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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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淳子离开一星期后，流言渐散，桐皇学园重新回归平静。
流川枫和纳兰的出现震惊所有人，那场涉及青峰大辉，北原淳子，和新城真一的会面又被太多人目击。
最终北原淳子离开了，新城真一如往常是那个始终温和带笑的学生会长，而这一星期，青峰大辉没在学校里出现过。
他也不知道他这一星期都做什么了。
不想打球，不想看写真，也不想上课，甚至不想出门，最终他在家里的电视上连上单机游戏打得昏天黑地，拉着窗帘，暖气和音响都开到最大，打杀的喊声和电子乐震耳欲聋，吵吵闹闹的似乎屋里不只是他一个人。
困了就睡，醒了就打游戏，饿了就叫外卖，冰箱里的可乐很快喝了个精光，打电话叫附近的便利店送来一箱可乐，想了想又加了一箱啤酒。结果那箱可乐还没来及拆封，啤酒已经喝得干净了。
桃井五月敲开青峰大辉家门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始终干净爽朗的大男孩坐在地上靠着茶几睡得昏天黑地，电视上还莹莹亮着Game Over，周围堆着一摞外卖的盒子，可乐和啤酒的易拉罐散落的到处都是。
她看在眼里觉得有点心酸。天之骄子般傲气的少年，什么时候让人看见过他这样狼狈的模样。
小心翼翼迈过混乱的地面时，桃井五月才想起她有很长时间没有来过青峰大辉家了。似乎自从青峰大辉和北原淳子交往以后就没来过几次。再好的青梅竹马为了他着想也知道该避嫌。
而那段日子青峰大辉每天都开心的不得了，或许别人没看出来，但那样眉眼发亮的大酱她真是很久没有看到。不是像找到对手那样兴奋，就是一边开心着，一边悄悄地，不易让人察觉的成长起来，为了能成为配得上他爱的人而变得更好，为了能保护住两个人的关系而默默担当起很多东西。
可是即使这样，他们还是分开了。
桃井五月关掉电视和音响，站在那里对着眼下有深深阴影，唇边一圈青色胡茬的青峰大辉看了很久。
北原淳子，她对这个女孩子的了解其实不如青峰大辉多，但是处在一个最近的旁观者的位置上，很多事都知道边边角角一点反而能猜到什么。
他们两个其实谁也有做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也不知道能责怪谁。
“大酱，大酱，醒醒了。”她俯身下来伸手拍拍青峰大辉的脸。看看她认识了很多年的大男孩疲惫的一点点转醒。“你不能这样下去了，大酱。你不是一直想不明白北原淳子为什么会主动回去吗？她是为了保护你。”
青峰大辉还没醒神，目光茫然的定格在桃井五月的脸上，靛蓝色的瞳孔映出桃井五月担忧的表情。
“我查到了流川枫的手机号，你要不要？”
被逼迫洗澡吃饭好好睡一觉后，青峰大辉在北原淳子离开的第八天，打通了流川枫的电话。
他也不知道他是想说什么，索性流川枫也不是在电话里会多话的人，青峰大辉自报家门以后，流川枫想了想就给了他时间地点，让他五天后的下午去神奈川一个小饭馆等他。
挂了电话桃井五月就特别兴奋的凑过来，“怎样怎样，流川枫说什么？”
青峰大辉沉默，半晌有些茫然的望向身边的粉发小姑娘。“流川枫……他家是开饭店的吗？”
“……欸？”
之后几天他回桐皇上课了。
不知道是不是新城真一做了什么，他走在学校里，没有人不长眼的过来询问他什么。
上课就发呆，训练时就去球馆找一个场子默默投篮，之后回家的路上买点外卖，然后一天就这么过去。
没有人过来搭话，他也就始终沉默。青峰大辉站在水龙头前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抬起头看到镜子里面没什么表情的自己，觉得有些陌生。
神奈川。
找到那家小饭馆的时候时间很早，下午四点钟，干净明亮的小店里没有什么人。
“欢迎，客人几位？”青峰大辉掀帘而入，风铃声响了响，厨房里便传来一个颇为浑厚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比他还要高出一块的男人走出来，青峰大辉瞬间呆了呆，这围着围裙的厨师快要和紫原差不多高了啊。
继而他看出来这个人是篮球运动员，或者说，起码以前是。
站在门口青峰大辉就这样走了神，似乎他第一次见淳子是也觉得她身上有种篮球运动员的感觉，但当时因为她是女孩子，所以并没有多想。
“……额，我等人。”目测有两米多的粗犷男人站在面前压迫力特别重，青峰大辉皱了皱眉，难得的有点底气不足。
