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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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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并不畏惧这个只是轻功了得的女子，他怕的这屋子里那几个真正的高手，而他的耳朵和眼睛都在告诉他危险正逼近，所以他不得不尽快逃走。
被撞了个四脚朝天的包拯扶着受了惊吓的小蛮站起来，远远看着丁丑与桑影已近消失的身影，心生疑惑。
这应该就是众人口中的“女鬼”吧？算来这应该是傻大包恢复成包拯后第一次见到这个形同鬼魅的女子。浑身冒着冰冷的气息，在这下午灼热的阳光里，那小而枯的身体仿佛在融化。
包拯一边被床撞得疼痛非常的腰，一边飞快的穿过房间来到靠近露台的窗口处，朝着窗口往外望，赫然可见得桑亦礼的小院，窗外就是那棵闹鬼的树，大树的枝叶已经开始颓败而零落一如桑家此时的萧索，而树木柔软纤细的顶端与窗口的距离不过七八尺而已。
这窗户下面无疑就是桑亦礼房间窗外见到的那半支朱红嵌碧的屋角。
方才打斗的声音已然惊动屋里的人，包拯才朝着窗外瞅了一眼，小荷正匆匆撩起帘子从外间进来，见到包拯，满脸惊讶的问道：“包公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包拯尴尬的嘿嘿一笑，正想着如何解释，小荷却一眼就瞧见那流淌一地的鲜血，不禁高声尖叫起来。
不得不承认，最近的尖叫特别的多，声高声响都属于一流，包拯无可奈何的朝着小蛮一摊手，小蛮见着他的样子不禁噗嗤的笑了出来，虽然在这种情况下笑出声来稍微有点不厚道。
小荷的尖叫惊醒屋里休息的桑矜春，也引得展昭小狸飞也似的赶来了，甚至连莫闲都不知从什么地方一跃到了露台之上。
展昭与莫闲见面十之八九都是要打的，只不过这次两人只来得及用眼刀交流了一下，展昭的满腔心思都挂在他包大哥那一项背的鲜血之上了。
“包大哥你受伤了？！”展昭惊道。
包拯动动脖子，粘连的感觉很不好受，“这是那个“女鬼”的血。”
小荷耳闻女鬼二字一张嘴顿时成了“o”型，包拯知道不讲清楚她又该尖叫了，遂温言道：“小荷姑娘，既然会流血，定然是人不是鬼了。”
小荷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听得屋里桑矜春不住唤她，她便连声应着：“夫人，来了。”
莫闲本抱着自己的宝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听到“女鬼”二字，眉宇间不由得一动，急急问道：“她往哪边去了？”语气泠然，丝毫没有向人打听消息应有的态度。
包拯不以为意，指着东北边道：“丁丑带着李蝶朝那边走了，女鬼追过去了。”
莫闲一听居然还有丁丑和李蝶，作势就要追过去，展昭却伸了个懒腰不削道：“都走了那么久了，他们的轻功你又不是没见识过，现在追有什么用呢？”
莫闲知他说得有理，无奈立下三日期限的军令状，心中自然是焦急，年轻的脸掩饰不了心中所想，暗恨自己错过了一举擒获的好机会。
“莫将军切勿焦急，这几个人在这桑家大宅盘桓不肯离去，必然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那么要抓他们有的是机会。”
包拯的声音平缓而有力，让人听上去就有一种快要被说服的感觉，莫闲泛着眼睛，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黑炭头，顶着庞家仇人的头衔，莫闲自然也不会对他有太多的好感。
包拯的目光落在小狸的腰间，咧开嘴笑道：“哟，小狸，什么时候买的新拨浪鼓呢？多漂亮！”
小狸听包拯赞美拨浪鼓，美滋滋的从腰间拿下来左右转着，发出“吥啷”“吥啷”的声音。
“看展昭对你多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你买。”包拯朝着展昭眨巴眼睛。
“这可不是我买的。”展昭抓抓头看着小狸。小狸笑道：“拨浪鼓是柳姐姐送给我的，不是展昭给的。”
包拯一脸原来是这样的表情，拍拍展昭的肩膀道：“小狸啊，你可知道，方才展昭硬说听到了拨浪鼓的声音，便着急得火急火燎的去寻你去了。”
展昭脸上一红，道：“哎呀，包大哥你就别埋汰我了，我就走了那么一小会，哪知道你就差点被坏人伤着。”
“不是的，刚刚是柳姐姐摇拨浪鼓，然后看见我，就不摇了，然后要送给我，我本来不要的。”小狸一边说一边摇着，分明就是喜欢得紧。
展昭看得吃味道：“那你有了新拨浪鼓，我送给你的你就不要了吗？”
小狸呵呵直笑，估计心里压根也没什么矜持的词汇，道：“你的我最喜欢，不会不要的，”然后看着手里的拨浪鼓歪着头道：“不过柳姐姐奇怪的，说把拨浪鼓送我，我都没答应，她就塞到我手上，然后就走了。”
.......
