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玉破阵》木修篁

5、实践

　　实践
　　学习功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即使招式练的在精妙，心法记的再完备，也终是敌不过最大的障碍——时间。心法记全了，招式熟练了，却仅仅是外家功夫到家了，没有内力，出去的招式就如同替人挠痒，分毫上不了对方。更可框我小小年纪，更是手无缚鸡之力，别说击退别人，随便哪个成年的小伙子一只手就把我拎起来扔出去。
　　然而内力最重要，却也是最难练的，内家功夫的精髓在于忍和韧。修习者除了有扎实的外家功夫的弟子外，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力和定力。通常一天坐下来，也仅仅是校友进程，进度十分缓慢。说穿了就和瑜伽冥想差不多，凝神静气，排除干扰。然后气运丹田，从中腹缓缓移至四肢静脉运七十二个小周天，再重复运转三百六十个大周天。往往做完全部大小周天后，都是汗流浃背，气促脸润不比绕着四百米的操场跑十圈要轻松。况且练习内功事切忌不能急功近利，寻捷径，否则很容易便走火入魔。我曾在初练之初，耐不住性子自作聪明的找了气岔口的地方走气，没想到刚走到进口处就觉得气血沸腾，浑身像火烧死的的剧热难忍，幸好被颜小子看到即使救了我一命，加上初练没有弟子，反噬不严重才命大捡回一条命。否则早就呜呼见阎王去了。不过自此之后我对颜小子的看法就改观很多，毕竟人家救了你一命，狐狸是狐狸了一点，却也没有算计过你什么。小小年纪失了母亲在这硕大王府中苟延残喘，躲避多方来袭，心性能有几分纯？想到这里也能理解他的精明算计不是凭空打娘胎里来的，没有人是天生的狐狸精，就像没有人天生会说话一样。
　　颜傲磬是瑞王爷的长子，有瑞王妃所出。世袭爵位向来由长子继承，因此“苏黎”王朝有成文的规定即长子必须是嫡出，如若王妃未怀身子之前，侍妾等是不允许怀孕的，王爷承幸后要喝打胎药，以防长子不是嫡出的可能。所以“苏黎”现任的王爷世子皆身份高贵，血统纯正。
　　颜傲磬的母亲在他出世之时的了血崩之症，病愈后身子一直调理不过，在颜傲磬周岁那年过世了，所以他也是没有享受到母爱的可怜人。王爷我见过两次，祥和中略带威严，长得也是有鼻子有眼，虽然不必老爹英俊，也差不到哪里，颜小子估计像他母亲多些。嫡出和庶出子女有很大的区别，不仅生活上诸多限制，就连受教上也有差异。嫡出子可以享受最好的教学资源，而庶出子只能在嫡出的层次上低一筹，也就是说嫡出的授课老师不能教导庶出的子女。同样是王爷的血脉却在各方面有着天壤之别，时刻被提醒我是庶出，我身份不够的警示。心理怎么会不平衡？自然就有千方百计地小动作。颜傲磬从有记忆以来就承受着多方攻击，虽然有王爷时刻照扶，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是住在一栋府内的名义上的亲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王爷也有公务产生，不会时时刻刻叮嘱着。关键在于自己。
　　我初听这中嫡庶分明的制度，颇为不屑，认为是污人人格的低档安排。后来细细一想也确实有道理，毕竟这个社会权势最大，权力最重，没有什么比得上。为了防止骨肉相残，刀血相溅，不如一早太太平平的昭告天下，嫡出就是嫡出，你庶出的就别想着攀高枝儿了，安安稳稳的做你的二少爷，不要一天到晚存歪心思。倒也避免了不少伦理悲剧。只是不明白这制度怎么没有用在那红墙黄砖的高墙内。这不，看我老爹日益紧缩的眉头，以及这一年多来的治疗无果，连我神医爹爹都治不好，八成这皇帝快翘了。王府内近来骚动厉害，个个准状待发的，看来正式的夺位之争来开了“静悄悄”的序幕。
　　不过天大地大的事儿和我无关，整日在别院打坐看医书，这一年多凭着我过目不忘一目十行的本领早把那些医学资料背的滚瓜烂熟。就连爹也说我现在也能称得上半个大夫，因为还没有正式看过病人（毕竟还是小毛孩儿），所以还不确切知道水平如何。不过医书上该背的我都背熟了，□□也不离十了。
　　师傅老头采取开放式教育，这点我很欣赏，你有不懂得就问，其余时间就自己看书，参详。倒是很符合现代理想的教育方式。不愧是我师傅！就是和平常人不同。
　　我现在的武学略有小成，打打江湖上的小毛贼和三流宵小绝对没问题，但是碰上高手那是一个死翘翘。说的我心直痒痒，恨不得立马找人来试试身手。师傅告诫我千万不可操之过急，须得循序渐进才能成。我有过一次不顺利的经验，也不敢向旁门左道的方法。只是更加勤奋的打坐练习。师傅见我这样摸摸胡须，笑得眼眯成一条缝，估计想着孩子有出息了。实不知道是我体内的暴力因子作祟，想早点常常打在对方皮肉上是什么滋味。
