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死就不会死》陆小古

2、2

　　次日。
　　“手电筒，拍立得，矿泉水……”
　　万事俱备。
　　卫如风再次检查完后，将书包拉链拉上。
　　一身白色紧身背心，牛仔淡蓝色短裤，头戴棒球帽，身背绿色迷彩服款旅行包。
　　“卫小姐，这个是水晶能源，当中那个是通讯设备，发生问题的时候，可以直接与我联系，然后当你想回来的时候，你也可以按这个按钮。不过一次只能带一个人回来。”
　　这是个太阳形状的精巧项链，镶嵌在当中那颗正闪烁着红点子的红色宝石就是按钮了吧。
　　冯子霖在旁双手抱臂，难得认真地看着她：“卫如风，你真要去古代带一个男人回来？”
　　卫如风低头戴上项链，决定无视他这句废话，走到奇怪的门前，打开手上的黑色折叠伞，“冯叔叔，开始吧。”
　　卫如风不信，在那遥远的封建主义社会里，她找不到一个优质男人。
　　冯唐将坐标定位在西晋，比划了个欧开手势，一句“开始”后。
　　随着卫如风穿过那扇门，整个阁楼里忽然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
　　白光越来越小，最后同卫如风一样，消失在那扇门里。
　　在消失的时候，她好像听见了冯子霖喊了一句什么，只是还没听清楚的时候，她就被眼前一股重大的心引力吸引住，直直把她拉了进去。
　　扑通一声，卫如风掉在了一片草地上。
　　蓝天白云，青草悠悠。
　　卫如风吃通地爬了起来，收了伞，拍拍自己身上沾满的草叶子，检查了遍自己全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才放心地开始环顾起四周来。
　　放眼望去，周围一片参天大树，还有些陡峭的石头，应该是刚刚下过雨，地上的泥土有些湿润，踩上去能感觉到很明显的黏脚。
　　这应该是在某座山里，根据高度，她判断自己站得位置应该是半山腰附近。
　　卫如风看了看电子手表，决定先下山见着活人再说。
　　她一路慢慢走下山，快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她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那里有座小镇。
　　空谷幽潭，桃李芬香，翠树环绕，鸟语花香，禽兽愉悦低语，古色古香的建筑气息，在卫如风踏入的那刻，就深深被震撼到了。
　　卫如风从书包里拿出个拍立得，只听见卡擦一声后，她用笔在照片下写下＂卫如风＂三个和日期。
　　“那个女人穿得真暴露。”
　　“瞧她那身打扮。”
　　身旁来来往往的几个路人见到她不由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甚至还有几个地痞流氓在旁冲她吹口哨，被她冷眼瞪回去。
　　卫如风低头看看自己，现代那里没搞到古装，加上上海高温数日，就随便穿了一身运动装就过来了。
　　好吧。看来当务之急，是要先搞到一套衣服。
　　卫如风找了个人问路，几个拐弯，就杀到了当铺里。
　　当铺老板一见来人，表情十分吃惊。
　　卫如风从书包右侧小袋子里拿出手机，然后拆下手机上的HELLO KITTY挂件，拿在手心里，反手移到老板面前，松开，“老板，我要典当。这个值多少钱？”
　　老板两指夹起挂件，两眼里光芒一闪而过，回头语气平淡地对她说：“姑娘，你这个不值钱。我顶多也就给你十五文。”
　　十五文？卫如风脑子迅速转动起来。一文等于0.3RMB，所以十五文也就是四块五毛？
　　开什么国际玩笑。她的hk全钻挂件，当初在徐汇美罗城买的时候，花了她整整150个大洋。
　　现在跑到这里来才卖四块五？卫如风说道：“老板，你看清楚了，这只猫，全身带钻。知道什么是钻吗？就是在阳光下会BLINGBLING，散发出金子般耀眼的光芒。不信的话，你可以把它放到灯下试试看。”
　　当铺老板将信将疑地唤人拿了跟蜡烛来，蜡烛移过之处，HK猫咪散发出迷人的银色光芒，引得身旁伙计发出一阵惊叹。
　　她继续加了把火候，“你知道这只猫叫什么？招财猫。在我们那里，哪家店只要摆了这只猫，必定招财进宝。”
　　这次，当铺老板咽了咽口水。
　　卫如风看时机差不多了，含笑，张开五根手指。
　　当铺老板那张宛如风干了的橘子皮的老脸凑到她面前，“500文钱？”
　　“5贯。”
　　“嘶”老板倒吸一口冷气，忙摇头。
　　“既然如此。”卫如风见状，从他手里抢过HK挂件收好，“那算了。”
　　正抬脚打算出门的时候，当铺老板一把拉住她，迎了上来，“姑娘，姑娘，我们再算算，能不能便宜点？”
　　卫如风唇角上扬，“老板，这东西，我敢打包票，全天下，独一无二。而且。”她凑到老板耳边，轻轻耳语，“我是死当。以后无论你私下卖给谁，都只会比现在这个价要高。绝对稳赚不赔。”
　　“王二，给姑娘拿五贯钱去。”
　　卫如风手里掂了掂一串铜板，转身便去隔壁服装店选了套衣服和一顶草帽。照片里，她一身紫绡翠纹裙，配丝绸罩衣，活脱脱像这个时代的人，除了草帽下那头酒红色短发不大搭。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她又去用三文钱买了个菜包子。一边走一边啃。
　　下一步要去哪里？一般优质高品男都在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出现。
　　她眼睛一扫四周，忽然瞄到西南方有一群身穿红黑色典型衙门服装的男人们。
