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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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小宝宝的肚兜上该绣什么呢？”我啃着干粮，苦恼地皱着眉，时不时自言自语。我的大腿上搁着一个圆形的手绷架，一块上好的红色软绸已经紧紧夹在绷架里。
“段七，你家诺儿小時候的肚兜上都是绣什么的？”我决定征求段七的意见，段七应该有照看小宝宝的经验吧？我用一双期待的眼睛看着段七。
段七的眉抽搐了一下，啃着他的烤鱼，无奈地道：“忘记了。”
啃完干粮，我拿着绷架继续烦恼。幸好有一次为了气段鸣苍，我特意买下一些布料和刺绣用的手绷架，这下子我就可以为宝宝预做些衣物了。
马蹄声踏碎了我脑海中翻飞的各式图案，段七绷直了腰身，似是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便立马拔剑而起。反观段鸣苍，他还是一派安之若素的模样，但周围的气氛已然变得紧张。
“宣姑娘，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你。”两匹骏马从黑暗中走出，它们的主人对着我微笑道。
来者的脸容让我怔了很久，直到看到他身后那侍从，我才回过神来，道：“是啊，我也想不到会在这遇上萧公子你。”
“相逢自是有缘，不介意萧某今晚加入各位吧？”
萧仲轩的微笑令我晃了一下神，那笑容和晟宁的笑容重合了一下，却又顷刻分开。对了，是眼睛不同，萧仲轩笑的时候是脸笑心不笑的，眼内深沉得好像是他每一个笑容里面都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目的。
“这个……哥哥……”我看向段鸣苍，轻轻唤道。我私心不想他留下，萧仲轩给我的感觉太危险了，看见他我就心里很觉得不自在，尤其是当我看到他的脸的时候。
我对段鸣苍的称谓，令段鸣苍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他转头开口，对着段七无声地说话。是唇语？
段七看完主子的吩咐，站起来对萧仲轩说道：“萧公子既然认得我家大小姐，那就留下来互相照应一下吧。我家主人有疾在身，口不能言，耳目不明，只好让小人代为招呼，还请萧公子见谅。”
“宣公子客气了。在下萧仲轩，未知阁下名讳？”萧仲轩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不远处的石头上，恰是段鸣苍的正对面。
“我家主人宣桓，小人阿七。”段七也坐下来，留意着他家主人的表情。段鸣苍抬头淡漠地朝萧仲轩看了一眼，没有表示欢迎的意思。
我装出很愧疚的样子，小声地对萧仲轩道：“不好意思，我哥他自从有了这个病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对谁都没有表情。请萧公子不要介意。”
“怎么会介意？是在下打扰了才是。”萧仲轩似是不甚在意。他的侍从铁安顿好马儿，拿着包袱坐在萧仲轩后面。
我的视线扫过铁叉上的鱼，刚好还有两条留在上面。我微笑道：“萧公子，若不嫌弃，那不妨试试这烤鱼，这是家兄在附近捕来的。”段七配合着我把铁叉递过去。
“那萧某就不客气了。”萧仲轩抬手取鱼，广袖自他的手腕上滑下。我像是被点住了穴道，整个人僵住，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左腕上紫黑珠链。
“宣姑娘，你怎么了？”他察觉我异样的注视，语带疑惑地问道。
我艰难地移开视线，看着萧仲轩那张和晟宁一模一样的脸。真的是一模一样？还是萧仲轩根本是他？相同的疑问逼得我心慌又心酸。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不认我？若是决心不认我为什么他又要戴着这条珠链？若他是晟宁，那一个月前在街上唤着他时，他应该是听到的。那他今晚的出现是否不是偶遇而是精心安排？
“宣姑娘？”他皱眉，似是不悦，问，“在下哪里不妥？竟惹得宣姑娘这般注视。”
我收回视线，心里思量着该如何开口，瞄一眼腰间的香囊小藤篓——这里面还放着她特意求来的第二条珠链。我叹了口气，对萧仲轩道：“萧公子的相貌生得跟我的夫君很相似。不久前，他的腕上也戴着这样的珠链，可惜那珠链不小心毁掉了。见着萧公子戴着这珠链，我心里便忍不住想起犹在远方的夫君。”
