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步步惊心之酱油人生》黄小残

47、春日

　　慵懒的春风吹来了大朵大朵的柳絮，却没带来关于战场的任何消息，直到这时我才知道，战争原来竟然会持续这么久的时间，竟然会涉及如此多的方面。如今的战报我已然不能听懂了，但看着康熙逐渐舒缓的神情，想必是好消息吧！
　　这对我而言却并不是好消息，这场仗会赢，但同时十四阿哥也会赢。朝堂上每一句称赞十四阿哥机智、果敢的话语都像钢针一样刺过我的耳膜，拨弄着我的神经。若曦出嫁代表既定命运可以改变，我怕，怕夺嫡的结果也会随之改变。
　　我坐在茶水房的长凳上，宽大袖子下面遮掩着的手上拨弄着从不离身的七宝佛朱，事已至此，神仙的力量似乎比凡人更值得期待，至少可以让我暂时平静下来。
　　“马尔泰侧福晋是有身子的人，那些寒性的东西都不要往上端了！”我扫了一眼准备去上茶的小宫女，最后又确认了一遍。
　　若曦毫无疑问是受到康熙青睐的，没有一个出嫁的宫女还能回到这里请安，没有一个皇子福晋可以如她一样轻易来到康熙身边。康熙待她似乎如女儿一般，甚至更好。这里面也许有十四阿哥的关系，但若曦如今得到的特殊优待，也是无争的事实。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若是十四阿哥打了胜仗而若曦肚子里那个又是个儿子，那这皇位恐怕便再也没有争议了。若曦怀孕了，无论那个孩子的性别，他都是个被期待和喜爱的孩子，康熙对这个还未出生的小生命的喜爱，甚至连最近颇得康熙喜爱的弘时都不能比之一二。若是非要比的话，大概从前太子的大阿哥弘晰曾得到过如此的眷顾。
　　“万岁爷这几日精神头不错呢！”王喜凑过来说闲话。这个世界上哪有一见面就眼红的仇人，一切都因时因势而已，如今李德全一边的人和我们也是该如何处就如何处的，暗地里虽也互相使绊子，但大面上看却亲热的像一家人。
　　我笑着点头道：“是不错呢！”
　　康熙如今已经显出垂垂老人之态，即便保养很好该有的小病小痛也是不能避免的。我们这些在身边伺候的人也只敢用“精神不错”这样的话来夸赞。精神不错？肯定不错！吃了尽一年的铅丸子呢！
　　越是功绩卓著的帝王到了晚年越是信奉那些神神鬼鬼的，康熙如今热衷于丹药也算不上秘密了，三阿哥那样讨巧的人来请安时也会谈几句神仙家的话，只是鉴于之前有大阿哥的巫蛊之事还没有哪个阿哥推荐个天师什么的上来。
　　即使表面上看着不错，但不止一个人知道，康熙的身体已经被蛀空了。安顺曾悄悄和我提过，我嘱咐了他不要乱说便没有其他动作了。安顺已经看出来不妥，请平安脉的太医能看不出来？太医院里没有草包，只是能混出来的太医都是政治家，他们这种动不动死全家的职业你指望他说实话吗？皇帝是老死的，太医自然平安无事；皇帝是病死的，太医有八个脑袋也不禁砍；皇帝是被毒死的，那被灭口都算是善终了！
　　太医是傻子吗？如今看来可不是！各个方面依旧偃旗息鼓，明的、暗的都没有大动作，看来太医是想让康熙“老死”了！
　　“万岁爷！万岁爷！”我正和王喜有一句没一句的扯闲话，忽然听到若曦极为焦急的叫声。
　　出事了！我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却还是随着众人一起匆匆跑了进去。
　　康熙倚在炕上，脸色苍白，闭着眼睛不停地喘着粗气，我似乎能听见为了喘一口气他身体里生了锈的齿轮摩擦滚动的声音。
　　若曦和李德全一左一右地守着他，脸上都是焦急与关切。
　　见我们来了，若曦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去召太医啊！”
　　我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得了令一溜烟跑了出去，剩下我们一屋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眼睁睁地看着康熙，也不敢动他，只好等着他缓过来或是太医赶来再做决断。
　　康熙五十八年春，康熙病于畅春园。
　　这是个秘密，至少现在是。我看着面前来来去去的人，可不是来来去去的，都像是无头苍蝇！所有的奴才都被拘在一起限制了自由，内心惶恐不已却不能表现不出来，可不是得找点事情做。
　　我侧头看向内殿，三天了，若曦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康熙，亲生儿女也做不到如此吧，她现在还有四个月的身孕呢！
　　“侧福晋歇歇吧，您就算不顾惜自己也要顾惜肚子里的小阿哥啊！”康熙睡下了，看到若曦轻手轻脚地退出来，我走上前去劝她。
　　若曦瞪着我目光严厉，她冷笑一声说道：“十四第一次见你就说你是个不老实的，果然不错！这时候还要休息，我可不敢，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趁机动什么手脚呢！”
　　“侧福晋心中着急也要保重身体，须知天命难违，世事无常，尽人事却要听天命的！”我垂下眼睛回答道。
　　“天道无情，为了能少些杀戮，我宁愿勉力一试！”若曦坚定的说，看我的眼神带了许多轻蔑。
　　我向她行了个礼，再也没说什么，就此退了下去。
　　三日前康熙突然晕倒可是吓了我们一大跳，好在他似乎并无大碍，头脑依旧清楚，控制力依旧很强。只是太医院到现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在这样下去就要清洗我们这些伺候在皇帝身边的人了！
　　若曦如今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她要保十四阿哥，日夜守候在康熙身边一个是要感动康熙，加重十四阿哥的砝码；另一个说不定是要看着我，让我无法动手脚吧！
　　她可真没有高看我，我看着荷包里换了内容的珐琅盒子，心中泛起寒气。我在乾清宫待了十几年，不可能一点建树都没有，这时候传出去个消息虽然不容易，却也不是做不成。
　　四爷那边已经是枕戈待旦以备不测，这不测，却是在我手里了。
　　要做吗？我咬着嘴唇却无法决断，雍正继位根本就是个谜题，万一错过这次，之后没有机会了怎么办？可如若失败了，那便是万劫不复了！
　　“姐姐，小厨房给封起来了！”荣宝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我一惊，问道：“怎么会？万岁爷刚刚睡下，谁下的令？”
　　“马尔泰侧福晋传的圣旨！”荣宝儿恼怒的很。
　　太快了，太快了！我原本想着太医院那边会再拖些日子才能想起我们，居然这么快便封了小厨房，下面就是茶水房吧，之后便是每个人了！
　　“王师傅呢？人都给关起来了？”我问道。
　　荣宝儿叹了口气说：“咱们的面子不好用，根本打听不出关在哪里了！”
　　王师傅与我们也是许多年的交情了，他一个厨子，这算是无妄之灾了。
　　“再去打听吧！万岁爷的旨意呢，不是咱们在这里闹腾就改变的了的！”我走到窗边，前几日还明媚的春光都在不知不觉散去了，层层乌云遮掩了四方的天空，一场春雨就要落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削苹果的时候把手弄破了，你们看到的是货真价实的字字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