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奴》萌妖夭

13、Vampire Chapter 9（上）

　　门下方的挡板被什么东西顶开了，紧接着是铁质容器落地的声响。鹿晗还保持着抬头仰望天花板的姿势，泪痕干巴巴地贴在眼角。
　　瞳孔干涸，早就没了的流转。

　　隔了会儿。
　　门外传来两个人低沉的声音，似乎是怕把里面的人吵醒。声音都是压低的频率，可鹿晗还是听到了。
　　“他醒了吗？”
　　“不清楚，已经躺了很久了。”答话的人想了想，继续说“大概是醒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门被推开了。
　　生锈的页片吱嘎作响，伴随着声音的延续一个人影站在鹿晗床头。巨大的黑影笼罩而来，丝毫不留缝隙的将他紧紧地包裹住，像是蚕蛹般的拥挤。
　　窒息感无限地在躯体里四窜，鹿晗撇过眼去看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上一秒还空洞无神的瞳孔，瞬间充满了恨意。他从床上坐起身，一把抓住了那男人的衣领，用力把他推到墙上。
　　那人被鹿晗用力地扼住脖颈。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什么！”鹿晗依旧扼着他的脖颈，那人后背在墙上撞的咚咚直响。他疯了，没错。从他杀掉世勋那一刻他就疯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对我这么残忍！”
　　那人想要扯开他的手，却无能为力。

　　“你疯了吗！”
　　破门而入的人扯开了两人的纠葛，用力拦着鹿晗的动作。鹿晗肋骨被箍的生疼，可他依旧踢踹着双腿。
　　眼睛因为气愤而充满血丝，瞳孔微红。
　　——是啊，疯了呢

　　“看着我——！”方才被推到墙角的人喘息着靠近，他掰过鹿晗的下巴强迫他盯着自己看，他的瞳孔幽深，眉骨高耸“告诉我你看到的，快告诉我——！”
　　下颌就要被捏碎了般的疼痛。
　　那人捏着鹿晗的下巴的手臂正浮现出同鹿晗相同的图腾纹路，细密地缠绕在他的手臂上。纹路逐渐地盘旋而上，大臂……小臂……手背直至指尖。
　　“你能看到，对吗！”
　　那人声音有些激动，手劲松开。鹿晗脑袋就像是失去了依托，一下子垂下来。划过的视线，它盯在那男人修长的手指上。
　　“别欺骗自己，告诉我！”
　　鹿晗低着头，嘴唇微微抖动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那些错综复杂的图腾，胸口那股被热烙铁烫过的感觉再次浮现，于此同时，还有某人湿漉漉的眼眸，那难以置信的目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鹿晗仰起头，盯着那人的面孔。露出讥讽的笑，苦涩无比。
　　更像是被用线缝起来的小丑。
　　那人气的发抖，再也遏制不住胸腔的汹涌。挥起胳膊，反手打了鹿晗一个嘴巴。

　　啪——！
　　鹿晗被打的侧过脸去，脸颊上是火辣辣的痛，有了短暂的麻痹感。随着时间的延续，血液的腥甜弥漫在口腔里愈发浓郁。

　　“都暻秀，你也跟着疯了吗！”
　　当都暻秀再次挥起巴掌的时候，身后的声音遏制住他的动作。进来的人面目温婉，身席黑衣。他站在两人中间，示意那人放开鹿晗。
　　“……”
　　都暻秀不再说话。
　　“Hi 鹿晗。”那男人冲着鹿晗笑了笑，伸手抹干净了他嘴角的血迹“我是金俊棉。”
　　——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鹿晗微皱着眉头，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太诡异了。他看着一屋子的人，都是陌生的嘴脸，脑子里根本没有星点的记忆存留。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
　　金俊棉浅笑着，他指着方才送进来的水杯，微微勾了下手指。那杯子便很自然地悬浮在空中，落在他掌心。
　　鹿晗有些难以置信。
　　原本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水，变成了冻结成一坨的茶色冰块。俊绵低下头，轻轻地吹在冰面上，茶杯里又再次变成热气腾腾的茶汤。
　　“这不是幻术，”金俊棉浅笑道，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眼眸再次对准了鹿晗的，只是鹿晗从未见过的澄澈目光“我更喜欢被人叫我……巫师。”
　　都暻秀深吸着气，尽量保持着耐心。
　　“你……是巫师。”
　　鹿晗像是在自顾自地叨唠着。
　　用力地思索，记忆片段好比生锈的金属链条，划得脑浆翻滚在头颅里。
　　短暂的几秒。
　　他回忆了很多。有小时候的片段，脱节的强拼在一起的，还有长大后的一些，都像是褪了色的画片，模糊不清。
　　“你是巫师，所以……”鹿晗有些不自信了，在心底的某个地方。他知道全部的答案，却怕这些答案被无情地揭晓“你知道我的一切，包括过往的，现在的还有……未来的？！”
　　金俊棉歉意地摇着头。
　　——抱歉，我知道所有人的结局，却不能告知。明明知道所有人命理的曲折，却无能为力。我能做的，只是去见证每个人走向自我生命的终结，周而复始。
　　“鹿晗。”
　　都暻秀叫了声他的名字，他明知道对方不会理会自己。他的侧脸还留着方才自己手掌掴过的指痕，红肿着。
　　他刚想向前走一步，就被鹿晗厉声呵斥了。
　　“离我远些，否则我会控制不住……”鹿晗头也不回，他还在看着金俊棉那张亘古不变的永恒的温存的脸“想要杀掉你。”
　　都暻秀停住了步子，拳头紧紧地攥紧。紧咬着下唇，撇过眼去不再看他。一闪而过的目光，分明是受过伤后的孱弱。

