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o hearts》赛尔亚

6、第 6 章

　　可惜，颜夕的希望没有维持过一个星期。

　　其实前一天晚上，就注意到了。
　　贺敬云有些无精打彩，本来就迟钝的那家伙，甚至比平常还要慢上半拍。摊在桌上几乎动都没动的晚餐，闷在浴室直到颜夕第三次拍门才蹒跚的出来。
　　这种不合作的态度延续到星期四的早晨，终于触到了颜夕的临界。
　　门都没有敲的闯了进去，8点10分还赖在床上的男人，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原谅。
　　“起来！”颜夕无情的掀掉了贺敬云身上的毯子。
　　男人本来就是醒着的，却无视了颜夕的命令：“我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颜夕冷淡地把毛毯抖落在他的脚边。
　　“肩膀，腰有点痛。”
　　颜夕斜眼瞄了下他那个招牌的僵硬睡姿，一晚上都那样躺着换谁都会肌肉酸痛吧。
　　“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了。”武断的说着，态度的强硬地抓着男人的手臂把他拽了起来。
　　明明很分寸地掌握着力度，贺敬云竟还夸张地咧着嘴，好在他没有试着挣脱，不然自己真的会更生气。
　　“上班就是这样子的。会累，会烦，会不舒服，会不想去。但是你要明白你已经快30岁了，而且，我，”
　　颜夕停了一下，确保贺敬云意识清醒的看着自己的眼睛，“没有供养你的义务，你得靠你自己。养活自己。所以，给我上班去。”

　　表面上赢得胜利的颜夕，下午的时候接到了便利店店长的电话，说是要麻烦颜夕过去接贺敬云下班。
　　“虽然知道你们的住所离店里不远，但是5点开始是下班潮繁忙时段，实在抽不出人手送他回去，如果让他自己走回去，又叫人不太放心，说不定在什么地方又晕倒了。”
　　“晕倒？！”搞什么飞机！
　　“是啊，他没有和你说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也是，那时候正好比较空就由另外的同事陪他去了医院，好在医生说只是低血糖，再加上有点劳累过度。本来说好让他第二天休息的，没想到还是来了。。。”
　　居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颜夕握着听筒还在想着晕倒事件，对方已经把话题推进到了下一个阶段。
　　“说起来真是不太好意思，其实这份工作，要帮忙整理货架啦，把新到的商品搬进库房啦，虽然小贺他也很努力，不过说穿了这是个需要重体力的活，也是我不好，那天看到严律师这么诚恳，所以也想着给他一个重新走上社会的机会，却没有考虑到是不是合适，真是很抱歉。。。”
　　“哪里哪里。”对方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了，“该抱歉的是我，给您添麻烦了。”颜夕连忙回着礼。

　　那天比正常的下班时间要稍微早一点点，贺敬云在便利店后面的小仓库领回了脸色不佳的贺敬云。
　　“好了，是我不好，你身体不好，我还勉强你来。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
　　颜夕摸了摸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好像做错事的小孩的贺敬云的脑袋。

　　“怎么，想换工作啊？”好友叶川一边用强力水枪冲洗着颜夕的爱车，一边问道。看到对方不明所以的表情，用眼神示示意了下颜夕手里的求职指南。
　　“喔，不是。”颜夕笑了一下，丢掉了一直举着的杂志。“是贺敬云，还记得嘛，那个。。。”
　　“记得，你新捡回来的宠物。”还没说完就被叶川揶揄了一句，颜夕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重体力的工作，身体会吃不消，服务员，营业员的话，又完全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和别人打交道，在监狱里拿到的初中文凭，又有暴力犯罪的前科。真不知道，那家伙还能做什么？！”抱怨了一堆的颜夕感觉自己像个泄气的皮球。
　　“船到桥头自然直，儿孙自由儿孙福。”叶川前言不搭后语的继续捉弄着颜夕，后者毫不客气地又赏了他个白眼。
　　“是你说不要半途而废，好人做到底啊。”
　　“是啦，是啦，但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又烦躁又焦虑。有的事情顺其自然点不好吗？”
　　“顺其自然？！”颜夕瞪着眼睛拔高了声音，被叶川用水枪“冷静”了一下。
　　“如果要顺其自然的话，这家伙永远只会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颜夕灵巧地侧身体躲开了水枪的袭击，“不是，他那个样子连看电视都说不上，你不知道，他就只是呆在那里，然后完全不知道在干什么，想什么。”颜夕努力模仿着贺敬云的样子，好让好友知道不是自己操心过度。
　　“哈哈哈哈。。。”好友被那个呆头呆脑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那送到我这里来吧。”
　　“可以吗？”麻烦好朋友，有点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可以？反正小洁怀孕之后，我想让她到少来店里帮忙，正好缺个人手。”叶川是那种模范丈夫的典型。
　　“那样的话真太好了。”怎么之前没有想到，比起那种简单重复的工作，还可以学到一技之长，叶川的修车铺简直再理想不过了。就是距离家里远了一点，不是自己开车的话，起码要换两次车，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多送他来几次就是了。那样的话，要比平常早一个小时出门，颜夕在心理计划着。
　　“那我明天就送他过啦。”
　　“OK！no problem。。。”叶川埋头在一台旧车的发动机前，背对着颜夕挥着沾了机油的手。
　　“嗯，有些事情，我想还是事先说一下比较好。敬云，他有点，怎么说。”颜夕搅着手指尽力寻求着恰当的措词，“我觉得他有点认知障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有时侯好像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样子。。。不过他还是很听话的，吩咐他的事情他都会做到。只要耐心地告诉他要做什么就好了。”
　　“嗯。。。”好友仍在埋首工作。
　　“啊。。。那个。。。请不要让他太累了，他会吃不消。”
　　“哦，还有，中午请看着他吃饭，那家伙挑食很严重。。。不盯着点，有时侯什么都不吃。”
　　对于他的唠叨，终于忍无可忍的叶川转身看着他。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不放心，只是，替我照顾他好吗？谢谢。。。”
　　“遵。。。命。。。颜大善人。”

　　面对好朋友的嘲讽，颜夕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心里明白，会这样其实不完全是出于单纯的善良。所以才会着急地打着积极的晃子，热心地替那家伙张罗着。也是越这么做，就越是发现自己的不自然，不过好在，现在都解决了。
　　如果那家伙可以重新回归社会，自己也会跟着恢复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