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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别章之 沉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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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亲爱的加隆的,还有穆
1.
从什么时候讲起呢?好吧,那年我们都还在圣域一起生活,穆他们才七岁,我的孪生哥哥,双子座的黄金圣斗士撒加十五岁。
我也是十五岁,已经倦怠到不想杀人。
没有什么需要我保护,没有人需要我爱戴。
撒加每天都很忙,处理教廷里的种种事务,他已经成为教皇的左右手。我却常常是麻烦的制造者。
老教皇冷冷得看我,深思熟虑的眼神总像是在筹划些什么,我讨厌他的眼神。
倒退到五年前,撒加被授予双子座黄金圣衣的时候,教皇也是这样看我。
当时撒加非常高兴,虽然觉得对我有些亏欠,穿着闪闪发光的新圣衣,兴奋还是在他的眼中扩展开来。同一天被授予射手座的爱俄罗斯跑过来,他们俩激动地互相拍着肩膀。
我也很为撒加高兴,但是那天刺眼的阳光下,巨大的女神像总是要被折射出阴影来,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无声的碎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心中有疲倦的存在。我开始私斗。这个时候,撒加总是痛心疾首,好像错的是他。
后来我杀了第一个人,是个预备役的杂兵,火爆的脾气,和我吵起来,我一伸手,他已经跌在几米外的乱石堆里。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争论的表情。
撒加第一次打我,狠狠的一巴掌抡过来,我倒在地上。他用手遮住眼睛,仿佛不敢看我,口中喃喃的重复:“你怎么变成这样!”
即使没有我添乱,我相信撒加已经很累了。他做到了几乎没人能做到的事:在每个人的印象里都是又温柔、又能干。
是的,撒加,我已经改变了。
你也变了吗?
2.
穆小时候有自闭倾向,沉默寡言,喜欢观察别人多于交流。懂事孩子的标志,我记得撒加童年的时候也差不多。
教皇弟子的特殊身份,很多人会注意他。这让他更加不像个小孩子。
练功场上,撒加和我一起监督预备役圣斗士的修炼。撒加的视线投向远处的一点后就不动了,我顺着看过去,穆在练习水晶墙。
穆的双手一划,凭空就会出现一道透明的屏障,光线折射上去闪着金色。
这种念动力为主的招式,非常累人。穆小小单薄的身影看上去那么孤独。我明白撒加和我想得一样,这一招可真是画地为牢。
没什么犹豫,我已经掠到穆的身前,用尽力气击出一拳。
水晶墙碎了,无数碎片丁丁当当落在地上,一瞬间又都消失不见。
穆怔怔的看着我,投到已经赶来的撒加怀里大哭。
这样才像个真正的惊恐的小孩,我满意地笑起来。撒加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却知道他心里未必会责备我。
我们毕竟是孪生兄弟,想什么都会一样。
所以,不要用看怪物的那种眼光看我,撒加。
他愤怒的连瞳孔也要变成红色:“杀害教皇和女神,我的弟弟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被关进海牢里的时候,我只是愤怒的大嚷,真正想做得却是歇斯底里的大笑。我知道他一转身,又会是两眼血红,好像常年不能睡眠。
我知道你远远在我之前,已经倦怠了。
3.
在海底的十三年,我心情最愉快。
统治圣域的教皇,和掌管海界的海飞龙将军,都带着面具。我知道撒加和我一样,都会感到权力的快感。
可是为了得到而失去的,让他放不开。
而我,放不开撒加。
撒加,不管怎么痛苦,别自己消失,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我不知道一个小女孩和几个青铜圣斗士,能够走得这么远。小宇宙巨大的激荡传来的时候,我因为震动而不能动。
苏兰特走来了,他一直负责为海界刺探情报。轻弹手中的笛子,他笑着问我,“加隆,你知不知道我的那一招最厉害?”
“我吹奏安魂曲的时候,听的人脑中会浮现出幸福的记忆,沉浸在其中不愿醒来,最后,也不能醒来了。”
“加隆,你要不要试试?”
悦耳的音乐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一幕一幕画面在我眼前显现。八岁的撒加在路上背着我走。十岁的撒加穿上圣衣兴奋不已。水晶墙的碎片四散,幼小的穆投在撒加的怀里痛哭。不,不是撒加,没有撒加,穆是在我的怀里哭。
我突然一跃而起,苏兰特还没有反应过来,笛子已经被我夺走,抵在他的咽喉:“到底什么事?”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我,能够不受海魔女绝技影响的,可能我还是第一人。
其实苏兰特不知道,安魂曲无法让我沉醉,因为我的记忆,不是幸福。
他看着我,终于开了口:“女神胜利了,撒加已经自裁。”
撒加的拳头穿过自己胸口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我真想知道。
这样一边想着,一边扑过去,终于冰凉的三叉戟也插在了我的胸膛。
意识渐渐要离我远去,我觉得有些欢喜。
撒加,在你把我关进水牢的十三年后,我终于沉进了深深的海底。这么深,这么冷的海底。
我沉下去找你。
4.
穆是我的救命稻草。
费力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他给我包扎伤口。
穆,你长这么大了。
撒加无疑很疼爱穆的,穆能活到今天,就是个明证。
他的手纤细灵巧,让我想起撒加的手,一样的温暖,一样折射出主人的感情内敛。
沙加有时也来我的床前,有时低声的和穆交谈。多年前的金发娃娃,如今长成这样瘦削修长的青年。
伤好了一些后我问穆:“沙加来干什么?”
“看你吧。” 他垂下眼睛,“也许他能看到撒加。”
“那你呢?”
穆抬起头,脸色发白。
“你呢?” 我盯住他追问。
你看我的时候,也看到撒加吗?
他的手伸出来,拨开挡在我眼前的一缕头发,然后犹豫着,仿佛不知道该干什么。我捉住了他的手。
一瞬间我对穆充满爱意。也许这在很早以前的时候,已经在那里了。要在这么久的之后,感情才终于有个名字。
重要的是感情,可是太多的人只纠缠于名字。
他犹豫了一下,说:“米罗说他总觉得还没有到最后,也许他还能再见到卡妙。”
我说:“是的,我也觉得我还能见到撒加。”
也许满心期待的见面,不是我们所想象,只是另一轮残酷的开始。
但是在那最终的最终到来之前,穆,我可以抱紧你。
让我抱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