　　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手里拿着个画像逢人就四处问。
　　隐隐约约听到前面那包子铺老板指指她这个方向说：“好像……在那里……出现过。”
　　带头的那个侍卫做了个手势，一帮子人就快步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卫如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刚换下的衣服，做贼心虚。
　　眼珠子连忙转了好几圈，看见不远处有辆草堆车，车前还斜架着几块破旧的木板，连忙一闪，闪进胡同里，弯着腰蹲在车后，包衣服塞进包里。
　　几个带刀的衙门官差从她面前经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卫如风舒了口气。正打算起身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个衣料摩擦声。
　　她回头望过去。
　　那里还有一堆干草堆。
　　只是形状有些奇怪，似乎刚刚被人翻动过的样子。
　　“什么人在里面？”
　　“呜呜呜……”里面传来一阵细小的哭泣声，声音听上去很脆，简直就像是小孩子。
　　卫如风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想了想，走过去，伸手将那些上面的干草扒开，看到一角蓝布袍子，里面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来。那双眼睛看上去还很稚嫩，里面却充满了恐惧和害怕，正不知所措得盯着卫如风。
　　卫如风一怔。
　　那双眼睛充满了哀求，似乎在说，“求求你。不要把我交出去。”
　　“快。前面再去看看。”之前路过的几个官差又回到了这里，其中一个官差道：“那边有两条小巷子，你们俩个分头去搜搜看，好像之前在那里看见过人影。”
　　“是，崔大人。”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后。
　　“喂，你在那边做什么？”一个官差打扮的喊住背对干草堆的卫如风。
　　卫如风连忙把干草铺好，转身，那官差大概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身上制服崭新，一看就是刚刚上班的新人。
　　她捂住肚子，神色焦急道：“大人啊，小女子在街上走路走到一半，想上茅房。这附近寻了半天也没看见茅房，看这里有些干草堆，想作下掩饰，借个方便。”
　　官差上前一步，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下她，又环顾了下四周。
　　卫如风赶紧双手捏自己的裤子，装作解裤的样子，“大人，我真的憋不住了。要不，你等我解决完再来搜，可以吗？”
　　官差皱了皱眉，似乎没见过那么粗鲁不要脸的女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谁要等你上完？我问你，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八九岁摸样，这么高，样子脏乱的男孩子从这里经过？”
　　“有啊有啊。”卫如风睁着眼睛说瞎话，装作一副讨好的摸样，“我刚刚在前街上看见过一个人，和他很像，不知道是不是大人要找的人，瞧他摸样，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那个小官差闻言，转身便跑，身形如飞。
　　卫如风估计他是回去通风报信去了。猜接下去大部队搜查目标估计就会转到前街去。
　　于是，她对着干草堆说：“没事了。你可以出来了。”
　　干草堆渐渐被扒开，一只黑乎乎的小手先伸了出来，然后是另一只手，头。
　　一个脸色蜡黄，八九岁大，身穿蓝色袍子的小男孩爬了出来。
　　仔细看看，男孩十分狼狈，袍子下摆也撕烂了基础，再加上很脏的鞋子，有点散乱的头发，疲倦的脸……
　　看起来像是长途跋涉，很久没有休息过了，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他一言不语，眼睛里带着警惕，鼻子用力吸了吸，努力把眼泪逼回去，像个木头人似的站着，看向卫如风。
　　“他们为什么追你？”
　　沉默是金。男孩不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仍然不理她。
　　卫如风看他一脸脏兮兮，嘴角还带着丝血迹，拿出张湿巾纸，递给他，“诺，擦擦脸。”
　　男孩长长的睫毛垂下低头看了一眼她递来的纸巾，迟迟没有动作。
　　她无语，在他面前蹲下，直接把袋子撕开，取出湿纸巾，“你不用怕。要对你不利之前也不会救你了。”
　　说完，她伸手擦了擦他的脸。
　　男孩倒是很配合，没有任何挣扎。
　　她顺势再替他擦了擦脖子和手。真不知道他有多久没洗过澡了，居然用掉了她整整半包湿巾纸。
　　擦干净了的男孩长得还挺清秀，白嫩的脸庞，干净的眉毛，漆黑如玉的眸子，活脱脱一个小正太。
　　“长得还挺可爱。”卫如风戳了下他脸。
　　男孩被戳了一下后，突然开始流眼泪，越哭越伤心，大颗大颗的晶莹泪珠挂在白嫩嫩的小脸上，叫人看得十分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