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结局（正常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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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看起来进展得非常顺利不是吗？
听起来就好像一个年轻纯情的小少年真的凭着他天真可爱一心向善的美好品质撬动了漂亮姐姐那颗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脏似的俗烂的青春物语。
只可惜这个赤司征十郎显然不是什么一心向善的纯情小少年，而清水凛也并没有被世态炎凉伤害得彻底心灰意冷。
赤司只知道在丢了包和里面钱夹之后，清水凛颇有些消沉。
但她那时一直没有告诉他，她心疼的不是钱，而是钱夹里的一张照片。
照片是清水凛和一个男人的合影，男人的名字叫江口彦一。就是那个大她两岁、陪她一起去欧洲留学、然后又在她家破人亡举目无亲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男朋友”。
……
时间回到那一年Winter Cup的东京。
赤司征十郎是在结束了和绿间真太郎的比赛之后接到清水凛的电话的。
在篮球馆的更衣室里，很巧的，正当他打开衣柜的瞬间，搁在运动包最上方的手机就嗡嗡震动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的“清水凛”三字，他的神经莫名的紧绷了一下。
说实话，他真的很不喜欢清水凛在电话里的声音，又冰冷又勉强，像之前两次那样，用见外得要死的语气拜托他帮一些让人脊背发凉的忙。
好在这次不一样了。
“征十郎，你现在还在东京吗？”
声音虽然还是冷冷的，但总算是有了点儿对熟人说话的暖意。
赤司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带着点儿调侃的语气说道：“你就不能偶尔别这么开门见山吗？还以为你是特意打来祝我圣诞快乐的呢。”
然而那头清水凛却忽然沉默了下去。
电话那头传来她略微有些混乱的呼吸，还有嘈杂熙攘的人声。
赤司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
然后便听到她不紧不慢的轻声道：“我现在在东京，刚出成田机场，你今天下午有空吗？”
“哈啊？”
……
赤司征十郎真心搞不懂这个女人怎么总喜欢来一些吓人一跳的空投运动。
无论如何，他还是保持冷静的和她商量好了时间。
在结束篮球队的赛后讨论会之后，他按照她给的地址赶到了千代田区。
自从她在电话里说出这个区名，赤司就一直感觉怪怪的。
千代田区是东京的最重要的特别行政区，是拥有着天皇的宫殿、国会和最高法院的政.治中心，自然而然的，也是清水家过去家宅的所在地。
他心想着她该不会是想带着他来一趟故土巡游感慨人生感慨未来的见鬼戏码吧？
但是再想想清水凛的那个性格，显然不会厚着脸皮做这种电视剧里的矫情事儿。
她是个很靠谱的人，不会做坑人的事——虽然这个想法很坚定，但在被清水凛带着走到千代田区圣尼古拉大教堂门口时，赤司还是略微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他将询问的视线投向清水凛。
那一天，她的大衣外套下穿着一身洁白到能泛起微光的小礼服，站在东京寒冷的空气里微微仰头看着大教堂的尖顶，表情冷漠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幽灵。
她用苍白的嘴唇告诉他，今天是来这里参加婚礼的。
是江口彦一的婚礼。
但新娘当然不是她。
……
虽然她表现得很镇定大度，但赤司明白她的心里有多慌。
毕竟很明显，她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匆匆拜托自己陪她去参加这个婚礼的。
否则她也不会选择把真相一直瞒到最后，并且对着装打扮有着近乎偏执的强迫症的她，一点儿都不介意赤司穿着的一身运动装跟婚礼有多不协调。
她是不介意，但是这一次，赤司征十郎却介意了。
在即将转到大教堂门口的最后一个街角，赤司停下脚步。看着她漂亮的白色高跟鞋叩叩的从自己的篮球鞋旁走过，然后停下，疑惑的转过身。
“这是江口家长子的婚礼，而且还是在圣尼古拉教堂举行的，你知道现在里面坐着多少社会名流吗？”
赤司抬起头，用比气温更冰冷的眼神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清水凛的眼睛，冷冷说道。
“我会被他们认出来，凛，这个脸我丢不起。”
清水凛难得惊讶的眨了眨眼睛，微张着嘴愣了片刻，然后很快恢复了过来。
“抱歉，我差点忘了。”
她垂下眼睛，喃喃自语似的说道。
“你是姓赤司的……”
赤司家的独子忽然穿着一身运动服、陪着一个家道中落的女人去参加一场没有任何人邀请他的婚礼——这种事情如果传了出去、即使仅仅只是传到他父亲的耳朵里，都够赤司征十郎喝一壶的了。