“没什么人，随便坐吧。”大个子厨师很温和的笑了笑，回头进厨房了，这么大个子还这么温和真的有些吓人阿，青峰大辉莫名有些恶寒。
后来似乎是附近的高中放学了，渐渐来了些学生，他们都和厨师特别相熟的样子，进门就招呼着大个子，“学长我们又来啦……”
“学长我也来啦。”青峰大辉坐在角落的位置喝柠檬水，不多时看到有个身高也差不多有一米九的男人拎着鱼竿水桶晃进来，说着和那些学生一样的话结果得到了厨师先生的暴喝。
“仙道你这小子凑什么热闹！！放下东西过来给我过来帮忙！”
店里的学生们像是早就看惯了这样的戏码，都笑起来，名叫仙道的男人摸了摸他冲天的头发，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明亮的眸子轻轻扫视全场最终落在了青峰大辉身上，顿了顿，他弯了弯眉眼，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放下鱼竿水桶从架子上摘了围裙围上也进了厨房。
“嗨嗨。好的，鱼住前辈。”
两个高个子挤在店里兜兜转转，瞬间就觉得店小了，客人不是太多，青峰大辉翻看着手边的篮球杂志时，有着冲天发的男人笑眯眯拉开了他面前的椅子。
“等人呢？不介意我先坐会吧。”话还没说完已经自顾自坐下了。青峰大辉抬眼愣了愣，勾勾嘴角点了点头。
“啊，请。”
这个男人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样子，眉眼温和，始终挂着闲散笑意，他随手撑着脸，另只手冲青峰大辉伸了过来。
“我叫仙道彰，是这家厨师的朋友。你呢。”
“青峰大辉，是高中生。”他出于礼貌伸手握了握。
“看出来了。”仙道笑意盈盈，“介意告诉我你在等谁吗？”
“……我……”青峰大辉皱了皱眉，似乎流川枫的名字不太好随便跟人提起吧，正在犹豫怎么回答，厨房里就传来高个子厨师的爆喝。
“仙道！你能不能不偷懒！！”
“……”仙道的笑容僵了僵，回头抱怨，“鱼住学长，我又不是翘训，你不要这么生气啊……”
“哈哈哈仙道你又被骂了？”外面传来颇为高昂的大笑，随即掀帘进来的是一头嚣张的红头发。“猴子头头，本天才来光临你的店啦。”
青峰大辉看过去，这个人他似乎在电视上见过，好像是国家队的队员吧。果然下一刻就看见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的流川枫跟在后面走进来，皱着眉十分不屑。“白痴别挡路。”
“死狐狸你说什么！！”
等的人来了，青峰大辉站起身来，流川淡淡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红头发的男人奇怪的看向他，“臭狐狸你这家伙竟然会约人啊。”
“大白痴。”流川枫哼了声，仙道在一旁笑意盈盈。“果然等的人是你啊。一起拼桌来坐吧，其他人应该快到了。对了，泽北应该下飞机了，我喊了他一起过来。”
青峰大辉帮忙一起把几个桌子拼到一块，看向流川枫，他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擅长应付这些事的他也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流川端了杯柠檬水走过来坐到他对面，“一会吃完饭去打球，你一起吧。”
“哦。”青峰大辉点了点头，抓了抓头发，莫名有点窘迫。
后来渐渐来了很多人。好在都是曾经是运动员的热血男儿，一起说笑打闹，气氛格外热闹。青峰大辉略有些不自在的沉默在一旁，忍不住就想起了其他几个奇迹时代。
他周围的所有人，几乎都在努力装作成熟。赤司，绿间，哪怕是最孩子气的凉太，面对外人的时候也总会有另一种表情。可这帮人毫无顾忌般的斗嘴吵架，甚至比他还像是十几岁的高中生。
“觉得我们很奇怪是不是？哈哈，在你眼里我们应该算是大叔了。尤其是阿牧。”棕色头发的藤真健司侧头笑眯眯看他，青峰大辉啊了声呆了呆，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才想起他似乎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个人，大概是……什么政府要员？
一旁长相很成熟的牧绅一皱了皱眉，不满自己躺枪。“什么叫尤其是我！咱俩同年的啊藤真。”
“欸，你们同年？”青峰呆了呆，有点被吓到了。
“哈哈哈青峰你这家伙其实是高端黑吧哈哈哈……”
一群人拍桌大笑。
“我们高中的时候彼此都是对手，等到了大学，有些人成了自己的队友，也有些以前的队友成了对手，还有些人不再打球。”
