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步步惊心之酱油人生》黄小残

46、尊重

　　“我不想过下去了。”这种话明玉不是没说过，却都是抱怨的口气，如今这样只是淡淡地叙述却让我心中泛起一丝冷气。
　　“不许说傻话！”我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说道，“要是因为我，大可不必如此介怀，只是意外罢了，你这样怄气要我如何呢？”
　　明玉长叹一口气道：“我只是累了，很累很累，与任何人都无关。”
　　她的语气像是一位满头华发的老人，尽是沧桑。我被这样的明玉吓到了，那个明媚可人的姑娘何时变得如此苍老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对明玉身后的丫头道，这个丫头跟了明玉好多年，就是当初被我定义为“猪队友”的那个。
　　她也算老资历了，倒也并不是那么怕明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我道：“主子爷前几日去探望了十四爷的侧福晋……”
　　孽缘！明玉和若曦就是孽缘！
　　“你魔怔了？怎么还和她较劲儿！她都是十四阿哥的侧福晋了，要不是十四阿哥不在京城，孩子都有了！”我对这个答案真是哭笑不得。
　　“爱新觉罗家哥哥和弟媳也不是没有过，董鄂氏一族到前几年才刚敢抬起头说话呢！”明玉冷笑了一声说道。
　　我连忙制止她道：“我的姑奶奶，这是什么地方，这样的话可不敢乱说了！”
　　明玉侧过头去，眼里依稀泛起了泪光，我长叹一声，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孽障，都是孽障啊！
　　“都这些年了……”我干巴巴地说道，却也说不下去了。女人的日子都是熬出来的，可明玉，我心疼。
　　“是啊！都这么多年了，他打我脸一样一点都不肯留情！”明玉冷冷地接过话头来道，“昨日若不是表哥，也许我现在已经被皇阿玛治罪了也说不定呢！”
　　昨日十阿哥是闹着要休妻的，我听了还当成笑谈，不当真的，没想到，这次真是闹出大动静了！
　　“你知道会被治罪还闹什么？”我只觉得无奈，无力地劝道，“他那张脸是天下的，你太没轻重了！”
　　“他的脸重要，我的呢！”明玉话音未落已有泪珠滚落下来。
　　我看着划过她脸庞带着脂粉颜色的泪珠，忽然间明白了明玉的苦楚。这个时代的女人要的是什么，我从未想过，现在，我有些明白了。对明玉她们这种身份的贵妇而言，也许来自丈夫的尊重要比宠爱重要得多吧！
　　像是八福晋，她从未得到过爱情，可仍能这样不辞辛苦地位八阿哥奔波，这不是年少时一个绮丽的美梦便能支持这些许年的，是因为尊重吧，八阿哥并非什么都没给她。
　　想一想，历史上的女人大抵如此，像长孙皇后，像马皇后，女人有了尊重可以不要权利，不要爱情，甚至不要子嗣。可惜，十阿哥唯一没给明玉的，恰恰就是尊重。
　　他和若曦的牵绊在他与明玉的婚姻开始之前便已经给了明玉一个大大的耳光，他的不情不愿更是伤害了一个女人最基本的自信。如今之事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罢了，明玉的这些年，大概真的是在煎熬吧！
　　告诉一个在沙漠中长途跋涉的旅者前面的绿洲只是海市蜃楼，这样的残忍在十阿哥理所应当的举动中便加之到明玉的身上。
　　他是坦荡的，他是无心的，他是有理有据的……无所谓了，明玉如今怕是对十阿哥再也没有期望了。
　　是怕死还是怕生，人人畏死，但没有希望的生活更为艰难！
　　我除了紧紧握住明玉的手外什么也做不了，我们已经不是当年那两个抱在一起痛哭的女孩儿了，生活教会我们无奈与隐忍，如今我们却满心疲惫，满眼迷茫。
　　“想想孩子……啊？”说出这句话时我是分裂的，一半灵魂硬下心来劝阻，一半灵魂却在哭泣。
　　明玉摇摇头又点点头，最终也只是沉默。
　　明玉走后我躺在床上眼泪却不争气地不停流下来，我也不知我在哭什么，只是止不住泪水。是谁说的四十五度看天空眼泪就不会流下来？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床帐顶子却还是不住地落泪，两鬓都打湿了。
　　那日下午四爷来看我的时候我的眼睛还是红肿的，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于是干脆没让他进到里间来。
　　四爷在外间坐了，喝了口茶才淡淡地说道：“十弟那里可算热闹了，你身子不好不要搀和进去！”
　　我点点头，又忽然意识到他看不到，于是答道：“知道了！”
　　他许久没有回话，我有些好奇，探出身去看，却连他的一丝衣角都没看到。走了吗？
　　我正想下床去看看又忽听他说道：“我接你出去可好……只是如此我若败了，你便也没有退路了！”
　　若是他败了，无非也就是个监、禁至死的结局吧！我想我是怕的，但他在，也许我还有勇气面对。
　　在这深宫之中，我再也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了，我只有他。他却不然，他有着更多的责任，有那么多举足轻重的人需要依靠他，他肯分出一点心思为我着想，我满怀感激。
　　一瞬间我真想把我所有的脆弱都说给他听，但脱口而出的“好”却半点声音都没有，我听到我淡笑着说道：“好些年前的老话头了，怎么现在又提起来了？”
　　“我怕你心生怨怼……”他叹了口气说道。
　　我不怨的，无论生活给与什么，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多少年了，都过来了，其实也没什么习惯了！”我满口的不以为然。
　　“习惯了，嗯？”他似乎有些生气，我不知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只听到脚步声，不一会他便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你不知道疼吗？”他双眉紧皱。
　　我笑起来，望着他说道：“您如今真是年纪大了，心也软了。我记得我刚进宫那时您理都不理我呢！”
　　“你老实回答！”他嘴角绷得紧紧的，是真的生气了。
　　我不该激他的，可不知怎的有些忍不住。也许明玉那句“爱新觉罗家哥哥和弟媳也不是没有过”进了我的心了吧！我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于是选择了最笨拙的方法。这不是个好兆头，我在他面前，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了！
　　“好了，我错了！”我探过身去拉他的袖子道，“我以后会小心点的，你别生气了，我也会心疼的！”
　　他任由我拉着，脸上表情却一点都不见放松。真不好哄！
　　“啊！”我故意跌下床，他果然马上接住我。
　　“我错了！”我抱住他不肯松手。
　　四爷长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他对这样的没脸没皮没办法。

作者有话说

　　我挣扎在争取隔日更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