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巴黎阵痛》沙威的猫

24、安灼拉的婚约

　　索菲亚和公白飞和饭店老板说清了安灼拉要的食物，委托餐厅派个侍从把一份腌鸡、白面包送去他公寓的房间，与公白飞相熟的餐馆老板还大力推荐店里的一种自酿白葡萄酒，说是对身体有极大的好处。

　　他们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久就看着一个瘦高的男童，穿着和那文雅老板相似但没有外衣的服饰，托着托盘走向大街。从索菲亚坐着的位置能看到锡纸的一个角，它盖着菜肴和碟子，一个高高的琥铂色的细颈瓶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得很显眼。

　　就在他们刚吃掉两片面包的时候，那侍者就拿着原封不动的托盘推门而入，对翻看账册的老板耳语了几句。

　　“公白飞和这位先生，公寓里的客人说不需要食物。”老板走过来温和地说。

　　索菲亚和公白飞对望了一眼，他们明明在出门前问过了安灼拉的。

　　“不用担心，”老板继而又说，嘴唇上的胡子随着他的口型抖动：“那位先生已付清了账单，我是来问你们是否需要这份面包和鸡。”

　　“他没有要？”公白飞又确认了一次。

　　老板点点头，索菲亚立刻要求把食物打包带走。开玩笑，腌鸡耶，她都快忘记鸡肉味了。

　　“我们吃完回去就能得到答案了。”索菲亚看了眼正看向窗外的公白飞，往嘴里塞了一块面包，含含糊糊地说。

　　回到房间，就看见安灼拉站在屋内，在系双排扣外衣的最后一颗银扣子，他戴着顶宽檐的帽子，罩上了一大半的金发。公白飞曾在某个晚上帮忙从安灼拉的公寓里拿了些日用品，此时都已经被放在一只皮箱里，房间的壁炉里正将那件沾满了血的坎肩和衬衫烧成灰烬。

　　看到他们进来，安灼拉一边套皮革手套一边说：“我需要即刻回里昂。”

　　索菲亚还在可惜这么好的衣服洗洗还能穿，安灼拉就已经走过来友好地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谢谢照顾。”

　　“出去小心教士，还有，今天街上警察多。”公白飞没有多问，只说了这一句。

　　索菲亚心想这恐怕就是男人间的交流，不过问私事，也不唠唠叨叨。

　　“为什么那么急？”在安灼拉的手放在门上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里昂离巴黎有好几天的路程，而斯蒂芬逊的蒸汽机车和火车铁路才刚刚在英国实行，也就是说安灼拉需要乘坐公共马车绕个五百公里才能抵达，他大伤初愈的身体在马车里颠簸没问题吗？

　　安灼拉转身思索了半晌，看着索菲亚，不带感情地说：“家母寄了信过来，我要回家处理些事。”

　　“一切都好吗？”她追问。

　　安灼拉深吸了口气，看着对方真诚的脸，终于决定坦诚相告：“家里给我约定了婚事。”

　　话音刚落，公白飞的脸上显露出惊讶，而索菲亚则是惊骇，她从来没想过安灼拉这个名字与结婚这件事的关系会比沙威与爱情的联系更多，这简直比不小心吞了只癞蛤蟆还要令她凌乱。

　　“你说的是‘婚事’而不是其他相似的词？”索菲亚再次问道，安灼拉显示出比往常更多的耐心，慢慢点了下头，于是这世上便没有比这更确凿无疑的事了。他褪下一只手套，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金质地的戒指，上面雕刻有百合花纹样，随手抛给了索菲亚。

　　“王室的？”公白飞辨认出了花纹，看了一眼便说，他从没想过安灼拉的家庭背景，如今却有些不可直视。索菲亚只觉得这枚金戒指重的吓人，边边角角都打磨的很圆润……这枚戒指就是那封信里的突起物吧。

　　“我母亲有爵位，和一些旧贵族交往甚密。”他算是解释了为什么会和王室扯上关系，婚事的对象可能是没落的贵族之后，据索菲亚所知，安灼拉直至枪决，至始至终都没有提到一句与他家族和爵位有关的话，她母亲的爵位是否会世袭给他，他父亲的产业与贵族之家间的利益往来，这里面的弯弯道道恐怕是她难以窥探的。

　　索菲亚想了想，问：“你乘公共马车回去？”

　　安灼拉从门边退回一步，看了眼窗外的光线，离天黑不远了：“他们派了家里的人驾马车过来，此刻住在巴黎的旅馆。本来会亲自把信给我，恐怕等了很久才给的门房。所以无论如何，我都需要去说一声。”

　　索菲亚觉得这样也对，安灼拉近日都住在公白飞这儿，如今信被自己拿来，恐怕送信以为被陌生人要去了，一定着急得要死。

　　她端详完了那枚戒指，心里嘀咕着需要多修长白嫩的手指才能配得上。她有些失神地还给了安灼拉，后者没有戴手套，指尖碰到的时候只觉得凉得吓人。

　　“你就要结婚了？”她试探地问，心跳得厉害。

　　按照父母的要求而结婚，如果处于这种情形下的是公白飞，他会用一种温和的微笑回答：“我捍卫人权”，但此时是安灼拉，后者用特有的严肃神情说：“我崇尚自由，这不是谎言。”

　　安灼拉向他们告别，正准备出门，索菲亚请求让她陪同，然后露了下自己包里的枪和子弹。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索菲亚省略了很多，公白飞看到索菲亚居然把圆柄的手*枪时刻带在身上，便突然感到一种出于普通民众的无力。世道需要多糟糕，才会让人时刻带枪以求自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