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道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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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毛都没长齐【雾】的少年彻底杯具了。
连两个人之间仅存的一张纸都被戳破了，除了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回去，还有满心惆怅懊丧纠结失落他什么也没带走。
但临走之前，到底没忍住，面目青涩目光微微怅然的男生背对着她问了最后一句——
“如果……你到时会来的吧！”
好像第一次用这样征询的口吻，他仿佛也有些不自在。背影僵住，脊背崩得紧紧地，从侧面看见他睫毛微垂的弧度，好像仍旧在意她会不会拒绝。
远藤千代低了低头，握住杯子的十指紧了紧，很坦白地说：“我不知道。”
“……”
他于是一低头走了出去，门在他身后被关上，再也没有回头。
她知道他问的是假如他们赢了，他能回到十年前，走的时候她会不会去送他们。略微闪动的眸光里分明显露出对于这场未知的战役其实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她知道这点，仍然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去安慰对方。
远藤千代不觉得狱寺隼人需要这样无力的安抚。就像她已经知道了最终的结局。
即使不知道结局，她大概还是会对他们有信心，就像入江正一相信了十年后的沢田纲吉。
她往后一靠，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后，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夕阳已经将近沉底，昏黄的阳光如同打散的鸡蛋黄，摸摸肚子觉得饿了，端起留在茶几上杯子，她进了厨房开始给自己准备晚餐。
又是一天过去了。存折上的数字越来越少了。明天必须得开始找到新的工作了，早知道当时骗狱寺隼人自己是什么职业时就该真的给自己准备一个文凭和工作。
不过十八岁可以工作了么……
她拍拍额头，重新投入到自己之前根本不熟悉的做饭当中。未来那个人回来以后看见现在的她，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大概……
远藤千代忽然很想他。
*
十年前这个狱寺隼人离开以后，远藤千代就真的割断了和那边的所有联系。
她始终住在十年后那个人都没来过的这所房子里，并没考虑过假如对方回来要如何找到自己。反正能找到就找到，找不到都是他的错。过了没几天，费劲千辛万苦的远藤千代总算在一家小小的蛋糕店找到了一份工作。店主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非常和蔼，他们有另外的产业，这里只是用来给妻子解馋的。听见她的遭遇以后很是同情，一周的实习期以后，就正式签下了她。
所谓的遭遇当然是远藤千代半虚构半真实的生活，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运气这么好碰见肯相信自己的人。
蛋糕店的生意还不错，她只负责装包和介绍，店里另外一位小姑娘是高中生，勤工俭学，也和她相处得不错。半个月的慢节奏生活过下来，居然过得很适应，时日一长，渐渐连从前的那些事情都要忘了。
但毕竟没有真的忘了。
沢田纲吉和白兰的战斗还是如同记忆里一样地发展，结局同样是年少的勇士战胜了魔王，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一切恢复正轨，魔王也湮没在未知的未来。从前曾经梦见过的白兰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仿佛那都只是几个无关紧要的梦。结束完战斗之后，沢田纲吉他们也要回去十年前，远藤千代没有去找他们，他们也没有来找她。
想想也是，原本她和他们的关系就不算亲密，真正熟悉过的那群人在入江正一的帮助下，很快就会回到这里——即便如此，远藤千代也没有准备立刻出现在他们面前。
沢田纲吉离开时她没有露面，只是私底下和入江正一偷偷会晤一次，躲在暗处目送那些少年回到原点。
银发的男生走时兴致虽不算低落，但并不很高。他一直抿着唇，神色中稍稍透出几分失落，目光平静地在一目了然的人群中扫了好几圈，好几回经过摄像机藏身的角落，最终还是没有发现。
不舍么？
或者难过么？
也许有一点吧。她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自始至终远藤千代都镇定地坐在那里，直到最后一个人的面目消失在光圈，她才起身去了自己那个久违的房间。
桌面上已经落了一层灰尘，灯一亮，房间里透出一股空间不流通产生的窒闷感。她在房里走了一圈，也不知自己是要找什么，直到坐在床边，伸手翻开枕头，露出枕头底下静静躺着的两枚扣子时，心口莫名一紧——又一松。
是啊两枚。
一枚是从前的狱寺隼人不依不饶地红着脸给她的。
还有一颗，显而易见，大抵是那个面目青涩的少年在最后时分留下的。
遗憾或者失落么？
远藤千代再一次问自己。
两颗存在感强烈的扣子握在掌心里，仿佛握着两颗小心脏，砰砰砰地和着自己的心跳一起震动着。她坐了片刻，忽而翘起唇，笑了起来。
也许是有一点遗憾，也许也的确有些失落。
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
从最开始她喜欢的就是十年后的这个狱寺隼人，从后来到现在一直没有改变。即使也曾为了少年滚烫炽热的心情微微心跳过，最后仍然坚信——她会喜欢他，是因为，他就是十年前那个他。
远藤千代喜欢狱寺隼人，因为他就是他。
她握着两枚扣子，推门走了出去。没有同入江正一说一声，也没有告诉其他人，如同来的时候一样，穿过长廊，离开了彭格列基地。
远藤千代可没忘了在十年后这群少年出现之前，沢田纲吉“被杀”的事情发生后狱寺隼人对她做的那些。
就算她是故意让他以为自己有参与，就算她是故意放任对方深陷自己的猜测中不可自拔，就算她是故意想看看他的表现，也是她首先为了后续事情不得不隐瞒事实的——这也没法抹去他做的那些坏事。
那个蠢家伙那时分明是真的想杀了她好么。
……蠢爆了。
她看起来有那么不值得信任么？
远藤千代全然忽视了自己当时为了NPC的身份纠结矛盾，还觉得她跟他没有未来，所以才故意放任对方对自己死心的。总之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以后，面对那个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一根筋的家伙她忽然就特别不高兴。
让他一个人找、一个人纠结去吧！
他不在的时候她受了这么多罪，怎么可能白白就放过他了？
未免太吃亏了好么。
下决心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想想他到时会出现的脸就觉得非常痛快。未来没有武力值了，再想看到他吃瘪还要花别的手段了多麻烦，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不能放过了。
远藤千代心情大好，唇边噙着一抹笑，混迹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循着车流准备过马路——
堪堪踏出一步。
身后忽然个人一下子拉住她的胳膊。
她一回头——
远藤千代一愣，目光定在对方身上，便挪不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道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