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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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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节
“你们是如何怀疑柳依依是丁丑内应的？”展昭问道。
“破绽。”莫闲简短有力的说出两个字。
“什么破绽？”
莫闲却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小狸瞪着个大眼睛直望着莫闲，想问呢，又觉得这个莫闲冷冷的不好说话，好奇不已的干着急。
庞统看着小狸的样子觉得可爱，可柳依依的背叛实在让他笑不出来，将五六个汤婆子塞在公孙策的被子里，再帮他掖好被角，转身往外间走，道：“都出去说吧。”
一行人都出了公孙策的卧房，包拯坐在外间花厅，小蛮陪在旁边，桌上摆了四色点心与茶水，包拯见他们都出来了，问道：“公孙策怎样了？”
“公孙大哥睡下了。”小狸看见点心就一下扑到了桌前，拿了一个米果子往嘴里塞。
“哎哟，可别噎着。”包拯招呼着几个人，“忙了大半夜，大家都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小狸最是乖巧，见大家都不动，拿了块糖蒸栗粉糕给展昭，还不忘往庞统手里塞了块。
庞统从不辜负姑娘的美意，更何况是小狸如此可爱的小姑娘，纵使心情不好也坐了下来，咬了一口糕点才觉得真是有点饿了。
小蛮翻了茶杯给庞统倒茶，庞统含笑接过，神态举止优雅得体，不了解的人肯定会认为他是个久经风月的纨绔子弟。一旁的包拯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莫闲你也吃点吧。”庞统估摸着莫闲也一定饿了，只是没有他的首肯，莫闲是不可能自己拿东西吃的。
“得令。”莫闲随手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又端正的站在庞统身边，大概也只有他把吃宵夜搞像行军令一样严肃。
小狸没撑住，噗嗤笑了出来，然后小蛮也笑了，忽而觉得这个莫闲不那么吓人了。
莫闲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不过耳根微微有点发红，他惯于应付刀山枪林，却对于会跳会闹的女孩子毫无经验。
“莫大哥，你刚刚说的破绽是什么呀？”小狸叫庞统为庞大哥，又叫莫闲为莫大哥，显然搞错了辈分，庞统不以为意，道：“莫闲，既然小狸姑娘想知道，你就说与她听。”
莫闲道：“柳依依给小狸姑娘你的拨浪鼓就是最大的破绽。”
小狸摸着腰间的漂亮的拨浪鼓，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今日午后，包公子和小蛮姑娘遇到丁丑与女鬼的时间与柳依依在廊下摇拨浪鼓的时间恰好吻合，我当时突然想到，拨浪鼓声是否是某种暗号？”
展昭道：“是了，下午跟包大哥在桑亦礼的小院时候，我听到两次拨浪鼓的声音，细而尖锐，不会武功的人，是听不到的。”
“我曾经与小狸约好，只要有危险就摇动拨浪鼓，我会立刻来救的。”
包拯道：“柳依依自然不会知道你们的约定，本是极平常的一个小玩意，被小狸撞见，慌忙送与了小狸，而后说起这拨浪鼓的来历，又刚好被莫闲听见。”
莫闲道：“包公子说丁丑往东北角逃去了，他们最好的藏身地就是夜歌森林，而夜歌森林从西北角走最近，这样反方向走，一定是为躲开什么，当时我与将军恰巧在西边的院子里，展昭与小狸当时应该在南面附近，定是有人给了他提示，他才会绕开所有的人。”
“凭这两点，我已经起了疑心。在思及从前柳依依曾两次与丁丑交锋，两次都受伤，而且伤得莫名其妙，我便只能将此事禀报将军了。”
“哈。”展昭抚掌而笑，“莫闲，你这分析得头头是道呀，若你不当飞云骑了，你就来跟着我包大哥和公孙大哥破案吧！”
莫闲闻言怒道：“莫闲不当飞云骑只能是死了！”
“莫生气莫生气，展昭佩服真英雄，有勇有谋更是难得。从前诸多误会，展昭以茶代酒给你赔个不是。”说罢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莫闲虽非江湖出生，却也豪爽，既然展昭起头说了这话，自己断无小家子气的道理，端了茶陪了展昭这一杯。
“所以，才有了我们后来的这一出戏。”包拯思考片刻道：“果然只有公孙策才是最好的主角人选，他与庞大人政见不合。”包拯明显感觉到说这句话的时候，庞统的眼刀飘了过来。
“咳咳，你们翻起脸来也不唐突，公孙心情郁闷独自外出然后借酒浇愁也合情合理，他又知道桑家宝藏的秘密，是对方极想抓到的人，怪不得柳依依与丁丑都会中计。”
