
　　——这样而已

　　鹿晗知道他在撒谎，他微笑了下。
　　眸子对准对方的：“是吗，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你从来都不知道的事。”

　　——什么？
　　鹿晗没给世勋丝毫的思考瞬间，他遏制着自己强烈的即将跳出胸口的心跳。抬起手，只手搂住世勋的脖颈，狠狠地……
　　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