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黄金年代》ronald

3、 别章之 风景

　　--给最好的情人米罗

　　1．
　　如果可能，我多么希望爱上卡妙。

　　圣域里的人会说，天蝎座黄金圣斗士，是阳光灿烂的米罗，热情不羁的米罗，卡妙的米罗。

　　但是我想卡妙一直都知道，亲亲密密友情之下的，不可触及的冷淡。再热情的缠绕、再细心的陪伴，都掩饰不掉。

　　世界上有像穆一样的人，内心感受得总比表现出来的更多，也有像卡妙一样的人，各式各样的感情太多无力表达，以致外表竟趋于冷酷。没想到吧，还有我这样的人，用丰富多彩的表情来掩盖着内心。

　　孤单的距离，隔开所有人。

　　发现卡妙抽烟，是十三岁那年的夏天。

　　他被教皇召见之后，就到了西伯利亚训练弟子，都是六七岁的小孩子，已经收了一个，不久还会再来一个。

　　我就在卡妙小屋的卧室里，找到那几颗烟蒂。

　　“卡妙！” 我抑制不住惊讶，叫道，“才十几岁的人，抽烟可不好。”

　　卡妙会沉思的苦笑，每次感觉我无理取闹，他总是这样，“十几岁的人，还能杀人呢。”

　　卡妙指的是我的刺客生涯。是的，我的招数迅捷狠毒，常常被派去执行任务。血腥的场面，悲惨的叫声，一开始令人震惊，很快就算不了什么。天蝎座的神秘天性，顺理成章，放荡堕落。

　　但卡妙是不同的，他本应该是严肃的、干净的、禁止的。

　　你怎么能想象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香烟的样子。

　　我时常会想起这一天，心思细密的卡妙，善良正直的卡妙，因为对每个人的感情太深太多而走向自我的毁灭，这一天只是个开始。他知晓了某个秘密，并且在今后长长的岁月中承受折磨，教皇、撒加、后来的冰河、责任、感情、真相。

　　如果我能够真正的去关心卡妙，我也许不会就问一两句就算了。我感受到了某种不寻常，却没有摇着他的肩膀，逼他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但是在我的友情之下，是多么自私的冷淡。我甚至害怕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真正原因，害怕跨过心与心对峙的深渊。

　　哪怕只是一步之遥。

　　卡妙始终束缚在自我的世界里，是因为被唯一的朋友拒之门外。

　　从这之后直到他的死亡，我没有真正帮过他，因为这个我不可原谅。

　　2．
　　过了这么多年我才明白，那时候的卡妙，那时候的我们，需要爱情的当头棒喝。

　　那么长的岁月，有那么多的机会。如果我能爱上他，不，不必说出爱来，仅仅是望到他的眼睛里，告诉他：“我需要你，请为我停留。”

　　他也许就真的不会走。

　　是什么样的力量让我退缩。

　　小时候和我的醉鬼叔叔一起生活，饥一顿饱一顿。我记得那个黑衣人要带走我时，一向对我不在乎的叔叔却突然狂怒，紧紧拽住我，拒绝了教皇。

　　也许预见到了前路上有什么在等着我。

　　后来他醉酒时被车撞死了，是撒加在葬礼上找到我，把我领到了圣域。啊，撒加的温柔笑容，希望充满的新生活。

　　如果我的一生有过真正快乐的时光，就是那个时候。有朋友一起玩耍，有加隆一起恶作剧，有撒加可以仰望。

　　后来，就没有了。

　　消失了，分离了。

　　留下我迷惘与冷漠在每一天。

　　于是就在十三岁的这天晚上，我从卡妙那里回到圣域，内心的各种回忆和感受正如风声一样呼啸而过，太过刺耳，所以我选了一条僻静的上山之路。

　　我不知道在路的另一端，我会遇到阔别多年的一个人。他刚刚结束了与杀师仇人的会面，矛盾痛苦的心情只会比我更甚。但是他会见到我，并且用他独特的紫色眼眸将我洞穿。是的，你可能已经猜到了。

　　那一天，我选择了走向穆的一条路。

　　从此没有再感到孤单。

　　3．
　　穆有一双温和沉静的眼睛，在他的面前，我不想遁形。

　　很快的，对童年的怀想、知道卡妙吸烟的震惊，安达里士存在与否的疑惑，一股脑的被我倾倒出来。

　　他认真地倾听，不时这里那里说上一两句。目光与微笑如春风划过，我发现我的那些问题已经无影无踪。

　　这么多年穆一直是我的聆听者，我却从来不知道，穆的十三岁，也有震荡了他整个世界的发现。

　　我们同时过着轰轰烈烈的生活，不同的是，穆的都发生在心中。

　　穆的笑容与眼神，把我心中的冷漠逐渐化去了。在他的面前我总可以敞开，正如对卡妙的不可敞开。

　　你知道了吧，那天晚上，穆突然对我说：“我很喜欢你。”

　　让我吃惊的不是他说话的内容，而是他的表情，那么期待，却又那么哀伤，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我，仿佛看见了虚空里，美的不可方物的某个影像。

　　就像是后来的十二宫一战，卡妙经过我的身边时，微笑的对我说最后一句话：“再见，米罗！”

　　后来我把他的样子和穆那天的联系起来，明白那是渴望与爱的表情，但是已经很晚了。

　　我的一生不断拒绝真正的亲近，因为害怕会后悔，最后还是悔得一塌糊涂。

　　也许只差一步，我可以把卡妙揪住。我已经在成长了，不会再回避一切了。

　　如果再给我多一点时间，再多一次会面。

　　他们死了，冷了。神不顾及我的节奏，把生命中重要的不重要的一股脑带走。

　　撒加的温柔，

　　迪斯的阴冷，

　　修罗的沉默，

　　卡妙的孤独，

　　阿布罗迪的天真。

　　“穆！” 穆来安慰我。我满怀希望的叫他，“卡妙死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再见。他说的是再见！”

　　“穆，你听得懂吗？意思是他会回来的呀！”

　　他会回来的吗？

　　穆没有用看疯子的眼神看我，他相信我的话，他一直都明白。为了这个我对他永远感激。

　　穆拥我在怀里，我再次对他诉说：小的时候是撒加带我到圣域来，我们走了好几天，我第一次出远门，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美好风景。当时我不断的采集路边的花草石块以作纪念，最后口袋都快撑破了。

　　我冷得浑身发抖，告诉穆说，我始终还是那个孩子，一路上试图收集风景，只是幸福如花草一一萎谢，痛苦却像石块一样永远坚硬。

　　穆于是就那样温柔的环绕着我，说过去永远不会死去，已经成为我们的某一部分，正如花草虽然萎谢，掌心中、空气中还会留有，它们淡淡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