给他一个歉意的眼神，我道：“是我失礼了。”
萧仲轩挑眉，语带意外地说：“几个月不见，宣姑娘竟成亲了？”他打量了我几眼，似是发现了什么，眉头难以察觉地微皱了一下。
“是的。”我突然想起，这路上我都未有绾发，现在说自己已婚倒是更显得不合礼数了。
“陆离陆少侠怎么和萧某长得相似了？陆夫人说笑了。”萧仲轩不可苟同地道。
我不高兴了，瞪着他道：“谁说我的丈夫是陆离？”
“不是吗？”萧仲轩惊讶地道，“想当初宣姑娘失踪的时候，陆少侠心痛得紧，在下还以为你们生死相许了呢？看来是在下误会了。”说罢，给了我一个抱歉的眼神。
我眯着眼睛看他，这话怎么听我也觉得有种讽刺的感觉。看着他若无其事地吃着烤鱼，我心里疑惑，想起陆离带我离开客栈时，萧仲轩那阴凉的眼神，该不会是因为陆离，所以他才这么戏弄我？可是段鸣苍说，晟宁和萧仲轩不是同一个人，这个还是连续几年去跟踪调查得出的结果。似是矛盾又似是相通的事情乱成一团，我开始觉得心烦意乱，便低头不看他了。
夹好红绸的手绷架还躺在我的大腿上，我低头看到它，想起腹中的小宝宝，所有心烦的事都被我丢开了，我不由得舒心微笑。我的手又贴在腹部，这一刻，我竟觉得没有晟宁也没有所谓了。
心思一转，我又想：若萧仲轩真的是晟宁，那他知道我有喜了，他会不会露出马脚？
“阿七，”我微笑着，兴致颇高地问，“你说绣虎食五毒好，还是绣莲花、小娃儿、铜钱这些组图好？”
“五毒？”段七的表情古怪，好像是我要毒害孩子似的。
“就是壁虎、癞蛤蟆、蜈蚣、蝎子、蛇这五毒。虎食五毒是寓意趋吉避凶，”一说开，我就兴奋了，道，“不过也有人只绣五毒，说是寓意以毒攻毒，护佑宝宝百毒不侵，平安成长。还有莲花这类图案是寓意吉祥幸福的。”
趋吉避凶、百毒不侵、吉祥幸福我都想要，可惜不能全绣上去。好像绣个娃儿戏莲看起来会有趣些，不过虎食五毒能保佑宝宝健康平安，这个的寓意好像更好一些。我犹豫不决，又陷入最初的苦恼当中。
“这些图案的寓意听起来挺有趣的，夫人打算做什么绣品？”萧仲轩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顾着选图案，竟忘记了留意萧仲轩刚才的表情。我看着萧仲轩似是很感兴趣的脸，心里有点儿失望，道：“绣小宝宝的肚兜啊。”
“我的小宝宝应该在夏天出生，那时候穿小肚兜就最适合了。”抚着还是平坦的腹部，想象着粉雕玉琢的小娃儿穿着肚兜的模样，我就禁不住扬起幸福的微笑。
“恭喜夫人。”萧仲轩微笑着祝福道，那语气那表情都像是一个普通的旁人对我贺喜那样。
算了，不想了。想着那些复杂的问题我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对宝宝不好了。我还是想想选什么图案吧。我还是犹豫了很久，最后我决定——做多几个不同图案的肚兜，现在现绣着虎食五毒的图案吧。我从小藤篓里拿出刺绣的工具，借着明亮的火光开始忙碌起来。
我忙着手上的针黹不说话，在场的四位都没说话了，林中静得很，只有火堆里偶尔传来噼啪声。突然，寂静地树林里传来一声穿透天地的尖锐怪叫，吓得我一下子失手，刺着了手指头。
“什么叫声？”我惴惴地问道，那好像是鸟类的叫声。我刚问完，那怪声好像回应我一样，又响了一次。
“没事，是雕儿的叫声。”萧仲轩一边开口安抚道，一边仰望有着枝叶遮挡的夜空。我也跟着往上空望去，瞧见一个黑影迅猛地扑下，避开枝叶稳稳地落在萧仲轩的肩上。
什么怪雕？它乍看似是金雕，但细看却不是，哪有金雕的爪子处覆盖着兽类的鳞片？它眼睛四周的毛还是鲜艳的红色，像是伶人打扮过后的模样。
“这是绿湖大草原的赤金雕。”段七为我解答了这个问题。
绿湖大草原？这不是和我们原定的路程一样吗？
萧仲轩取过雕儿爪上圈着的纸条，浏览了一下，微笑着道：“铁，我们主仆二人可以去选匹好马了。”
接着萧仲轩把纸条放进袖中，伸手拍拍赤金雕的背，那雕儿就怪叫一声冲上夜空飞走了。
好巧合啊！他真的不是晟宁？说要去选匹好马，是到大草原里去选吗？那我们的行程不就都在他掌握当中？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和他的每一次见面都是他算计之后的结果？
我越发觉得与萧仲轩有关的谜团看似越来越清晰，又好像越来越模糊。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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