这边几个人为一个拨浪鼓闲闲聊着，站在一边的人却是听者有心，莫闲暗暗皱了眉头，心中浮起一个让他有点不安的念头。
无论怎样，还是想将一切禀告将军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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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白日的燥热被习习的凉风取代，彼时灯火通明繁荣一时的桑府如今一半院落陷落在昏蒙里，无声无息，只有风过时的沙沙声，整个桑府好似被夜歌森林里深不见底的黑暗慢慢浸漫着。
碧水塘两岸南北两苑是桑家招待贵宾所设的两处院落，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却响起了激烈的争吵声。
“庞统，我公孙策就是立刻死了，也不会再求你半分。”
“公孙策，你读的那么多书里面没有一本教过你‘忘恩负义’四个字怎么写吗？”说话的是莫闲，眉头皱成川字，一脸藏不住的愤怒。
庞统从房间中缓缓走出来，神情带着几许落寞，却并未如以前一样责备莫闲对公孙策的无礼，柳依依跟在庞统后面，眼神有些许的闪烁不定。
公孙策拽紧了拳头，只为了不让身体战抖起来，他无奈一笑，道：“公孙策这条命本就是庞公子捡回来的，救命之恩自当肝脑涂地相报，只是忠君爱国乃人之大义，岂是公孙策一条命可以相比的。”公孙策顿一顿，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语气中有了些喑哑的腔调，道：“如果庞公子救我只是想利用我对付皇上，倾覆江山社稷，公孙策倒是宁愿一死。”
庞统是何等的高手，眼力自然也不在话下，一眼便已经瞧见公孙策肩膀在微微的发抖，心中本已不忍，只是公孙策那句宁愿一死又让他大为火光起来。
“既然如此，那么公子请便了，也别再想什么救命之恩，你就权当是一场交易吧。”庞统背过身去，冷冷丢下一句，然后大步流星的踏入房内。
公孙策抬头看时，只看见庞统银色的袍角和腰间玉佩长长的丝绦在门槛上拂过，然后消失。
公孙策长长呼出一口气，眼中渐渐蓄起一弯银色，若上天真的垂怜，最好的选择却是此生不如不见。
碧水塘对岸一片漆黑，北苑众人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思及包拯清醒之后必然对那几宗悬而未决的案件心有念念，此时入夜不久，一行人必然是在什么地方追查蛛丝马迹。
公孙策轻轻叹了一口气，身上那无穷无尽的寒意已经不是冰或者冷，而是一种麻木与迟钝，那是一种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尖、脚趾尖的慌张，四肢都笼在意识的薄雾中慢慢的消失不见。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病入膏肓吧。
公孙策扶着栏杆慢慢的往桑府大门走去，空无一人的院落，他并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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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将军，公孙公子没有在北苑。”莫闲站着端正的军姿，面无表情的说道。
庞统的眉毛跳了一跳，微微皱起：“你可看清楚了？”
“北苑空无一人，包拯展昭他们几个都不在。下午的时候我见过他们，正商量着晚上去温泉别院查案。”
“啪”好大一声响，庞统一掌拍在红木的桌案上，饶是桌子做得结实，虽然未塌，桌面上却留下深深一个巴掌印。
“将军息怒。”莫闲与柳依依连声说道。
“哼。”庞统冷笑一声，道：“公孙策啊公孙策，枉费你当他是生死兄弟，却在这个时候只关心着什么查案，可曾担心你的死活？”
庞统站起身来，推开雕着喜鹊报春浮雕的花窗户，夜间凉爽的风灌入房间，将燥热的空气卷了出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罢了，你们去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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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公子已经离开半个多时辰了，那会是去了钦州城里吗？”柳依依道。
莫闲轻轻哼了一声，道：“这钦州城虽然不小，要寻个人倒是不在话下，再说他也不会刻意躲起来。”
柳依依笑道：“对于你们飞云骑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嫂子不必妄自菲薄，凭你的本事要当飞云骑应该没有问题。”莫闲道，语气之中似乎在期许着什么。