　　“你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金俊棉说的云里雾里，他揽过都暻秀的肩。他能感到对方肩膀绷紧的肌肉“你明明知道他……”

　　“请您，别说了。”鹿晗一字一顿。
　　金俊棉就这样真的闭了嘴。

　　都暻秀深深地看着看着鹿晗，眼眸里是难以言说的苦痛。是带着信任和期盼却被尽情地践踏后那种胸口的堵塞。无数的气泡在血管里爆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真的很痛。
　　“明知道谁是想保护你的人，却去偏袒别人。”金俊棉无奈地望了都暻秀一眼。人果然都是最糊涂的，总以为伪装会欺骗到别人。却不想最后痛的是自己。“现实就是现实，无论你承不承认。”
　　鹿晗惊地抬起头，去看一旁沉默不语的都暻秀。张嘴说不出话来，他的视线游走在俊绵和都暻秀指尖，徘徊地错了分寸。
　　——如果，你的人生是被设计好的，该怎么办
　　“你早就想起来不是吗……在今晚你看到他的那一秒。”
　　金俊棉的话就像一颗刺，分明是像让这颗刺烂在血肉里，就此消弭却又被他用力地拔出来。对鹿晗来说，现实是什么——
　　现实是痛过之后的，无数次阵痛。

　　有谁说过，刺拔出来就不会痛？
　　又有谁说过，刺留在心里就是永恒的伤？

　　“潜入别人的记忆，偷换出不需要的那部分……只不过是最浅显的法术。”金俊棉挽起的嘴角笑的更深了，他又瞥了一眼低着头的都暻秀“你明知道，是Lay替换掉了你记忆中都暻秀的部分，而你却不愿意相信。当然那个叫张艺兴的也不知道你的记忆到底是何时被替换的，所以一切错的源头……”
　　——错误的源头，是你才对

　　顿了下，他继续说：“他只是碰巧路过，又顺便融入你生命的旁观者。”
　　——碰巧路过，却摧毁了你的世界

　　鹿晗被这些一个又的事实，压得喘不过去。他不明白、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一直扮演的都是一只提线木偶的角色，接受着现实塞给你的一切。
　　脑仁痛的怦怦乱跳。
　　他站在金俊棉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把身子埋的低低的，脑门紧挨着地面，虔诚的就像是接受洗礼的信徒，用着几近央求的声音说：“无论如何，这些就算是对我的惩罚也好。那些懂的不懂的，知道不知道的，我所有的都全部承受。我认命，我都认了。所以，只求你……”
　　都暻秀去扯他，捶打着他的后背。嗓门很大，声音像是要从喉咙里扯破：
　　“鹿晗，你给我起来！我不允许你这么低声下气的，你给我起来！什么叫认命了，你是猎人，你还要和我承担家族的责任——！你听到没有，给我站起来！”
　　“对不起，我没办法为我的行为买单。”
　　——对不起，我好像刚发现自己，真的很爱他
　　鹿晗再次深深地俯下腰去，他知道都暻秀正用无比悲伤眼光看着自己。对不起，是我让你失望了“求你，让世勋回到我身边。”
　　——没有他，我就再也没了活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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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深处的欧式建筑。
　　天空才微微露出鱼肚白，树上的候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惊扰到。纷纷拍打羽翅，黑压压地飞向别的树丛。
　　“啊——！”
　　一声惊叫扯破了清晨的万籁。
　　紧接着的是慌忙的脚步声，白贤从地下室飞奔出来。挨个地拍门，不大的工夫，门前就出现一个个只穿睡衣、面容慵懒的少年。
　　朴灿烈倚着门站着，优越的长腿半弯着。显然还没睡醒，睡眼惺忪。他随口问了句：“大清早的，吵什么啊？”
　　“怎么办——怎么办！！”
　　白贤急的语无伦次，只能比划着双手。伸手指着地下室的方向，大声地说：“世勋不见了——！”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明显一惊。最先说话的还是CHEN，他用着惯有的冷静说：“我去通知Kris。”
　　也许这只是个他逃离开现场的借口罢了，每次看到朴灿烈对白贤的那种对视，他都会忍不住想要搬出去住。只是后来，他告诉自己：
　　——自己，早已经没地方可去

　　“不行，先不能让kris知道。”灿烈一下子变得清醒了，他挡在CHEN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的眼眸“如果被他知道了……”
　　“TAO——！你去哪儿？”
　　只是还没等朴灿烈说完，TAO就像发了疯般的跑了出去。白贤跳着喊了句他，又回过头去看朴灿烈。灿烈脸色很差，皱着眉头。
　　他知道，TAO是去找了Kris。
　　他当然也知道，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必然事件，频发率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