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妥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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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霜中状元的消息传回来以后，三个月过去了。
邱夫子知道我和千霜之间的事后，尚且不论邱夫子与爹爹那经常饮茶聊天的好友关系，也经常安慰我道：“这金榜题名后，封官以后，要留在京师翰林院进行不少于三个月的考验，此后才能封官，衣锦还乡。”
上回千霜中了解元后，将近半年才回来，而这次我自己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我心底有个预感，没有消息可能才是好消息也说不定。
有一天，邱夫子特地来到我家，面容沉重地开口道：“槿儿，有几个消息，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的……”
这邱夫子特地上门，十有八九是关于千霜的，心里一惊，难道千霜在京城发生了什么？忙开口问道：“夫子，是不是千霜有什么事？”
夫子安慰道：“千霜很好，但他……”
我一急，忙道：“夫子，求你别吞吞吐吐了，请你直接说吧。”
夫子一脸担忧道：“槿儿，你是要受得住才好。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你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才好，否则你爹会拆了我这副老骨头的。”
我紧盯着夫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夫子道：“千霜的考验期结束了，很受皇上器重，把他封为了从五品的秘书丞，以后会在秘书省工作。这是一个很好的职位，普通的人就算是状元及第，也就是封个从六品的官。而千霜现在的职位是这么多届的状元里最高的了。果然是我的徒儿，我不能完成的东西果然托付给了对的人。”
说到此处，夫子满脸喜色，而后夫子看了我一眼后，眼神黯了一下。
“可是，你知道千霜为什么受到皇上的器重？”
我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轻轻地摇了摇头。
夫子道：“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三公主想召千霜为驸马……”
我咬了咬了唇，紧张问道：“千霜他……”
“他答应了……”
这回答于我便是轰天大雷，把我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槿儿，我觉得千霜一定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我强忍着泪水，用略喑哑的声音道：“夫子，你不用帮他说话了，我想先冷静一下。”
随后便跑回了房，关紧了门窗。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我甚至不敢寻求爹爹温暖的怀抱。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错了，如果当初没有要千霜去考状元，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这是命运还是偶然？我是不是真的失去他了？他是不是真的会抛弃我，然后去娶公主？他是不是真的有苦衷？这一切的一切在我的脑子揉成一团，我什么都不想知道，苦累了以后，蒙着被子陷入了沉睡。
隐约感觉到有人进了我的房间，拉开了我蒙着头的被子，用一双很温暖的手为我擦去了泪痕，还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额头，低声在我耳边说着“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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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懦夫，我对公主妥协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所有的家人去死，我只能牺牲我和槿儿之间的爱情，甚至是未来。我知道这样对槿儿非常不公平，可我别无他法。
我已经不在意皇上会给我封个什么官职，这些我都可以不要。
其实我很感激公主，虽然是她砍断了我和槿儿今生的缘分，但她真的帮了我，救了我的家人。
我没有愧对生我育我的家人，或许你们会觉得我很懦弱，但我就是向现实和权贵低头了，我也不会去辩解什么，事实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我这辈子是不会喜欢上公主的，更不可能娶公主。这是我唯一的坚持，这是实现我对槿儿承诺的另一种方式。
我不知道公主什么时候会放掉我，其实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槿儿，如果我们爱情不能继续下去，我希望她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人。
有一天如果我有幸可以被公主放掉，那么我希望回到那个小镇去的时候，在远处可以静静地看着槿儿，看到她有个幸福的家，有个疼爱她的人，甚至还有一群可爱的孩子。
这一切也许都不属于我，但我希望槿儿可以拥有，放下我这样一个负心人，重新找到幸福。
当初那个约定，我实现不了。我只能用我的余生默默守候着她。