更何况他那头过于抢眼的红头发让人想认不出他都难。
赤司下意识的跟着她一起垂下了眼睛。
不好意思，这次我帮不了你了。——他本来是想这么说的。
然而看着她那幅垂头丧气的软弱表情，他的胸口忽然燃起一股无名的怒火，简直像是恨铁不成钢似的，锐利的话语就那么不受控制的从他嘴里冷冷蹦了出来——
“你真是犯贱。”
赤司看到清水凛刷的抬起头，震惊的看向他。
“这种时候还不请自来的跑去参加他的婚礼除了自取其辱之外还有什么其他意义吗？那种见异思迁的男人值得你这么做？你陷入困境的时候他为你做过什么吗？为你付出过什么吗？——清水凛，我以为这种道理你是能懂的！”
清水凛的眼睛里刹那间波涛汹涌。
震惊，羞耻，愤怒，阴森，冷酷——太多的情感在一瞬间汹涌而过，像燃烧的火焰一样，几秒钟后，却在冬季的空气里迅速熄灭。
她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镇静，什么也没有反驳，没有发泄。
只是再次垂下眼睛，轻轻的对赤司说：“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你不懂女人。”
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真是该死的可恨！
“是啊，我是不懂，就好像你有多懂男人似的！”
赤司彻底被她激怒了。他皱起眉头狠狠瞪了清水凛一眼，咬牙切齿的丢下最后一句话：“既然如此你就自己进去看看那个该死的男人会不会再看你一眼吧！就算你打扮得比维纳斯还漂亮这个婚礼也不属于你！”
然后，拂袖而去。
……
那一天，清水凛理所当然的没有在婚礼里待很久。
她只是目送着江口介一和那个陌生的女人走上圣坛，互相许诺。在牧师的祷告结束之后，她就赶在众人微笑着前去祝福寒暄的混乱当口离开了教堂。
她一个人，瘦伶伶的裹着大衣，穿过空旷寒冷的教堂广场上一步一步挪到门口。然后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赤红的眼眸里。
寒冬的风卷过一枚枯槁的叶。
赤司一直都站在门口等她。
清水凛面无表情的走到他的身边，他瞟了她一眼，冷冷问道：“犯贱犯够了？”
她冷静的点了点头：“够了。”
然后两人肩并着肩往车站走去。一步一步的，跟那座充满了欢笑与祝福的教堂越拉越远。
清水凛不知何时自然而然的开了口，开始淡淡的讲述她和他的故事。
她说自己曾经真的很爱他，并没有多刻骨铭心非他不嫁的夸张情绪，只不过是——爱了就是爱了，年轻的恋情没有什么理由的，两个人在一起既然一直都什么矛盾争吵，那么至少是“不讨厌”的吧。
在刚去欧洲的第一年，两人的确渡过了一段非常浪漫奢侈的生活。很快乐。快乐到让人不愿失去的日子。
于是在得知自家的变故之后，清水凛也没有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即使她的信用卡已经全部冻结、私人账户里的钱也见了底，很快就买不起漂亮的裙子。但她还是偏执的在他面前表现出千金小姐的样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现在他的朋友面前，一次又一次含着心酸表演一个挥金如土的豪门艺术家的角色。
只是幼稚的想要保住这一份爱情——这是她已经渐渐失去的快乐生活中仅存的最后一抹色彩。
然而即使她如此努力的去保护，江口家的长辈终究还是找上了她。
他们倒很干脆，没有什么虚伪的托辞就直白的告诉她：“你已经配不上我们的儿子了，快点离开他。”
紧接着他们将清水家破产的消息送去了法国使馆和巴黎美院，她很快就被学校以各种理由劝退了。
那一天，她的荷包里只剩下30法郎和一纸遣返令，坐在巴黎街尾一家肮脏的网吧里，看着网站上高昂的机票价格绝望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清水凛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江口介一。
她混在那些贫穷的亚洲留学生里，到地下餐馆去打黑工，没日没夜的洗盘子，双手几乎泡烂在洗涤剂里——只为凑够回国的机票钱，也坚决没有去找江口介一帮忙。
“对不起，我们能不能到那边去一下。”
故事说到一半，清水凛忽然指着街边一个没有人烟的小公园面不改色的说道。
“我有点想哭。”
她的语气轻松得好像是在说“我想去那边买杯饮料”。
……
赤司征十郎的确不懂女人，尤其不懂清水凛这样自尊的年轻女人。
对她们来说，对自己付出的男人，和自己曾经为之付出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或许赤司说的没错，这就是犯贱。
她们对前者总怀有一种愧疚的感谢，却不懂得珍惜他们的好。
偏偏对后者抱着一种出于不甘心的偏执，总觉得自己为他都付出这么多了，不获得更多的爱情和回报未免也太划不来了。
所以，她这样优秀的女人总会在青春年华错过最珍贵的爱情。
……
那一天，是赤司征十郎第一次看到清水凛流泪。
一开始还直直挺着脊梁，走得优雅又从容。然而在长椅下坐下的瞬间，她瘦削的肩膀忽然狠狠的颤抖了一下，大颗大颗的泪珠噼里啪啦的砸在她的膝盖上，瞬间就把她的白裙子染上了一圈烟灰色的水渍。