庞统淡淡一笑：“那也要展昭小狸藏得好，莫闲跟得好，不然都得出纰漏。”
“庞大人是否愿意帮我一个忙呢？”
庞统挑起眉毛悠闲的看了包拯一眼，道：“你说。”
“钦州知府元德下落不明，桑府夫人李蝶不知所踪，可否请庞大人代为寻找。”公孙策病着，包拯又无官无爵，寻不到帮手也调不动官兵，只好请庞统帮忙。
庞统道：“莫闲，吩咐下去帮包公子找这两个人。”
“得令。”
“还有，大夫什么时候能到？”
“已经吩咐他们日夜兼程，各个驿站也都已经安排好了，京城各大医馆的名医会早一批到，迟不过三天，御医与御用药材大概迟一天左右。”
庞统望了一眼公孙策的房门，心中暗暗盘算着时间：“莫闲，你不用去寻丁丑与那个女孩儿了，亲自敦促医官院各色人等日夜兼程，三日必到钦州。”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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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
柳依依带着丁丑逃入夜歌森林之中，月光愈暗，入林已深。庞统似乎并未打算赶尽杀绝，所以并未有追兵样子，这个认知让柳依依大大松了一口气，脚下缓了才觉得肩膀上的份量异常的沉重，手臂处也有滑腻温热的触感，柳依依心中暗叫不好，忙找了块平坦的草地，将丁丑轻轻放下。
“林大哥！你怎样了？”柳依依将他捂住心口的手移开，他的心口略有凹凸，显然胸前几根肋骨已经断了，庞统那两掌打得极重，却避开了要害，不会速死却也难活，再加上展昭与小狸划的伤口血流不止，丁丑已经奄奄一息。
光线暗得几乎看不清丁丑的脸，嘴角的一缕汩汩流动的红线却分外妖娆，柳依依心中着慌，点了丁丑周身的大穴，忙在自己怀中摸索可用的丹药。
手却被一只大手握住了，冰凉而无力。
“依依，不...用了。”丁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柳依依，在他污秽的脸上显得煞是明亮。
“林大哥，我...我...”柳依依咬咬牙：“你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丁丑嘴角勾出一个笑轻轻摇了摇头，另一只手缓缓抬起寸许，又力竭落下，他手中捏着一张被血浸染了的纸笺。
柳依依当即明白这是桑老爷断剑中的纸条，丁丑示意柳依依将纸笺拿去，就像在交代遗言一般。
柳依依眼中落泪：“林大哥，别，这是你要完成的任务。”
“真好，你还会为我...落泪。”丁丑想伸手抹掉柳依依脸上的泪，但终究是力所不及。苦笑道：“依依，我多希望当初我们没有离开那个贫穷的小山村。”
“林大哥....”
“依依，你别...叫我林大哥...好吗，就像从前...那样叫我一次。”
“上溪....”
“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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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策这一觉睡得极沉，沉得好像不想再醒过来。他的体温已经极低，摸上去就像夏日里把手放进了清冽的山泉之中。庞统用真气掌心对掌心的助他周身血脉运行通畅。午时过后桑家大院里就传出些吵杂之声，庞统有意让公孙策多加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连展昭也被轰了出去。公孙策血脉运行平稳之后，庞统便坐在床边闭目养神，心中静静思量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直到申时以后，公孙策才悠悠醒转，听到有人戏谑的说道：“公孙公子，你都睡了整一天了！”
睡了一天又饿又渴的，可是脑袋里的晕眩让人把别的感觉都忽视了，公孙策坐起来，拍拍脑袋，像装了满脑子的浆糊。见那人撩起纱帐，垂着眼睑看着自己，嘴角还挂着一丝笑。
“你怎么在我房里？！”
“我为什么不能再你房里？”反问得理直气壮，一副你房间就是我房间的表情。
公孙策咋一见这张脸，心中咯噔跳了一下，像每一个恋爱中的人一样，不确定睡着的时候有没有被瞧见什么不该瞧见。迷糊的脑袋里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就像商量好的戏；就像戏中独自走上街道时候也会莫名泠然惆怅；就像他私自加入戏中的那只小酒瓶；就像突然间见到的那张英气俊朗又带着三分邪气的脸。
还有什么不该说的话。
正胡思乱想间，那人怎么就坐上了自己的床沿，手里还握着一只青花碗，碗里是温热的青菜肉粥，散发着温暖诱惑的香气。
“快吃了吧，一直用热水泡的着，温度稍微有点热。”庞统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用调羹搅动着粥，笑道：“要我喂你吗？”
