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生之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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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燃起的那一刻，爆破声与尖叫奏出了破灭惨烈的舞曲，掩盖了子弹破空的声音。】
睫羽轻轻颤了一下，抖动的眼帘微微向上掀起，似乎有些不适应室内的光线，即使有窗帘的遮挡，眼眶里依旧沁出了泪珠。
——看，我是属于黑暗的生物，一点点光都能把我受伤。果然还是应该让我回到黑暗呢。
那时的她是这么说的吧？却让那个天使一样的女孩儿留下了泪。
那眼泪是滚烫的，落到了她的脸上，一下子灼伤了她的灵魂。
灰原哀把手举起，挡在眼前，刺痛的双眼才觉得好了些。
僵硬地从床上坐起，全身的骨头又酸又软，绝对是劳累过度的后遗症，胃里一阵一阵地抽痛，大概是几天没吃饭只靠咖啡过日子的后果吧？
那么到底几天了？
房间的门忽然打开，那个永远自信神气的大侦探此时围着可笑的粉色围裙倚在门口，围裙上的加菲猫咧着嘴像是嘲笑。
“你总算是醒了，”他走到房内，语气半是无奈半是生气，然后一下子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喂！”她反射性地遮住眼睛。
“别遮了，”走过来拉下了她的手，“你说说自己几天没见过阳光了？你是想死吗？”
她一下子抽回自己的手，看向他，眼眸犹如一潭死水。
“是啊。”
“什么？”侦探少年完全忘记了自己一时生气，脱口而出的话。
“我为什么还活着？”她的语调冷淡得让他发颤，“我不应该死吗？”
——我为什么还活着？
——我不应该死吗？
气味不详的药水和充满血腥的实验，手下是森森白骨和累累血债。
凭什么善良的人一个个走远，而她这样的人还活在这个世上？
“喂喂，”侦探少年睁开半月眼，“开什么玩笑。”
他以为她这是在调侃。
或者说，他想要以为她这是在调侃。
“不好笑吗？”她挑眉，配合着他转移话题。
“一、点、也、不、好、笑！”侦探少年咬牙切齿，心中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真好，还是他熟悉的那个灰原哀。
“既然如此，”她在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要换衣服了，可以请你出去了吗？大、侦、探。”
三头身少年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考虑，然后果断退出房门。
所以说你赶快把解药给我弄出来啊，身高什么的太硬伤了！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灰原的表情一下子收敛起来。
——不是想要收拾情绪，而是本来就没有情绪。配合着开玩笑，配合着喜怒哀乐，配合着别人的人生，然后别人眼中的灰原哀，俨然成了另一个人。
当她为自己而存在的时候，她只有一种感觉——
太累了，累到不想活下去。
都已经这么累了，却还要拼命活下去。
她的存在已经伤害了很多人，那些死在她手下的实验体，那一心想要带她离开组织的姐姐，那本该和青梅竹马形影不离的大侦探，还有那个独自守候的天使。如果她不存在，他们是不是都可以……幸福？
灰原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换衣洗漱。等她完成这一切蹬着拖鞋准备下楼，却被一阵焦糊味硬生生地拦在半路。
她双手抱胸，老神在在地看着侦探少年狼狈地从厨房冲出，对着她挠着头发讪讪地笑。
“大侦探，即使我已经几天没吃正餐了，也不代表我想要把自己毒死。”
“喂喂，”标志性地半月眼又冒了出来，“我这可是为了你奉献了自己的第一次。”
“哦？这么说我还得感激涕零，”纤细的眉毛上挑，“然后再痛哭流涕地吃下这些比APTX4869杀伤力更强大的东西？”
少年侦探手上端着盘子被一坨黑黑的不知名物体占领，作为一个目光犀利的科学家，她居然无法鉴别出那一坨的表面成分。
这种东西吃下去，中毒还是其次，味觉攻击才更加致命吧！
“术业有专攻，不要那么在意嘛~”他也看到了自己一上午的成果，有些底气不足，“那么今天的早餐……”
“工藤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外卖。”冷冷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讥讽，硬是把疑问句扯成了陈述句，“莫非你指望一个几天没吃过东西的人为你操劳？”
“……我知道了。”侦探少年在少女的毒舌下败退，默默拿起电话订外卖。
他刚放下话筒，女孩的身影已经不见，不用想也知道她又钻进了地下实验室。
组织已经覆灭，没有了性命的胁迫，灰原哀反而更加抓紧时间研制解药，学校那边更是直接休学。
侦探团的几个孩子好久都没见过她了。几次来博士家拜访，不是“外出”，就是“生病卧床”，来去匆匆，只言片语，几个孩子虽然懵懂，却也知道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体贴地没有过多打扰。
这一次，若不是他被步美几个拜托来探访，这家伙恐怕都要在实验室扎根了。
侦探少年实在为自己生死之交的身体担忧，忧郁地叹了一口气，刚想跑去将她拉出来溜溜，忽然闻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刚才，他被爆起的滚烫热油吓得逃出来的时候，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好像……忘记关火……了。
侦探少年惊得一下子跳起，飞快地窜入厨房，好在发现地即使，大错还未酿成，只是烧穿了一个锅……而已。
——大侦探不是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破案学习无所不能的吗？怎么会连早餐都不会弄还烧穿了锅？莫非是将生活上的智商转移到破案上了？这可真是个新鲜的课题，不如让我试着挑战一下吧！
——大侦探你是破案过多心里扭曲从死神转职杀神了吗？原来交叉遗传这种东西真的存在，毛利桑没有遗传到的厨艺居然让你学会了。虽然这个课题不是我的专业，但我也可以尝试攻克一下。
用鼻子想也能将女孩知道这件事情后会用什么表情说出什么话来的侦探少年抑郁了一瞬，将被烧穿的锅扔到垃圾箱内企图毁尸灭迹，一个转身，却发现刚才不见了身影的女孩就靠在厨房的门框上，抱臂眯眼。
“真不愧是大名鼎鼎地救世主，厨房艺术果然常人难及。”
侦探少年沉默了。
虽然从直接讽刺变成反讽，从直白变成委婉，但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啊喂！
用过早餐后，灰原哀支使着柯南去买新的锅，却被后者死活一起拖了出去，声称一起去溜溜。
自诩不是某种生物所以不需要溜溜的灰原严肃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喂喂，这么久不见光，你怎么还活得下去。”
“如果你的记性还好的话，”女孩挑眉、斜视，“就应该记得，你眼前站着的，是以未满十六岁之龄拿到化学生物双博士学位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别拿这种不科学的借口忽悠她。
更何况——
没有阳光，她也许会更好。
她现在，无时无刻不想着将自己欠下的债还清，然后离这些发光体远远的。
宁愿一个人缩在黑暗中舔舐伤口享受孤独，也不想在他们的幸福中格格不入。
真是的，她为什么还要活下来呢？
明明一年前的那天，她替毛利裆下了一枪，子弹穿透身体的声音那么的清晰。
偏偏差那么0.1毫米，避开了心脏。
为什么要救她？
她明明就应该去死的。
生之于她，多么痛苦。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一章：生之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