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归处 ...
-
这么一晃，那七夕近了，那乡试也临近了。凌千霜死命求夫子让他在七夕去见见木槿，给她个惊喜，并承诺这一面之后就放下儿女私情，以乡试为重。那夫子无可奈何也得应了，若不应让这小孩心绪不宁，不幸落榜。那伤心的还是自己。
满怀欢喜，那千霜读完书以后便打算出去找木槿，以解相思之苦。
走到树林边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提着个食篮。轻轻地靠近，一把便环住了那女子，在她耳边笑道：“怎么来了？今天好像不是夫子定的见面日。”
那女子嗔道：“哪来的登徒子，还不放开。”
我笑着放开了，摸了摸她的脸，便来了一句：“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
木槿笑着打掉他的手，拿出那食篮中精致的糕点，道：“尝尝吧，特别为你做的。”
我调笑道：“夫人，好贤惠。能娶到夫人，为夫真是有口福。”
木槿嗔道：“快吃，就会耍嘴皮子。”
“这么多天没见，好像又瘦了。读书也要注意身体，别像镇上那张秀才，每次来找爹爹看病，就一病弱书生样。”
我也没再不正经，认真看向那木槿做的糕点，十分精致可口。那挂花糕清清淡淡，混着一股桂花香儿，十分清新怡人，是解暑的良物。那红豆糕黏黏糯糯，心中叹道这红豆便是那相思之物。
这么下来，这午饭是不用吃了，糕点都吃饱了。这吃饱后便腻歪在木槿身旁，问道：“这是夫子给你传的话？”
她横了我一眼，用手指点了下我的脸道：“是啊。这么好的夫子，你上哪儿找，你要考不上，夫子铁定伤心透了。”
我抓住她的手吻了吻，道：“放心，便不是为了夫子，为了你，我也一定要考上。”
望着那木槿那水波流转的眼，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额，这应该是两人间最亲密的举动了。
我牵着她的手走出了亭子，想着在那江边散散步，可想着那将来要离开赶考的日子真的开心不起来。
两人牵着手一路无话，走到那砚江的下游。以前也没怎么走到这边来，而如今才发现，这下游原来也是风景一片大好。可以望向那远方的大海，烟波浩渺，不知道归处，而身后傍着几棵柳树，绿草茵茵，就是一个世外桃源的禁地。
我轻轻抱住木槿，在她耳边轻轻道：“待我金榜题名……我会回来迎娶你，为我的妻……此生只有你一人，相信我，等我……”
她抓住我的衣襟，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是幽怨的分割线————————————————
那年，我坐在砚湖边柳树下柔声地问道：“待我长发及腰，少年你娶我可好？”
你撩起我耳旁的一丝碎发吻了吻，在我耳旁轻轻地叹道：“好… 我千霜何其有幸能与木槿你结同心之盟。”
闻言，我轻轻贴上了你那不甚宽厚的胸膛上，听着那略快的心跳，脸色露出涩然的笑意，嘴里默默地念叨：“我会等你的，无论多久。”
———————————————我是幽怨的分割线————————————————
一个月后，你踏上了征途，而我依约在原地等你。闲时帮爹爹整理药材，无聊之际便弹弹琴，想着将来有一天你回来，然后弹给你听。
一个月以后，邱夫子带回了好消息。你考上了举人，还是头名解元，但是你没有回来。邱夫子说你今年要回家过年，离家近两年，家人都十分惦念；而且这次中了解元，家人便要大肆庆贺，还可以要给你找大户人家的女儿成婚。想来，你也快十六了，也是时候了。
听着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话语，心里很痛，但我始终都说服自己不要相信那些人的话，因为我相信你会回来，不会背叛我娶别的女子为妻。
可看着爹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的心很不好受，念着：千霜，你快回来。只有见上你一面，我才能心安。
———————————————我是幽怨的分割线————————————————
我多年来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木槿知道我中了解元一定很开心，我很想亲自和她分享这个喜讯。可家里的书信来，要我今年一定要回去过年，还要给我办什么庆贺宴。其实这么我都不要，我最想见的还是木槿，听她说说话，牵着她的手陪我走走，这样就够了。