坐在他左手边的神宗一郎在一片笑声里望向青峰大辉，目光澄澈，语气却夹杂些许落寞。
“其实大家都挺羡慕流川和樱木的，还有一会才来的泽北。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抱着梦想过一辈子。你说对不对？”
不是所有人都能抱着梦想过一辈子吗。
“嗯。”青峰大辉沉默了下应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嘿！看来我没有来的太迟对不对？”最后一个人终于来了，目前日本唯一一个在NBA效力的球员泽北荣治拖着巨大的行李箱掀帘而入，傍晚的天光从他身后倾斜而入，把整个人都打得发亮。
“好啦，人都全了！哦也！庆祝海南大附属在神奈川连续夺冠二十五年！”大大咧咧的清田信长端着大啤酒杯蹭的一下站起来，接着就被樱木花道一脚踹到一旁。
“野猴子你给我滚边去！应该庆祝本天才御驾亲征这小破餐馆才对！”
“樱木花道，你说哪是小破餐馆？”厨师鱼住攥拳。
“哇。樱木还会用成语啊。流川，国家队还有文化课哦？”仙道惊讶的眨眨眼，弯眼笑得云淡风轻。
“大白痴。”流川枫站起身，从旁边拿起一大杯啤酒递给泽北，自己端起面前的大玻璃杯，“Cheers。”
一群人呼呼啦啦站起身，青峰大辉也跟着站起来，所有人齐齐捧杯。
“——Cheers！”
后来酒足饭饱，一群人晃晃悠悠走到附近的陵南高中篮球馆开始饭后运动。很随意的分组打对抗，青峰大辉却觉得自己很久没有打得这么畅快了。这些人真的打球打了很久了，除去樱木流川泽北以外的其他人虽然都不经常锻炼了，力量和速度很普通，可打球的经验真的远超过他，场上十个人，每个人都是在用脑袋在打球。
中间休息时他和流川枫一对一，用上了zone依然输了。
已经换上运动服的藤真健司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拿毛巾擦了擦汗，脸色稍许严肃，“青峰，你不要太依赖天赋。”
头一次在单挑里输人的青峰大辉沉默。一旁观战的泽北抱臂皱皱眉，“流川，你是什么意思？”
流川枫扬手接住仙道抛过来的矿泉水，冷冽的目光望回去。“泽北。”
“嗯？”
“带他去美国。”
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青峰大辉。
美国吗。他没想过。
泽北怔过后眨眨眼睛，“我还以为你会让他去国家队。”
“他现在来也没用，本天才可以完爆他哈哈哈。”樱木花道哈哈大笑，说的却是实话。
仙道撑着脸轻声笑，“流川你还是老样子嘞……这种事应该先问下当事人的意见吧。”
瞬间被流川枫冷冽的目光盯住，青峰大辉抓了抓头发，一瞬间想了很多。
家人。学校。朋友。未来。
接着想起了北原淳子。
她在他面前，眼眶周围是一汪汪红。
——大辉，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要强，我也知道有一天你会去更高的地方。在这个世界里最大的舞台上光芒万丈……
去更高的地方吗。光芒万丈吗。他吗。
沉默里他对着泽北荣治躬身。“拜托你了。”
泽北荣治皱着眉为难的抓了抓他那比毛寸还短的头发，犹豫了很久，点了点头。
*
这件事一确定，之前无所事事的生活接着就忙碌起来。
与原泽克德谈话，办理护照，收拾行李，补习基础英语，办休学手续。工作繁忙的父母对他这次的决定依然和以前一样处于放任自流的态度，只是身为警视厅厅长的父亲某天给他打来电话，只说，那个叫北原淳子的女孩是个好孩子。
桃井五月在其中帮了他不少的忙，可尽管如此，所有事情折腾完，也过了两个多月。
离出发还有三天，他意外接到了与他并不是太能相处的来的绿间真太郎的电话。
绿间说，国家女子青年队现在正在秀德高中，与秀德女篮进行友谊赛。
想也没想，他放下手中的所有事，奔向秀德。
准备从学校后门翻墙出去，到了学校后面却发现墙上坐着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女孩，看样子是想翻墙进来，结果却一不小心下不来了。青峰大辉隐约觉得这个女孩有点眼熟，想了很久，才想起是那时候桐皇祭的领舞。
“青峰学长。”女孩子可怜巴巴的望他，“学长能不能帮帮忙，我下不来了。”
青峰忍不住笑了笑。
想想前段时间他和淳子还因为这个女孩吵架，吵得天崩地裂声嘶力竭，现在想来，却觉得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真笨啊你。”
他这样说着，上前踮脚把女孩子抱了下来。女孩子红着脸向他道谢，他摆摆手不以为然，心里却乱七八糟的想着，淳子的话，翻墙要比她利索多了。