　　（作者：汗！我怎么就造了一个这么暴力的小妞出来。“我”：好奇，不行啊！~作者：行，行，等你闹出人命看你怎么收场！哼，甩头不理人家了……）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皇帝终于舍得了他的龙椅，他的财富，他的权势，以平生最苍白的脸孔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夺位之争正式爆发。
　　时值我从师老头门下两年半，按照师傅的说法，于氏门下的弟子（老头姓于）在基本功过关后，需要往家门以外的江湖走一遭，历练经验。而我由于出色的天赋提早出师。俗话：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于是乎我被轻松松的一脚踹出了师门，独身上路闯江湖。得知此事，我盯着老头看了半晌，说实话，这么先进的教学思想实在不像一个生在古代迂腐环境内的老头能想出来的。理论+实践=无敌！这思想也太前卫了！鉴于先前老头也有惊人的想法出现，于是我对他有了种种猜测，最有可能的一种便是于老头，我师傅和我是一国的，都是穿越人。抱着这种令人振奋的想法，我笑得别提有多灿烂，跑到老头面前，一手锤他的胳膊一手搂住他的肩膀脱口而出：“哥们，你好样的，穿过来也不和我打声招呼，装个老头子算什么。我们是现代人，开放的很，整天伴个老八股累不累。”然后，很不巧……看到老头先是愣住的表情，随后有股股真气从老头的耳朵、鼻子、眼睛里一阵一阵的往外冒。面目越来越深沉，我咽了口口水，危机感急速逼近，盘算着是不是应该立马撒丫子快点逃。行随意转，正当我刚抬起一条腿往外溜的那一刹那。呜呜呜……我不是小鸡，不要老是把我拎起来！
　　这次确实把老头气的不轻，想这于老头也是有名的宗室级别人物，估计没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不要命的家伙敢在他面前造次，还当着他的面，一口一个“老头子”又是迂腐八股的骂。我这个毛也没长齐的黄毛丫头就勾肩搭背装兄弟，嘴里还大言不惭地说些大不敬的话。自然是让他气的差点口吐鲜血。
　　可以想象，我的下场有多悲惨……被暴打一顿小PP不算，还被勒令闭门思过罚抄《范语论》五百遍！
　　五百遍！这一遍就有一万多个字！！还都是繁体！哇啊啊！我可怜的小手手这下遭大殃了。T_T
　　经过上次惨痛的教训后，我一百个肯定老头是正正宗宗的“苏黎”王朝人士，得出这个结论心里还是小小的闷了一阵子。毕竟，在这个时空，只有我一个人。孤单，难免。
　　经过了两年的生活我渐渐熟悉了古代不便捷的生活设备，没有自来水，没有空调，没有电视，更加没有电脑。单调！不过这两年里面，我九成的时间都用在了习文习武上面，日子倒也不无聊。惟有夏天！那个实在热啊！灼心噬肺。燥的不得了。虽然没有空调，但我是现代独立女性，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王府的资源充足，有足够的冰块给你利用。于是乎，我发挥了现代人的专长—制冰雹。
　　古代没有冰箱，冰窖里储存的冰块都是冬天河水里结成的冰，切割成一块一块的采回来，埋在一个挖得地下极深的冰窖里存着。到了夏天，才用来冰镇饮品瓜果之类的解暑之物。实在没有现代人的想象力丰富，直接用来制成碎冰甜品，比那冰镇的更为凉快。
　　三伏天热的时候我让萦娘招呼下人抬了切好的冰块上来，一块一块晶莹剔透，泛着白雾，一触手顿感舒畅。萦娘拿了小锤子给我被我隔开。我正想尝试一下自己的内力进展到什么程度。随手抓起一块半大不小的冰块，耳观眼，眼观鼻，鼻观心。凝神运气，然后一个用力——“啪”的一声，手中的冰块变得粉粉碎。溅到脸上，化成了水气散走。心中一喜，没想到初次尝试就成功了，转脸朝着一脸惊讶的萦娘笑。从她的脸上我看到了激赏、慈爱、欣慰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感情。突然萦娘后退一步朝着我双膝下跪。我一惊，立马身体向前扶她，而萦娘却避开了我的搀扶，口中很郑重的说：“恭喜小姐，如愿以偿。”
　　我歪了头，有些听不懂她的话，细细想应该是有深意在里面，但萦娘一直尽心照顾我，也不像是有图谋的人。难道她也是个不显山露水的人！我猛地瞪眼，可怕啊！怎么身边的人心里都有打着小九九。不过反过来想，萦娘是我最近身的人，又是从小带大我的人，怎么样也不会害我。可她刚才的话，分明就另有含义。莫不是？我若有所思地望了眼此刻和我差不多长度的萦娘。
　　一直以来我都心里打着疑问。为什么父亲有这般医术能让皇帝撑过两年之久，又有老头是结拜兄弟，却还被瑞王爷关进天牢。我的小舅舅听萦娘来说，算是个背叛者，把父亲供出去才让我们一家离开菊离谷，来到王都。可是既然师傅是瑞王爷的师傅，又是父亲的结拜大哥，那么父亲与瑞王爷必定是熟识的，就算不是也断不会到一字不合就闹得关进天牢的地步。
