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o hearts》赛尔亚

5、第 5 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次转过这次路口，总会忍不住摇下车窗，望一望远处大楼自家窗户透出来的灯光，也是无意中提起喜欢这种回家时有人等门的感觉，那次以后这个客居的城市里就有了一盏只为自己亮着的灯。
　　无须经由大脑指挥颜夕加快了回家的速度。

　　摆在客厅的电视开着，新闻主播快速的报导着这一天来发生的各类事件。看新闻比看卡通要有营养是自己说过的，被毫无疑义的执行着了，虽然端坐在沙发上麻木地望向电视的男人并没有太大兴趣的样子。

　　“吃完饭，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颜夕用尽量轻松的声音说道。没有回应，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动也没动一下，不过颜夕到是没有担心自己的话会被对方忽略掉。

　　比颜夕先吃完了碗里食物的贺敬云并没有按习惯立即收拾好碗筷离开餐桌，不过那种一言不发低头盯着地板的样子，让颜夕怀疑他是不是根本不愿意进行这样的沟通。可是不愿意归不愿意，有些事情颜夕盘算了不止一天两天。

　　“啊，吃完了吗？”不过是用作开场的闲言而已，贺敬云那种超小的食量，颜夕已经一清二楚，就算是劝他也未必会听，何况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今天为的是。。。。。。
　　“碰巧看到，带了份给你。”看似随意的从一旁的包包里拿出来的登满了招聘广告的报纸，其实是特意买的，偏偏要装得好像不甚在意，颜夕在心里鄙视着自己。

　　贺敬云抬起一直低着的脑袋，视线呆滞地投射在颜夕的脸上，那只是因为注意到人声而做出的下意识反应而已。

　　没听懂吗？这一段日子相处下来，颜夕清楚很多时候成年人之间那种礼貌客气，为对方留有余地的沟通方式，在这个比自己还大上一岁的男人身上是不适用的。
　　“呐，你看你来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也是时候去找份工作了，总不能一直这么游手好闲下去吧。”全然不用顾及对方会觉得尴尬的直接把话说了个明白。
　　趁着贺敬云茫然地重复着“工。。。作。。。”这两个字，颜夕适时的把报纸推到了他的鼻子低下。
　　事先都过滤过了，报纸直接翻在为低学历人群开设的专版上。
　　“这个就很好。便利商店的店员，就在后面的巷子，走过去不用5分钟。而且只要初中毕业就可以了，你有初中毕业吧。”
　　贺敬云还在疑惑的点着头，颜夕已经斩钉截铁地替他做好了决定。
　　“明天早点起来吧，我陪你一起去面试。”

　　第二天一大早，依然维持着昨天的热情的颜夕，拿着新买的白衬衣跑到贺敬云的房间叫他起床。也是事先就准备好的触感良好的纯棉制衬衣，一百来块的基本款，保守但稳重，对于求职的人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镜子里贺敬云那张娃娃脸的老实乖巧还算让人满意。

　　因为要赶着送他去面试，早餐就不得而不马虎了一点，微波过的豆沙包咬起来涩涩硬硬，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贺敬云淡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嚼得很费劲。
　　突然感觉一阵烦躁，颜夕忍不住要催促他。
　　“快点吃，好不好？！迟到的话，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吃到一半的豆包被退回到盘子上，颜夕看着贺敬云抿了一小口牛奶，就没有了再要继续开动的样子。
　　“只吃这么点没到中午就会饿了，如果顺利的话今天中午可不像在家里随时都可以吃东西喔。”颜夕善意提醒。
　　应付一般地捧起杯子又喝了一口牛奶，还是那么一小口。算了，颜夕在心里叹了叹气。
　　“那个。。。。”不肯吃早餐的家伙，突然主动的开口说话。
　　“什么？”
　　“。。。一定。。。要。。。去吗？”吞吞吐吐且小声，甚至都没有礼貌的望着对方。
　　还以为昨天已经和他达成协议了，颜夕也放下了手里的食物。
　　贺敬云的目光顺着盘子里多出的那半个豆包，转移到了颜夕身上：“可以不去吗？”他胆怯地问。

　　“工作也只是种手段，独立且融于社会是一个成人该有的自觉，打工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边说着边拍了一下手，又故作轻松的摊开，可贺敬云一点不为所动地仍旧不安地躇着眉毛。
　　也许自己板着的面孔太唬人了，颜夕放松了脸部肌肉，尝试着对着他微笑：“我知道你会觉得不安，其实没什么好害怕的。现在你已经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处处受约束的生活了，难道你不想享受一下自由吗？！别又把自己关进自己制造的牢房里。”
　　话一出口，颜夕就知道自己打错了比方，心里说着抱歉的他，走到贺敬云坐着的椅子前蹲下身，以这种至下而上的姿势尽可能温柔的看着对方，小心地试着用手指松开他因为过分紧张而团起的拳头：“踏出第一步是最困难的，不过我昨天都教过你了不是吗？还记得要怎么说吗？”
　　贺敬云无言的点点头。
　　“先说一遍，我听听。”
　　“你。。。好。。。我是。。。”贺敬云不太自信的垂下眼睛，颜夕鼓励的拍拍他的手背，
　　“你好。。。我是。。。贺。。。敬云。我想。。。申请做这里的店员。”
　　很好。就像自己预计的一样，纠正了贺敬云习惯性地以狱所里的编号称呼自己64588009，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没那么困难了。

　　在身为著名律师行的颜律师的亲自陪同和保证下，贺敬云得到了那份便利商店的工作。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那个对网开一面不计较自己前科，爽快答应了自己的求职的店长都始终木然地不懂说声感谢的贺敬云，颜夕也曾经感到一丝内疚，但是转念想到正因为如此才更应该坚持让他过一种比较正常的生活。
　　这是他需要的吧，比较正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