打了车奔向秀德，一路跑进去，青峰大辉觉得心脏在自己的左胸腔里，怦怦怦怦，声音大到几乎要从心口里蹦出来。
是因为即将要见到她吧。是因为这个吧。
秀德高中篮球馆。
场上十个球员，他一眼就看到了她。北原淳子穿着宽大的黑色队服，背上的五号大肆肆飘扬着，头顶有大光倾斜而下，把她的金发映的亮的像冰。
青峰大辉站在球场边先是愣了愣，他都不知道她也是五号啊。接着有一瞬间的得意，看看，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球权在国青女队手里。由控卫纳兰导给左侧小前锋，小前再将球传进内线，与此同时右侧四十五度的淳子摆脱，球从内线导回到纳兰手里。同时，淳子摆脱出半个身位，下一秒，球准确无误的传到淳子跟前。
第一次看国青比赛的青峰大辉忍不住暗暗赞叹了一声，整个进攻不疾不徐有条不紊，一眼就能看出是正规军，和对面慌乱补防的秀德女篮差距明显。
溜过底线，淳子在左侧三十度的位置调整步伐，接球，举球，做出投篮的姿势。一连串的动作流畅到漂亮。
可是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他。
视线明明白白交汇了，时间定格，淳子在那一刻慌了神，动作已经收不回来，众目睽睽之下，她直接扔了个三不沾。
所有人都见识到了前两节北原淳子百分之八十的命中率，所以突然冒出一个三不沾，瞬间全场哗然。青峰大辉站在场边抓了抓头发，有些想笑又有些无辜的想，嗯，他站在这似乎有些扰乱军心了。
之后的两节，青峰大辉始终站在那个位置看她打球，可是淳子再没有往他这个方向看过一眼。她尽职尽责的奔跑，接球，被掩护，脸上的表情淡漠的有些骇人。
比赛以国青女队大比分的胜利结束，双方行礼，眼看着国青女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秀德，青峰大辉站在那条出球馆的必经之路上，不自觉挺直了腰板。
这样你还要假装没看到我吗。
他这样想着，然后站在那里，身形笔挺的，被北原淳子面无表情的路过。
“怎么样，和喜欢的人擦肩而过很难受吧。”神棍绿间捏着一根胡萝卜，另只手推了推眼镜，嘲讽的开口。
“……要你管。”他嘴硬。
默默注视着她走远，一直到上大巴车之前，北原淳子终于远远的回了头，漂亮的蓝眼睛穿透嶙峋的树木和冬季干冷的空气直直望过来，似乎在等他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呢。青峰大辉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
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偏开视线。
两个人闹成那样然后挥了挥手，最后分开时还吵得天崩地裂的，他还能对她说什么？
目送大巴车离开，青峰大辉沉默的离开秀德，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不自觉的攥紧了拳。
我什么也不会说了。
我做给你看。
你等着我。
洛杉矶。
三天后他飞去美国，泽北把他介绍给了湖人的教练，两米多高的禅师杰克逊看着他啧啧摇头，“辉，你必须学会控制你的天赋，不然它会伤害你。”
青峰大辉点点头，他想起藤真健司曾经也这么跟他说过，不要太依赖天赋。
泽北荣治在一旁皱着眉看他，“你太依赖zone了。如果zone里做出了自己从未做过的动作，那就把它练到熟悉。如果zone只有五分钟能用，那就把自己的身体磨练到足够撑满四十分钟。你懂了吗？”
一旁湖人队历史上最荣耀的得分后卫放下手里的水，拿毛巾擦了擦汗看过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要改变你对篮球的概念。虽然个人英雄主义没有错，但逞英雄的大前提必须是你所在的队伍赢得比赛。必须赢。”
“嗯。”青峰沉默的点了点头，“在打败你们所有人之前，我不会逞英雄的。”
泽北笑起来，“少看不起人了，”他勾勾手指，“来战。”
在洛杉矶的日子过得很快。
三月。四月。五月。六月。七月。八月。九月。十月。十一月。
直到接到原泽克德的电话，青峰大辉才发现，又要到冬天了。
下个月，就是冬季高中联赛。
“回来吗？”原泽问他。
青峰大辉沉默。
挂了电话，青峰大辉从冰箱里摸出一盒牛奶。把牛奶盒撕开一个小口举到嘴边，他突然想起那时候，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光着脚走进厨房摸出一罐可乐，倚在门框上看淳子在客厅拿着自己的写真集面红耳赤的样子。
