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老之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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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不止，岁月不息。】
走在街上，难得感受一会儿阳光，灰原哀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浑身的骨头有些发酸发痒，软软地不想动弹，她忽然有些后悔，只觉得自己不该就这么被人拖出来，就算现成的跑腿不愿意，直接网购也好啊。
一旁的少年元气满满，永远有着用不完的热血，而身边的女孩内心却已经垂垂老矣、暮霭沉沉。
灰原哀只有在这一时刻才真正地感觉到他们是属于不同世界的人。无关乎时间与空间的错过，只关乎内心。
她自己都数不清楚因为实验而死在自己手上的人有多少个了。满身都是洗不净的血腥与罪孽，即使是被迫无奈又如何？做过的事情不会因此一笔勾销。
比平行线之间距离更遥远的是什么？
是相交线，短暂的交会后彻底背道而驰，相形陌路。
这大抵说的就是灰原哀和他……们。
然而，这样的交汇，一生一次，大概也不会遗憾了。
买完了生活用品的灰原哀拒绝了侦探少年继续逛逛的提议，回到了博士家，却发现出去旅行的老人竟然已经一声不响地回到了家中。
“博士？”灰原有些诧异地挑起眉，“不是说还有一周吗？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
和蔼的老博士揉揉自己的腰无奈地笑道：“爬山的时候不小心闪到了腰，真是惊险呐……幸好不是单独行动，不过即便如此也得好好休养，只能提前回来了。”说完又愤愤地嘀咕了几句：
“可恶，我果然是老了吗？不行，我一定要发明一种护腰装置，下次一定要赢过那几个混蛋小子！”
灰原即使不用动脑子就能猜到这位好强的博士一定又和驴友起了意气之争，心中颇感好笑，然而目光看向老博士慈蔼的面容时忽然神情一顿。
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地认识到阿笠博士已经老了，且正在、并将继续更深地老去。
因为身体倒退到了孩童时期，便以为这是时间的玩笑，其实不然，光阴不曾停驻。青春少艾的正在成长，白发苍苍的即将迈向死亡。
人会老，那么感情呢？
工藤和兰，还能坚持多久？
灰原哀忽然笑了——
也许，她可以试着研究一下这个课题——如果时间充足的话。
江户川柯南有些头痛地看着自己的生死之交，烦恼地挠了挠头发。
不知为什么，自从那天出去之后，这家伙研究的尽头更疯狂了，就好像……
就好像时间不够了一样。
想到这里，这位敏.感的大侦探忽然瞳孔一缩，几乎就要以为组织的成员还有漏网之鱼并且已经找上门来了，可是随即他又觉得不可能。
灰原哀没有给他任何暗示。
即便是一个眼神也没有。
即使知道这位朋友喜欢有事情自己扛着，但是事关组织的事情，没道理自己发现不了端倪。
就在他打定主意要把人揪出来晒晒太阳时，却发现自己担心了好久的人竟然悠闲地晒着太阳喝着下午茶。
深信科学反对迷信的侦探少年几乎以为自己遇见了什么灵异事件。
或者……海市蜃楼？
扯淡，米花町这种地理位置怎么可能有海市蜃楼这种奇观？
于是，将信将疑的大侦探慢慢走向前去，迎着女孩疑惑的眼神，双手掐住她的脸蛋向两边狠狠一扯——
“喂喂——痛痛痛——！！”
“知道痛了？”女孩收回手刀，挑着眉露出了他所熟悉的那种又鄙夷又讽刺的姿态，“那么就不是幻觉了吧！”
这位大侦探会以为自己眼花出了幻觉？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是为了报复她平日的冷嘲热讽而趁机反击。
被女孩那种看向“愚蠢的凡人”的目光所刺激的少年立刻炸毛跳脚：“喂喂，如果不是你之前一副发誓要在实验室待到长草的架势，我会这么做吗？”
“所以，这还是我的错了？”
柯南被她看得一阵心虚，摆了摆手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说完顺手拿起了她之前在看的那本书。
扉页上写着几个正宗的□□汉字，下一行还用了英文做标注。
『光阴不止，岁月不息。
Time is more than endless』
书页翻开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智商被深深鄙视了。
中文序言过后是德文序言，而后英文、法文、俄文、韩文……就是没有日文。.
没有一篇是看得懂的。
再向后翻，很好……都是天.朝文字。
他淡定地将书还了回去，说了一句：“你继续。”
灰原哀神色不变地瞥了他一眼，拿回自己的书，目光又专注地转回了书上。
直到少年关门的声音传来，她才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刚刚阖上的门。
光阴不止，岁月不息。
没有什么能够一直等待。
是不是只要她没有一直做出解药，兰和柯南就不再有可能？
这种念头一旦滋生出来就不可抑制地疯长。然而她无法迫使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使她已经没有了良心这种东西。
灰原哀，你如此骄傲，又如此卑微。
手中的书是一个年轻女孩写的，笔触间带着一种隽丽清新的气息，让人看了心情都会愉悦起来，然而在悠扬的心境中，却又会陡然给你一个带着淡淡忧伤的、意味深长的语句——这个女孩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把戏，文字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灰原哀几乎可以预料到，那些淡淡的忧愁只是一个伏笔，终有一天会掀开让人难以接受的结局。
真是恶趣味。
她站起身来走到房间里，为又埋首在实验室里的老博士沏了一杯茶。
即使依旧一副充满活力的样子，这位博士也依旧不可遏制地被岁月带向更远的彼方。
——所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知道无论她走得多么远，这位博士都会停留在这里向一个等待儿女的普通老者一样看着她的背影。
无论多么远。
直到他的生命再也无法支持他等下去的那一天。
她和工藤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寿命。
但他和兰的感情却等不了那么长。
难道阿笠博士就等得了这么长吗？
时间来得太快，终有一日她会后悔这些日子的马不停蹄，会后悔不曾多阻拦他吃甜食，后悔为他少做了一顿饭……
她会后悔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想到这里，灰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将博士偷偷买回来的蛋糕拿出一半托大侦探带给侦探团的孩子们，而后又回到厨房做了些蔬菜色拉送到了实验室。
“博士，你的蛋糕我已经拿去送给步美他们咯。”灰原打开实验室的门。
“什、什么？”早已不年轻的博士像个孩子般地跳了起来，心痛大叫：“这可是我一周的精神食粮，小哀你一定要这么对待我这个老人家吗？”
灰原哀笑了笑：“既然是精神食粮，也就不需要吃到嘴里咯？那我把剩下的一半也给他们送去好了。”
“不不不，我就知道小哀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了，你一定不忍心这么做的对吗？”他一边孩子气地讨好着，一边又在眉眼间盈满了温柔慈爱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老之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