而在此以前，我要成为她心中的负心人，让她忘掉我，然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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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着公主的吩咐回到镇上和槿儿说清楚，我知道公主的心思。她无非是想看我和槿儿这出戏，她要看我自然要让她满意。
我找人传消息回到镇上，想着由邱夫子来告诉槿儿那个我负心的消息，夫子晓得那说话的分寸，希望能让她好接受一些。
我只是想把对她的伤害减到最低，甚至我希望她从来没有爱我至深，那么放手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痛。
我紧跟在报信人后，这几天一直暗中观察着邱夫子，思索着他什么时候会把那个消息告诉槿儿。每天像做贼一般跟着他的左右，还很怕让他发现。
我什么都不能跟夫子说，甚至跟任何人。我只能是一个金榜题名后贪慕权贵的负心人而已。
这天，我终于看到夫子下定决心要去槿儿家的医馆，想着这终于要来了。
偷偷躲在一边看着他们对话，幸好这两天，柳大夫到附近山上采药去了，否则我根本就没有溜进医馆的机会。
果然，槿儿听完夫子的话，没一会儿，眼睛就红得像兔子一样跑进房去。邱夫子也不好进人家未婚闺女的房间，忧心忡忡就回去了。
我坐在窗台下，听着房里的情景，怕槿儿会做出什么事来。
听着槿儿那隐忍的哭声，心像被人生生撕开了一般，血淋淋地痛。恨不得马上就冲进房间跟槿儿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爱你。我不会娶公主的，我的妻只会是你。”
可我不能，我不敢这么做。
我知道公主派人时刻监视着我，我身边几步远的地方可能就是暗卫。我一把真相说出来，暗卫就可以按着公主的意思当场杀了槿儿。
我只能守在她的门边，看着她伤心，哭泣，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心像刀割一般的痛，嘴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舔了舔，原来是咬破了嘴唇。
听着房间的哭声渐渐低下去，心想道槿儿应该是哭累了。
很不君子地在用手指在槿儿的穿上戳了个小洞，窥探那房间的动静，等着她真的睡着，才敢轻轻地开门进去。
看着她用被子蒙着头，整个身子瑟瑟地缩成了一团。
怕她蒙着头呼吸不好，被扒了她的被子，没想到看到她睡着了还在哭，那一刻，我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也决堤了。
用手颤颤巍巍地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还忍不住在她的额上再吻了吻，心想道：这是最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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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槿儿这样崩溃的状态下，我不敢离开，默默守在她的床边，握住她的手，也注意着门外的动静，等着柳大夫回来，把槿儿交给他，我才敢放心的离开。
天色渐晚，听到院子里有推门的声音，轻轻地给槿儿掖好被角，静静推出门外。转身便对上了柳大夫那凌厉的视线，只能无力地低下了头。
跟着柳大夫走到了外厅，等着柳大夫发落。
我食言了，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反驳。若柳大夫气不过骂我一顿，打我一顿，我也绝不敢抵抗。
柳大夫在他平时看诊的位置上坐下来了，抬头看着我问：“槿儿怎么样了？”
我讷讷地答道：“哭累了，睡过去了。”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她没有看到我。”
“你有什么想辩解的？”
我用无感情的声音道：“没有。”
“你真的没有苦衷？真的便如外人所说的，贪慕虚荣，攀附权势？”
“柳先生，你不需要猜测我有任何的苦衷。是我对不起槿儿，是我食言了，仅此而已。先生，你要怎么责罚，我都愿意承受。”说罢，垂下了头，一脸绝望。
“千霜，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家发生的事，虽然那事也轮不到我管，但就算我在这个小镇里也还是可以得到消息的，不是与世隔绝的，发生过什么，你知我知便好。”
听着先生这话，总觉得先生就是世外高人，或许有扭转乾坤的可能。心想着一试也无妨，“噗通”跪倒在先生面前，诚恳道：“先生，既然知道前因后果，能否助晚辈一臂之力？相信先生也不希望槿儿伤心的是不是？”
柳大夫漠然地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我知道，但我管不着，也不想去管，更不想惹祸上身。这事是你自己妥协的，也就是表明你没有足够的能力扫除在你们面前的障碍，更别说保护槿儿，那为何又要我帮你收拾这样的烂摊子？槿儿是我这辈子最重视的东西。我即便现在许了你们，那将来怎么办？你们还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难道每一次都要我出面帮你们吗？”
“这样的你，你觉得我愿意把槿儿交给你吗？即便槿儿真的对你用情至深。”
听着柳大夫的话，脸色逐渐变得灰败，神神地感知到自己再一次被柳大夫舍弃了，赤裸裸地再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柳大夫高深莫测地扫了我一眼道：“接下来好自为之，既然路是你自己选的，那所有的风浪都要自己去抗。”
“跟槿儿说清楚后，不要再出现在槿儿面前。她不会想在见到你的。”
“晚生必定遵照先生的吩咐，请先生照顾好槿儿，晚生谢过先生。”
柳大夫眉毛一挑，淡然回了句：“那是自然。”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妥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