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该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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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酒精的提纯者想要批量生产高纯度的酒精，正在找合作商。”公白飞回道。
沙松眼内放出光亮，随着公白飞继续说下去的话而变得急切，公白飞说的是：“在里昂我曾和布莱克维尔医师谈过，他对酒精项目很有兴趣，只是我还没和酒精的提纯者说，等我先找到她吧。”
他曾对索菲亚说你从没想过依赖我一下吗，那个时候就与布莱克维尔医师做了沟通。
“布莱克维尔？那个老家伙，”沙松用只有对熟人才会用的语气感叹，“把提纯者带过来，我能以医学系的名义收购酒精，至于布莱克维尔，他差不多也该来巴黎了……我从金色太阳号订购的一批东方药材还在楼下堆着，你和我一起去清点然后做个入库登记。”
沙松又挑了几个心思缜密的学生同他往楼下的仓库走，这时若李疾急慌慌地追了上来。
“教授，请让我也去！”他开口自荐后脸颊有些泛红。
沙松摇摇头：“等你把解剖学笔记做完吧。”
若李再次央求，沙松拿他钢铁般的意志没办法，只好让他跟在他们后面。
“你对药材这么感兴趣？”在往仓库搬运的时候，公白飞问若李。
若李搬着巨大的箱子气喘吁吁地说：“不如说是我对尸体毫无兴趣”。
“在成为医生前你必须面对那些尸体，还有尸体内部的东西。”
若李惨兮兮地看着公白飞，又恢复成方才惨白憔悴的模样了：“我根本接受不了那些鼓起膨胀的肚子……里头恶臭的肠子……还有上面粘着的冷冰冰黏糊糊的血管！那简直……”
若李嘴唇颤抖，随着他说的这些，双手插入肠子中的湿腻触感正在脑中清晰地浮现，他拼劲全力才忍住呕吐的欲望。
“你总会习惯的。”公白飞拍着他的背安慰道。
“有生之年是不可能了。”他青着脸回。
“试着这么想，死去的躯体曾像你我一样鲜活，如果你害怕的是死亡本身，那么就直视它。”公白飞重新抬起木箱往库房走。
“不不，我恶心的是，我们的身体居然能承载那么恶心的……我指的是黏液、管道、腥味浓重的血浆，和牛排里的骨头差不多质地的骨架……”若李抬头看着公白飞，皱起眉头，“我们是怎么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
听了若李的话，公白飞忍不住笑：“这才是医学有意思的地方不是么。”
“我才不那么想。”
两人默然不语好一会，直到学生们给上百件药材贴完标记并按药性和字母归类后，若李才回到，“说真的，我打算和沙松教授申请转专业。”
公白飞诧异地看着一脸视死如归的若李：“你忘了当初是为什么学医的，现在你想放弃它？”
“还是医学，就是不再是外科。”
“既然是医学你就逃不出解剖，它是基础的基础。”
“听我说，公白飞，沙松在放假前就向系里投了申请书，霉菌试验快要成为正式的研究项目了，说明系里认同了它的价值！而且你看……”若李指指正对着纸包细细观察的沙松，“沙松是个厉害的全科医生没错，他现在正在花大精力研究帮人恢复健康的药剂，我想他会理解我转专业的心的，我要转到药剂学专业。”
“你考虑好了就行。”
沙松和布莱克维尔医师之间相似的地方，就是当他们的技艺登峰造极后，便开始追寻与技艺相称的工具——沙松将目光投向药物的力量，而布莱克维尔则把目光投向手术器械，他寻求最坚韧锋利的手术刀，追寻能够深入各个刁钻位置的血管夹，用力最小的截肢工具……
虽然公白飞不否认药剂学或者器材的重要……可是他目前还想老老实实地学外科。
沙松将纸包拿在手上，看着归类差不多完成了，就招呼他们过来，帮忙的学生纷纷停下手上的活，用手帕擦着手，或者掸着衣服上粘着的灰尘。
“我从没问过你们的私事，都有心上人了吗？”沙松教授出人意料的话令氛围一下子活跃起来，几人学生互相出卖，沙松大致了解了情况。
“喂，你的心上人是不是那个叫索菲亚的姑娘？”若李用手肘顶了顶公白飞。
“哦？公白飞有心上人了？”沙松兴趣盎然。
“是的。”当事人大方地承认。
沙松将那袋纸包放在桌子上，里头是写着印度文的小玩意或者是画着东方绘画的漂亮物件：“算是劳动的报酬，先挑吧，一会告诉你们是什么。”
在一阵热热闹闹的谦让或者争执后，每人都选了一样心仪的物品，沙松展露出邪恶笑容，咳嗽了几声才令他过于奔放的笑收了回去，佯装严肃道：“好了，这些是东方秘传能够提升男性魅力以及性*功能的外用药，回去用了都给我写个报告。生命的重任离不开繁衍，我们医科生不能遮遮掩掩，你们承载着男性功能受损的可怜人的希望以及增加法兰西人口的义务，加油吧，小伙子们。”
几个学生红着脸互相调侃着走出仓库，公白飞趁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将瓷盏还给沙松，尴尬地说：“我暂时还用不上。”
“别想逃过报告，公白飞，那么就你自己解决的时候用，这还能排除各种干扰项，多来几发，用完为止……”
好不容易听完沙松絮絮叨叨的嘱咐，公白飞得以解脱似地走了出去，觉得沙松真是魔鬼。
若李与他截然相反，他举起手，对着日光细看手上那瓶棕色的油状物，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沙松真是上帝派来的使者，我正需要它，太需要了……”若李感叹，“自从解剖过之后我就……我那活儿就立不起来了，米西什塔对我失望透顶。”
这名字突然令公白飞产生了一股不安，他脑海中浮现出她的眼睛和容貌，记忆将过去的景象重现在他面前——卢森堡公园，清晨空气中的露水味，他内心的焦急，失去与索菲亚的联系已经足足一个礼拜……
若李当时问他：“怎么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照实回：“我在找索菲亚。”
记忆中的若李和米西什塔夸张地调侃他大清早起床来浪漫圣地找一个女人。
当时他辩解了什么？公白飞的脊背上渗出冷汗，他说的每个字都清晰地如同刻在他身上：“索菲亚就是索邦。”
无法辩驳，确凿无疑。
此前没发生这些麻烦事，公白飞不小心就告知若李和米西什塔自己找的人其实是索邦。
而米西什塔也的确告诉了他索菲亚的动向——“她是罢工者的领袖，一些工人知道她在哪儿。”
若李推了推他，将他带回现实：“怎么了？”
公白飞无意识地看着窗外落满刺目阳光的学校，心慌自责得几近窒息：“你们有没有对其他人说过，索邦是女性？”
“怎么，这不能对别人说？”若李跟着紧张起来。
“有没有？”他再次问。
空气中仿佛有弦绷紧。
“米西什塔好像和工友说过……”
从山崖上滚下的巨石重重落在公白飞心上。
糟糕！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该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