手边的动作下意识顿了顿，青峰大辉站在冰箱门前走起了神。
时间过得太快了，距离那时候……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了啊。
来美国进行系统性训练以后，他再没喝过可乐。美国这边得不到日本篮坛的消息，也不知道北原淳子一个人在那边怎么样了。
还有当时两个人一起住过的东京的那个家，他离开以后，再也没有回去过。
“泽北，我想回国一段时间。”打开冰箱又拿了一盒牛奶，走过去放在泽北手边的柜子上。
“欸，为什么？”正坐在地上拆解脚上绷带的泽北荣治抬眼看了看牛奶又看了看他，皱着眉头用力撕开胶布。
“最后一年的高中联赛，我想去打打看。”
“哦，”泽北顿了顿，“高中联赛啊……对，你还是高中生。这事你得去跟杰克逊商量一下啊。多久回来？”
“三年……恩，五年以内吧。”他皱皱眉，有些迟疑。
“欸？？！”泽北诧异的瞪大眼睛看他，“辉，你是回老家结婚吗！”
“那之前得先把公主救出来啊。”
“说什么呢，你没发烧吧？”
得回去把公主救出来啊。
下了飞机，青峰大辉一眼就看到了来接他的桃井五月，粉红色的头发在人群里很明亮很耀眼。
“大酱，欢迎回来。旅途辛苦了~”
“啊，我回来了。”
“欸嘿，英语有点长进了吗？在那边怎样，会不会很辛苦？”
“小看我，有什么难的。”把行李甩上出租车，青峰大辉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呆了一瞬，又笑了笑。
有什么难的。
不过是爱一个人不变心，又有什么难的。
*
一个月以后的，12月24日，高中联赛冬季杯决赛，桐皇大比分赢下洛山，青峰大辉夺得MVP头衔。
*
北原淳子跟流川枫在基地里男女宿舍的岔路口挥别以后，走到自己宿舍楼底下，才想起她把吃饭的时间加练过去了，现在还没有吃晚饭。
抓了抓出汗后被冰冻起来的头发，天这么冷，她实在是不想再走回去了。干脆一会洗完澡在宿舍煮个面吃好了，这样想着，她慢吞吞走回自己的房间。
房间一半凌乱一半干净，纳兰在半年前升入一队搬离了这间屋子，而后来，二队虽然偶尔有新人过来，四子教练却始终没安排人和她同住。
洗完澡正在擦头发，屋里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
“北原，楼下有人找。”
疑惑的裹了大衣下楼，路灯下有个高高瘦瘦的青年似乎在等她，看她走过来，青年仰起脸，露出帽檐下琥珀色的漂亮眼睛，笑容张扬一身耀眼的傲气。
“北原淳子？喏，猴子山大王给你的。”
“谁？”明显是打包的食物，淳子接过来，低头看看，依然不明所以。
“迹部景吾。”青年轻轻哼了声，颇不屑的样子。淳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位就是今晚让基地空了大半的宴会主角，在之前亚锦赛上拿了网球单打亚军的新人越前龙马。
“哦……谢谢。”淳子笑起来，“生日快乐啊，越前，还有之前亚锦赛恭喜了。”
“Madamadadane，”高高瘦瘦的青年压了压帽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嘴硬的逞强到，“我的目标是四大满贯。”
“嗨嗨。加油。”
“嗯。”
挥挥手，淳子转身回了宿舍。
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吗，她还记得去年的平安夜，流川枫带了一盒排骨给她，她和纳兰还有茉莉关着门吃的很开心。
现在纳兰和茉莉都去了一队，她自己也成为了二队的队长。而有关之前在外面认识的那些人的消息，她已经很久没听到。
新城真一，迹部景吾，冬野文乃，紫原敦……
还有青峰大辉。
青峰大辉。
楼梯里的灯灭了，淳子停下脚步来。
她突然发现，过去这么久，她有些想不起他的脸了。她有些……想不起他是什么样子了。
她有些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了。
淳子在黑暗里闭了闭眼睛，抬手摸开墙上的触摸灯，抱着一兜吃的快走了两步，强迫自己回到昏暗灯光的现实里。
“是否这个人，起初你怕得不到。直至真的得不到，你又怕看不到。最后终于你连看也看不到了，甚至你连梦也梦不到了，你已经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但竟然仍在爱他。”
——《胭脂老》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