　　所以我猜测父亲和瑞王爷之间是有协定的，他们一定策划什么不便公开的东西，而把我们关进天牢只怕是掩人耳目的做法，让人误以为父亲并非瑞王爷党派。小舅舅怕是也参与其中，而从萦娘对小舅舅的态度看也不是故意装出来的，我本来以为萦娘一定是不清楚内情的。可是她刚才的话。我不得不另外设想父亲本身是不是也有另外的打算呢？
　　萦娘望着我的眼睛很清澈，清澈到没有一丝杂质，暖和的如同六月飘絮飞过折射的阳光。她见我沉思的正经模样忽然温暖的一笑：“他们说的不错，小姐真的不是常人。年纪这么小，却有七巧玲珑心。这样的小姐实在让萦娘放心。”说着温润的手贴上了我的脸，有甜甜的蜜糖味。
　　我心中叹气，我算计什么呢？算计谁也不该算计了萦娘。自我汗颜一番，回了一个自问最灿烂的笑：“萦娘说的宁儿脸都红了，快点起来吧，你这样我都不好弄水果冰了。再等一下下冰块就化成水不好吃了。”
　　萦娘笑着任由我扶起她，到桌前作我的副手。我不喜欢糖浆，改用蜂蜜代替，又差人到厨房取了煮过凉透的牛奶，煮过的牛奶去了腥味，吃起来更爽口。古代的食物都是纯天然没有添加剂的绿色食品，味道纯正，甘甜爽口。吃进嘴里，那个滋味！妙啊妙！我和萦娘躲在小屋里爽快地吃，给父亲、师傅、颜小子还有瑞王爷分别送去一份，连带着别院的丫头小厮也得了赏，开心的上蹿下跳的。看得其他院的仆人直流口水。
　　本来我倒是想着也分给他们，也不过是十五六岁大点的大小孩儿，古人难得有消遣，突然出了新鲜的吃食，眼红也属正常。只是他们要么就是瑞王爷妾侍的下人，要么就是其他庶出子女的贴身侍从。本来颜小子就和他们处得不好。我自然是帮着颜小子这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打消了做好心的念头。
　　牛刀小试之后反响不错！吃过的人都眼巴巴地让我做第二回，老头曾问我怎么把冰块弄成冰沫的，我随口一答内力震碎的。然后就看到老头眼里赤裸裸的赞赏和欣慰。我心想还没让你见过我的真本事呢。
　　这个事情是这么来的。
　　自从第一次做成水果冰之后，那个销路叫好啊，天天就见着老头往我屋里蹭，连向来一脸漠漠的颜小子也次次掐准了做好成品的时间来我屋里，美其名曰“拜访”！怎么以前我住了快两年的时间你跑我屋里的次数也只有最近的一半呢。啊！哼，纯粹是借口。然而这需求的人多了，这存货就不足了，王府虽然比小家小户的储备充裕，可也经不起一天三次这么搬运冰块吧。现在使用的数量是以往的好几倍。就在存货快耗尽怠竭的时候，我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金庸老先生笔下一位小人物的本领——梅庄老二“点水成冰”之绝技。当时还让令狐少侠痛快的饮用了一场吐鲁番葡萄美酒。我想反正这绝技就是要内力精妙巧道，再有一定内力为基础。符合我目前的状态。是不是我也试试来个“点水成冰”解解燃眉之急呢？
　　于是乎，为了防止失败的小小丢脸，我屏退了房里的所有下人，连萦娘也被我找借口哄出去，独自站到一碗水前，先来少量的，成功之后再增加。依然是凝神静气，把丹田的内力运转至右手指尖，感觉的有一股清凉之气从指尖溢出，连忙对准水面。顿时，青花釉瓷碗中的水如同沸腾般，跳动不已，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停止，凝结，结冰。
　　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仰天长喝：“哈哈，我成功了！”门外的丫头吓得立马探身询问：“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潇洒的一个甩头，“去给我打盆大点的水，再准备好水果冰的材料，你们想要的甜品一会儿就能做了。”在王府呆久了，染上了差人的习惯，罪过罪过！真丢穿越女的脸！不过有人伺候确实欢喜。怪不得那些皇亲家眷拼着命的争权夺势，这位高者待遇就是不一样。
　　连个丫环跟着我久了也染上些许现代的自主个性，学会质疑，询问：“这……小姐，管家说了冰库存货不多，要留点底子为明年的冰窖存温度，不让再取冰了。您怎么做？”
　　“山人自有妙计，让你去快去吧。难不成你不想吃了？那到时候我就把你绿歌的那份给馨儿了。到时候你可别嚷嚷哦。”
　　绿歌一听着急了，立马答应：“别，小姐。绿歌马上给您去取您要的。”我不喜欢他们奴婢奴婢的自称，这绝对是侮辱人的称呼，所以就让他们改叫自己的名字。
　　“恩。快点儿啊。”我加了一句。
　　就这样我的“点水成冰”术越练越娴熟，内力逐渐长进，每每使用完内力后非但不觉疲累反而神清气爽。我知道我的自强之路很快就要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