可是那是我的家，我必须要回去。
回到家先拜见父母，爹和娘这么多年还是犹如当初一般风采照人，而那大哥大嫂依旧恩爱万分，听说我的小侄子也将要出生了，这却是喜事一桩。我离家时那奶声奶气的小妹，如今也规规矩矩，出落得小美人一个，果真岁月如梭。
我这次在乡试中喜拔头筹，活活地给家里挣了脸。家中时代经商，金银倒是不缺，可商人在旁人的眼里却是低贱，为人所不耻。而如今家里出了个读书人，便不再被人轻视，心里总有些安慰。
快到年关，那爹娘便提议给我娶上两房小妾，唠叨着我这年纪也不小了，那明年便要十六了。想起木槿，便断然拒绝。
可娘却幽幽地来了一句：“听说你喜欢上了那邱夫子镇上的小户人家的女儿？若真有心，便娶回来做小妾也未尝不可。”
我愤然大怒：“木槿是我今生的妻，我不会委屈她做什么小妾，你们也别想逼我娶什么小妾，待我金榜题名便会明媒正娶把她娶进门。”
爹爹看着我却没有说什么，倒是娘，破口大骂：“以后的状元郎怎么能娶那乡野之地的女儿为妻，我绝对不会同意的。这样的女子别想进我凌家的门！”
我定了定心神，开口道：“反正我不会娶小妾，不管你们同不同意。”
此时，爹发声了：“你凭什么认为你自己有能耐娶到她，如果我让你们永远都无法再相见，你觉得你靠你自己的能力能找到她吗？还有不要忘了一点，你能中举人都是家里支持的，什么对你有好处，什么对你无益，你自己先想想清楚。娶妻这方面暂时不逼你，如若你能在两年后的春闱中及第，可能会有别的高官的联姻。”
“夫人，先别急。反正他怎么都是要服从我们的，放心，先去吃饭。”说完后，爹就拉着娘去用饭了。
那一刻，我好恨自己，恨自己的软弱和无能。有那么一刻，我真想离开这个家。
这年过得冷冷淡淡的，唯一的安慰就是过完年以后可以回邱夫子那儿，又可以和木槿见面了。
每天都要对着那些上门恭贺的人强行欢笑，都不知道是我在恭维他们还是他们在恭维我，想想就觉得讽刺。
———————————————我是幽怨的分割线————————————————
这个新年没有千霜，只有我和爹爹，好像更冷了，还很寂寞。
我好想千霜那双温暖的手，牵着我的手那种熟悉的感觉。
听邱夫子说：过完年后，千霜就会回来，准备两年后的春闱。
自那以后，每天我都会去镇口等上一会儿，爹爹看到了，也只是摇摇头叹口气，却没多说什么。其实明明知道他不会这么早回来的，想着今年应该不能和他一起过元宵了。
元宵那天，我和爹爹吃完晚饭后便想到那花灯会去走走。临行时，爹爹还贴心地问了句：“今年要爹爹陪你去吗？想想以前，都是爹爹带着你去的，还给你买棉花糖和冰糖葫芦。”
我打趣回道：“不用了，这元宵就是要去偶遇公子佳人的，要爹爹一起去，有年少才俊都不敢上来搭话了。”
爹爹无奈地叹道：“这女儿大了就不要爹，还是你娘专一，我还是回房和你娘谈心去。以为你爹没人陪是不？”
我笑道：“快去吧。”
爹爹看了我两眼，嘱咐道：“注意不要惹上登徒子。”
我边向门走去，边喊了声：“知道了！”
到了街上，都没什么人，想来大家都去逛花灯会去了。一个人慢悠悠地踱步，走到那花灯会的入口顿了顿，搓了搓手，呵了口气，便提步向那等会走去。
每年的灯会都很热闹，我停在那花灯的摊子前，看到一个花灯上题道“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便掏钱买下了，提在手上，想着会不会在我回首的瞬间，千霜就站在那里对我笑了。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笑了笑便继续朝前走。
这灯火交错，摇摇曳曳，让人迷惑。
突然感到手上一阵暖意，还以为是什么小孩子认错人了。转身时，看到那人的容颜却惊觉自己满脸咸湿。继而被人抱在怀里，有人在我耳边轻轻叹道：“我回来了，想我吗？”
我木木地点了点头，深埋在那个熟悉而又让人怀念的胸膛里，用力嗅着那股清香，眼泪却止不住直掉。
一直都想对着他笑，现在却只能对着他哭。
赖在他的怀里，絮絮叨叨着对他的思念。
他一直轻轻帮我拭去眼泪，拍着我的背，低声说：“我知道，我也很想你。”
脑中冒出一句：吾心归处即故乡。便破涕为笑。
他调笑道：“终于笑了。”然后吻了吻我的额……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归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