柳依依有刹那的尴尬，拍拍莫闲的肩膀，道“事不宜迟，我去城南，你去城北。”
“好。”
莫闲目送着柳依依离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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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州的夜晚与许多地方都不太一样，因为水路发达，又有许多往来做生意的人，通常夜市都要持续到很晚，整条街道灯火通明，商店虽然关了门，可小贩支起的小摊却占满了街道两侧。公孙策信步走着，在这钦州最繁华的街道中，眼睛里飘忽的闪过各种灯红酒绿。
喧嚣的人群与他插肩而过，他似乎从那些人身上沾染了一点世俗的流气，所以左手才会拎着一个碧色的小酒瓶。忽而觉得身边的人群实在是太吵，吵到头晕脑胀胃里翻腾了，公孙策拐了两个弯来到一条僻静的小路上，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墙休息。
空中有轻微的破风声，这并不足以引起公孙策的警觉，他仰头喝了一口酒，冰冷的酒液激得他打了个冷战，但是喉咙和胃里却烧起来，终于能在自己身体里感觉到一点热量，公孙策对此相当满意。
“公孙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喝闷酒呢？”丁丑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公孙策，要引起不会武功的人的注意，还是开口说话最好。
公孙策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就像看到了一块石头或是一棵树一样的淡漠的表情。丁丑暗暗‘哼’了一声道：“有人可在满世界寻你呢，我可耽误不起，那么得罪了。”
说罢，伸手就要来拿公孙策。
说时迟那时快，丁丑只见到公孙策的嘴角挑起一丝笑，便觉得情况不妙，果不其然，空中刀剑金戈之声顿起。
“丁丑，看你还能往哪里跑。”说话的是展昭，巨阙却比展昭的说话声更快的攻到面前，丁丑只能放弃拿人而求自保，此时对面屋顶上银鞭一根‘啪嗒’一声抽在屋脊上，小狸飞身而来。
“你们？！”丁丑只来得及说两个字，已经被二人夹击得只得招架之力。
“如何？”展昭笑道，“你是想说我们不是去温泉别院了吗？”
丁丑自知中计，只好全力应战，他也曾有过怀疑，怎会如此便宜的机会拿住公孙策，可监视桑府的人亲眼见到包拯、小蛮、展昭、小狸驾着马车往夜歌森林去了，而庞统那一方面...更加不可能使计了。于是，他还是照着密报来了。
现在的确不是思考个中原委的时候，一个展昭已经难以应付，再加个小狸则完全没了胜算，丁丑拼尽一身功力将小狸震开一丈，反手从袖子里滑出一物。
“不好，他要叫救兵。”展昭挥剑去拦截，那二踢脚一样的东西却瞬间的冲上了天空，炸开成一条蜷曲的红龙。
“小狸，速战速决了。”展昭说话间已经攻出七八剑，小狸也鼓足内力将一条长鞭舞得虎虎生威。
丁丑的手臂被展昭划了一剑，背上也被鞭子绞了一条长长的伤口，正是下手擒拿的好机会，忽而空中几点银光闪烁，连公孙策都注意到了，喝道：“小心！”
展昭听得风响便知是暗器，发暗器之人似乎是情急之下为之，一口气射出了七枚飞镖，动静之大已然使暗器失去了隐匿的属性。
展昭回身一剑，将七枚飞镖尽数击落，丁丑得了这一剑的空挡，旋身想要逃离战圈，小狸的长鞭却紧紧缠了上去，而躲在暗处的发镖之人紧接着又是七枚飞镖朝着小狸射去。便是可见偷袭之人并不是想与展狸二人正面冲突，只求扰乱战局，让丁丑有喘息的机会。
可螳螂捕蝉黄雀总是在后的，丁丑清楚的听到一声闷哼，心中一痛。她受伤了？那声音，原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只听得一个声音冷冷说道：“我道是哪个，嫂子，你如何对得起将军，你又如何对得起我大哥？”
从屋顶拐角的黑暗处转出二个人影来，一个身形修长，一个身姿婀娜，二人在屋顶上打了起来。丁丑忽然似发疯了一样朝着小狸一阵猛攻，这种只攻不守的打法打得小狸措手不及，一跤跌再尘土里。
展昭攻出的剑招招招都使不老，他担心小狸为丁丑所伤，转身一剑护住小狸周身，这样一来丁丑背后已无阻拦，他软剑点地，人借力弹起，直朝着屋顶打斗的二人冲了过去。
小狸惊呼一声：“飞云骑怎么和柳姐姐打架？”即使今夜的月光不算皎洁，也足以看清楚，那二人便是莫闲与柳依依。
而丁丑加入了战圈，局势顷刻扭转，柳依依似乎已经受伤，行动稍显迟缓，而丁丑却打得十分勇猛，仿佛是护犊的兽。
“依依快走！”丁丑大声吼道。
“不行，要走一起走。”柳依依恨恨道。
“你们倒是情深意重。”莫闲冷笑道，随后啐了一口：“一对狗│男女！”
丁柳二人此刻早已顾不得莫闲的冷嘲热讽，并不痴打且战且退，柳依依转身想要退到暗处却似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惊呼一声：“将...将军！”
