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病之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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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是一个战士，一个特工，他有过许多身份，在这一刻，他只是他自己。】
在听到赤井秀一想要见自己的消息时，灰原哀是有些诧异的。
她曾经恨过这个男人，认为他利用了自己的姐姐并且还害死了她。到头来却想明白了，害死了姐姐的正是她自己。至于说利用，像姐姐那般情感细腻的人，即便没有发现他真正的身份，也一定察觉到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了吧？所以她才会想到通过赤井秀一来帮助她们姐妹两人脱离组织，这就是姐姐对他的信任。
只是如今宫野志保脱离了组织，宫野明美却永永远远地等不到那一天了。
——亦或者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解脱？
想到这里，灰原哀“啪”地一声合上了手中的书本，站起来到：“那我就去看一眼好了。”
好歹是生死之交，在携手作战的时候，柯南似乎总是能明白她的想法，但很多时候——比如现在——他又体会不了她的心情。
灰原哀的神色很平静，眼神也十分的清澈，既没有明显的笑意，也叫人察觉不出不悦来。
无悲无喜。
柯南想了想，犹豫着说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
话没说完就见灰原哀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灰原哀想过很多次再见到赤井秀一的场景，却没有一个和眼前一样，因为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出这人会选择在医院里与她相见。
FBI的探员分为很多种，赤井秀一绝不是那种坐在办公室里整理文字的人，他无疑是永远冲在第一线、刀口舔血的战士。他的头脑和身手同样出色，早在工藤新一横空出世之前，他就被组织冠以素有驱魔酒之名的“银色子弹”这一称谓。
多数时候，赤井秀一冷漠而沉着，比任何人都显得可靠，沉稳犹如山岳一般不可倾倒。
而现在他躺在病床上，头上已经有了不太明显的白发，这让他看起来老得厉害。
赤井秀一的工作无疑是神圣而荣誉的，却也相当消耗了他的生命力，组织覆灭之后，那些被他压抑的伤痛与心中的郁结一时间喷涌而出，让他一瞬间苍老了起来。即使这样，为了他的生命安全，也为了保密，他只能接受秘密治疗，他的功绩与伤痛被一同掩盖了起来，成为不可言说的机密。
就连这一次要见灰原，也必须经过严密的审核。
而他的晚年，也将在常人眼中不怎么明显却能被他轻易发现得监视中度过。
不，不仅是他，与他有着相同工作的人，都会这样度过一生——或者，他们的生命总会在等不到老去的时候戛然而止。
灰原哀见到他如今的样子，未免生出了一种英雄迟暮的慨叹来。
而赤井秀一见到她以后，却许久说不出话来。
女孩的样貌与她姐姐少年时留下的照片很像，更像他们曾幻想过的未来孩子的模样。
真像啊。
想到这里，赤井秀一忍不住有些恍惚。
宫野明美死后，他有一段时期处于巨大的悲伤与自责之中，只是工作性质不允许他继续沉溺，他也绝不是这样软弱的人，只能胡乱将伤口掩盖，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事实上，他已经把爱人的妹妹作为了自己的责任。
而今他的身体状况严重恶化，仿佛之前透支的生命力正在被加倍的收回一样，这让他有些着急——唯有彻底解决灰原哀的事情后，他才能坦然面对死亡。
良久，他才开口道：“我想，明美有些东西留给你。”
灰原哀一愣，猛地抬起头看向他。
“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赤井秀一摘下了挂在脖子上的吊坠，里面有着他和宫野明美的合照。
他打开吊坠，小心翼翼地把照片取出来，露出后面的一张小纸条。
会员颤抖着手指接过那张纸条，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
池（いけ）の隣
絵（え）のように見える景色
と
私たちの約束。
（池之畔
美景如画
以及
你和我的约定）
“家（いえ）？” 灰原哀忍不住问道。
宫野明美是个不太擅长猜谜的人，这样的人通常也不太会出题。
但手上这个谜却十分巧妙。
每一个拿到谜面的人都知道答案是什么，却又反而接触不到真正地答案。
“我本来以为这是明美留给我的，”赤井秀一说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现在想来，大概是要我转交给你。”
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解得出宫野明美的谜题，那么这个人绝不会是赤井秀一，而一定是宫野志保。
灰原哀把纸条收了起来，站起身，忽然听见开门的声音。
以朱蒂为首的FBI探员走了进来，这一瞬间，灰原哀感觉到赤井秀一一下子收敛起了他身上的某一种气息。
——一种暮色沉沉的气息。
灰原哀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男人还不到四十岁，刀口舔血十几年，却不得不被迫在病床上度过余生。
那些刺激的、冒险的，带着巨大压力的经历离他越来越远。
他是不甘心的。
这种不甘心在见到他健康的同事们时被收敛的一干二净，但在灰原眼里，却表现得尤为明显。
她沉默了一会儿，找了个机会向他们道别，而后一个人离开病房。
也不能说是一个人，有人在不久之后就追了出来。
“曾经组织里的王牌研究员是吗？”追上来的人笑问。
灰原一瞬间警惕起来。
“别紧张，”那人摆了摆手，“我是来替赤井问一下，那种让人恢复健康活力的药，你一定做的出来吧？”
灰原哀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赤井秀一这样的人，多一百个都不嫌多，少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
她忍不住冷下来：“任何这样的药，都是会透支生命力的。”
“也就是说能喽？”那人脸上挂着让人厌恶的笑，“说起来，我们曾截获了那个组织的一份资料，里面有什么A什么的东西，我想你一定需要。”
灰原哀脸色一变。
“但这种资料，不能轻易外泄，除非……”
灰原哀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走。
“你会同意的，”身后的人声音里还带着笑意。
“你一定会的。”
灰原哀会同意吗？
她当然会。
不仅是因为筹码是APTX4869的完整资料，更因为赤井秀一亲自向她致电表达了这样的意向。
这个男人还没有苍老，他还渴望再一次站在战场上。
也许会在某一次出任务时英雄般的牺牲，但绝不会如同现在一样缠绵病榻。
灰原哀在实验室驻留的时间更久了。
柯南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情的人。
他当然也知道FBI给这位好友带来的麻烦，他原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灰原这么做的。
直到他亲眼看见了赤井秀一。
躺在病床上的赤井秀一。
这本该是个在生死一线都能撑起一片天的男人，绝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在病床上无所事事、寂寥度日。
——没有人忍心拒绝这样的赤井秀一。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病之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