公孙策分明觉得这笑带着调戏的意味，他愤愤的把被子掀开，双脚汲了鞋子也坐在床沿上，将肉粥一把夺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喝了个精光。
庞统哈哈笑道：“不雅真不雅。”
公孙策也不理他，肚子里有点热热的食物，感觉好多了，站起身来想要将空碗放到桌上，脚下却一个踉跄。
庞统自然不会让他摔着，一个箭步过来扶住他：“怎么？”公孙策扶着庞统伸过来的胳膊，嘴上说道：“没事，没事，睡得腿软了。”心中却是不安，先是双手，现在是双脚，都越来越像不属于自己，不是乏力绵软，而是不听使唤，身体就像再慢慢消失。
他自然是不会对庞统说起，也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公孙策不喜欢认命，却也不喜欢给旁人添麻烦。
庞统扶他到桌边，人半靠在怀里，冰凉的皮肤温度透过丝质的中衣传到庞统掌心和胸口，原本这夏末伏天里，有个冰美人儿在怀是个何等舒服惬意的事情，但怀中之人却为这丝凉百般煎熬。庞统心道：还有两天，待治好你的寒症，便不让你再受这般罪。
两人各怀心思，在桌边坐下，庞统翻了茶杯给公孙策倒水，却听到外面又是好大一阵吵杂。
“嗯？”公孙策疑惑的朝窗外望了望。
既然人已经睡醒，再留在屋里也是憋闷，庞统取了公孙策绣着翠竹的外衣和草青色纱罩衣，帮他系好腰带，道：“出去看看吧，你也好走走。”
两人出了院子，过了碧水塘的九曲桥，角门外连着桑家大院和正堂，一众家丁丫头都围在堂屋后面探头探脑的。
隐约听得人说：“人抓回来了，疯婆子一样在乱叫。”
屋子里突然窜出一个身影，一下到了庞统喝公孙策二人跟前，不是展昭还有谁，一把抓住公孙策的袖子：“公孙大哥你醒了呀！身体还舒服吗？”
“还好，就是脑袋还有点晕，多走动走动就没事了，这里怎么了那么吵。”
展昭伸伸舌头道：“莫闲真厉害，一个晚上加半天光景就把李蝶给找出来了。”
“哦？人在屋里吗？”
“对，但是人已经有点疯颠颠的了。”展昭挠挠头，道：“公孙大哥你进去看看吧。”
“嗯，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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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蝶蜷缩在正堂的柱子后面，怕人怕光的样子，公孙策的走近，让她大大的一惊，刚要挥舞手臂去打，手臂却被牢牢抓住。
“哇，这疯女人力气还挺大。”展昭又加了一分力道让她的手臂不要乱动，公孙策赶紧四指搭腕，片刻道：“身体没什么毛病，就是惊吓过度，还有饥饿过度。”
庞统悠闲的踱步进来，只是看了李蝶一眼，李蝶吓得瞪着眼睛尖叫一声，害得展昭差点撒手。
公孙策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向展昭道：“再受惊吓，怕是真要疯了。”左右一看又问道：“包拯他们呢？”
“包大哥说出去查点什么线索，小蛮要买东西，小狸也抢着跟去了。”
听闻包拯外出查访，公孙策有些感慨，他真的是完全完全的好了，断案如神的包拯又回来了。
“有小狸保护他俩，不会有什么的。”公孙策含笑拍拍展昭肩膀，道：“她以前的侍女是小荷吧？她还留在府里吗？”
“嗯，小荷念着桑矜春的恩情，李蝶出事后就自告奋勇的去服侍桑矜春了。”
“知道知恩图报，倒很是不错。”公孙策公然赞美一个姑娘引来庞统一记白眼。
“那就找小荷来给李蝶送点吃的和水，让她情绪安抚一下，也好问话。”钦州知州失踪，桑亦礼的案子都与这个李蝶脱不了干系，这个女人必然是案件中极重要的人。
“好，我去找小荷。”
展昭才走出大堂，眼角余光一扫，叫道：“包大哥你回来了！”公孙策闻言，径直朝屋外走去。庞统却并未跟着出去，他缓缓走到李蝶面前，他走一步李蝶退一点，直到卡在柱子和墙之间动弹不得。
“别怕，我不伤害你。”庞统半蹲下微笑着说，“只要你告诉我，丁丑抢去的那张纸笺再哪里，我保证你还有半辈子的荣华，我庞统说话从来算数。”
李蝶看了他一眼，她本能的要张开嘴尖叫，却被庞统一把捏住下颚，道：“桑夫人，我知道你听到我说的话了，也听懂我说的了，你知道我有这个实力。”
李蝶的嘴里呜咽有声，庞统的手松了力道，李蝶一把抓住庞统的腿，哭道：“庞大人救我，庞大人救我。”
庞统微微一笑，问道：“东西呢？”
“那张纸笺一直都是丁丑收着，奴家实在不知究竟再何处。”李蝶蓬乱的头发盖着了眼睛，那眼睛却贼亮贼亮：“但是，我可以带大人到丁丑在夜歌森林里的几个落脚点搜藏，一定能找到您要的东西！”
庞统冷冷一笑，将她的手甩开，道：“交易不成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