庞统来得无声无息，他立于高高的屋脊之上，只瞧得见身形轮廓，背后是一弯残月，他的衣袂随风而舞，飘忽不定，却无损他所带来的压迫感。
公孙策抬头看向他，仿佛能看清他的眼角眉梢，带着一丝藏不住的落寞。他承认那一刻，他的心疼了那么一下。
“小依”庞统唤道：“你与此人从此划清界限，我可以既往不咎。”
“将军，我...就算小依对不起您。”
“那么...莫逸呢？”
咋一听莫逸二字，柳依依不可抑止的抖了一下，一张俏脸变得惨白，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丁丑怒道：“要杀便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言罢挥剑朝着庞统攻击过去，庞统一个轻轻一纵，跳到二人背后，丁柳二人立刻回剑砍来，莫闲想要加入战圈，却被庞统挥手制止。
庞统甚至没有拿兵器，凭着一双肉掌穿梭二人之中，丁柳二人本已受伤，又是困兽之斗，远不及庞统气定神闲，一番过招下来，二人不过勉强跟庞统打个平手。
展昭抱着巨阙看得起劲，咂嘴道：“这个庞统的功夫真够奇怪的，完全看不出何门何派，招招都不留后手。”
小狸道：“我不知道中原武功的，但是庞大哥刀剑使得好，拳脚也很好，是比你厉害的。”
展昭一听老大不乐意：“什么啊，我们又没有分出过胜负，你怎么知道他比我厉害！”
小狸仰着脸不理他，只专心看着屋顶上的打斗。这时突然传出“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庞统寻了个破绽一掌打到丁丑的胸口。一口血从丁丑口中喷涌出来，几乎站立不稳要跌下屋檐，柳依依慌忙一把扶住丁丑，叫道：“林大哥，你怎么样了！”
丁丑摇头，一把将柳依依往后推，低声喝道：“你快走！”说罢又挥剑朝庞统刺去，他胸口中掌，手臂与背部血流不止，一身衣服已经被血浸润了多半，庞统如何不知他已是强弩之末，背过右手，单留左手与他交战，只听又是“啪”的一声，丁丑又受了一掌，丁丑连朝后面退了七八步，这一掌打得极重，且快且狠且准，而庞统自己连脚步都未挪动半分。
“林大哥！”柳依依扶住丁丑摇摇欲坠的身体，却阻止不了他嘴里的鲜血如瀑一样喷涌出来，却还听他喃喃念道：“依依，快..快走。”柳依依听得心中大痛，知道庞统已经起了杀心。
正当她焦急思考如何是好的时候，丁丑发信号弹引来的手下已然赶到，莫闲、展昭、小狸不约而同的迎战这些不速之客。
庞统一扭头就看见战圈里面的公孙策，一副全然不惧的样子，挺胸抬头的站定，也不知道寻个角落躲一躲，虽然已经有展昭小狸一左一右的护着他，庞统还是几个纵跃来到他身边，将他带离黑衣人的包围圈。
这些人本是丁丑带来的隐龙卫下属，武功虽算不上一流，也绝非易于之辈，但柳依依心中十二分的清楚，这些人绝对不是这几个高手的对手。
这些人的出现只能是给了她一个机会。趁着几人分神，她双手托在丁丑腋下，施展轻功，朝着夜歌森林的方向逃去。
“将军，追吗？”
庞统望着那背月而去的两人，道：“让他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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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策！你怎么可以喝酒呢？”庞统怒道。
庞统一把抢过公孙策手中的小酒瓶捏了个粉碎，公孙策看着一地碎片，急了，大声喊道：“你能不能别那么霸道！”说话时舌头打结带着各种含糊不清，一听就知道他是醉了。
他一身的酒气冲得庞统直皱眉头，却又瞪着一双迷离的眼睛，水样的光泽流动，直看得庞统心中一软，温言道：“你身体如此情况，怎么可以喝酒呢。”
公孙策对着庞统嘿嘿一笑，似乎全然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丁丑的偷袭，黑衣人的围攻，大概只是他醉眼里飘过了几片遮挡月光的云。
庞统将公孙策冰冷的双手揣在怀里，再打横将他抱起来，才走出几步，听得怀中的人喃喃喊了一声：“庞统。”
不知是不是醉了的缘故，今夜怀中的人特别的温顺，庞统轻轻应了一声：“嗯？”随即对上公孙策那一双眸子，倒映着月光，显得清澈而纯粹。
“我方才在院中说的话，并不是假的。”公孙策声音很轻，却说得坚定：“若你要谋夺江山，须得从我公孙策的尸体上踩过去。”庞统闻言脚下不由顿了一顿，听他继续说道：“可是，若皇帝要害你，也须得从我公孙策的尸体上踩过去。”
庞统的手臂不自觉的紧了紧，心里面猛得被塞了好些棉花，说不出的堵。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混账，你的爱究竟给这个人带来了些什么呢？让他夹在信仰与爱恋之间左右为难吗？
不，公孙策，我怎可让你成为两方势力的牺牲品。
庞统的内心激烈的挣扎着，公孙策却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态，枕着庞统肩膀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