她捂着自己的嘴无声的落泪，时不时艰难的抽动一下肩膀，却仍然不肯发出哽咽的声音。好像只是在为宣泄自己身体里过于沉重的压力而执行排出多余泪水的生理任务而已。
真是难看的哭泣方式。
“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什么样的哭泣才是最‘利益最优化’的哭泣方式吗？”
赤司征十郎说着走了过去，抬手将她的脸按进了自己的怀里。用命令的语气指示道——
“哭出声音来，笨蛋。”
………………
…………
……
……
…………
………………
时间回到故事最开始，那六颗五颜六色的脑袋聚会的地方。
赤司征十郎长长的故事落下帷幕，再次无比装逼的别过头去慢慢啜饮他的咖啡。留下桌对面五个露出无比愚蠢的惊讶表情的旧时同伴，目瞪口呆的等着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然而在长久的等待后话无果之后，青峰大辉率先忍无可忍的一拍桌子怒喝道：“后来呢？！”
“这种事情还非得我说完？显而易见吧？”
赤司一脸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那天跟她跑去千代田区的教堂时还是有路过的人认出了我，事情传到我父亲的耳朵里，她自然就被赶走了。”
“哈啊？！那、那后来都没有再见面了吗！那个清水凛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还不是自己租了房子继续在京都工作赚钱。”
“诶诶——”
众人不满的嚷嚷起来。
“你小子绝对隐瞒了什么吧绝对吧赤司！和那么漂亮个女人一起同居那么久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给我把细节再描述一遍啊喂！”青峰注意到的重点永远都这么诡异……
黄濑凉太像个孩子似的咬着勺子呈努力回忆状：“咦——听你这么说，如果她真的是那么优秀的平面模特的话我多少也该听过她的名字呀？清水……完全没有印象的说——”
黑子哲也一本正经的提醒道：“赤司君，你这种行为就叫烂尾，太不道德了。”
但是他礼貌的小声音立刻就被紫原一连串的“呐呐赤仔你们一起住的时候都是她做饭吗她会做饭吗会做甜点吗做得好吃吗赤仔赤仔你说话呀”给掩盖了下去。
一群人乱糟糟的嚷嚷最后结束在绿间真太郎一声义正言辞的“哼！”里。
赤司的红眼睛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乱成一团，许久之后才慢吞吞的搁下咖啡杯，翘起一丝玩味的微笑正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店门却忽然被人推开了。
清脆的铃声响过，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款款走了进来。
她站在门口左右四顾了一下，很快就注意到他们那群五颜六色的脑袋。
“征十郎？”
女人隔着一段距离轻轻叫了一声。
声音干净好听得要命。
五人齐刷刷的将视线投向赤司征十郎。
他却一派淡定的扬手冲女人挥了挥。
女人很快就走了过来，在他们的桌边站定，摘下了墨镜。那冰雕玉琢的面容简直美得不真实。
——但是……
这是奇迹的五人在当时一致产生的相同想法。
——但是美虽美，却和赤司征十郎口中所形容的那个清水凛……气质上的感觉不太一样呢。
“各位日安。想必就是征十郎的国中同学了吧？久仰大名”
女人露出亲切的微笑，向他们礼貌鞠躬，然后说出再次不紧不慢地说出把他们惊翻的话——
“初次见面，我是赤司征十郎的妻子。一直以来都承蒙你们让着征十郎了，他以前可是个很任性的孩子。”
“你过来做什么？”
在自家老队友们目瞪口呆找不回舌头的时候，赤司赶紧接过了话头。
“来提醒你今天预定好了的慈善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顺便突击检查一下你是不是又在乱喝酒——不过……”
女人俏皮的皱着眉头笑了笑，看着他们满桌的蛋糕布丁，为难的说——
“不过没想到你们（几个大男人）的聚餐会选在甜品自助店呢。”
“……这是我朋友的个人爱好。”
赤司瞟了紫原敦一眼，然后用餐巾擦了擦嘴起身道。
“知道了，我先去洗手间准备一下然后直接去拍卖会。抱歉了各位，我先走一步。”
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了的几人立刻一脸不耐烦的冲他挥手示意快滚快滚。然后在赤司转身走进洗手间瞬间就迫不及待的扑到女人面前问道——“这位——啊，赤司太太？能请教一下您的芳名吗！”
“诶？我？”
对于他们急切到有些无礼的举动，女人的眉眼间刹那流露出一丝冷傲不满的神色，但很快就被掩盖了下去。
这个已然成熟的女人不复少女时的过分清高，继续对丈夫的朋友展现着亲切完美的笑容，轻声回答道：“我的名字是赤司凛，请多多指教。”
——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结局（正常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