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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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空中翻飞的树叶，在我看来都好像是数不清的刀片，我明白那些暗器是什么了，这些叶子竟好像拥有了灵魂那样自行攻击。这难道就是传闻中的奇门阵法？
关于阵法的事我以前听师傅说过，却从未曾真正看见过。而且师傅每次提及奇门阵法，师傅都大骂这是故弄玄虚，真正的机关师不应该用依靠阵法这东西。
但此时，奇门阵法似乎更胜机关。能使叶子追着入阵的人去攻击，这到底是个什么阵法？那些叶子是真的还是都是我的幻觉？我是个专攻机关的机关师，根本不熟悉阵法！就只是对奇门阵法有些了解罢了，可不曾布阵解阵。更何况隔了这么久，对原本不就深究的阵法，我早就忘光了。
手上的伤口还在发疼，血滴在地上，隐没在枯叶泥土之中。我咬牙，拿出手帕把右手的伤口包扎起来。可恶的老头子，说什么机关才是根本，害我把奇门阵法给忽略了！弄得我现在被困于此！他没告诉我奇门阵法是如此厉害的！我也够笨了，轮回了这么多次竟然没有一世打算去学阵法。
风向又换了，空中飞散的叶子像长了眼睛一般，瞄准我，向我扑过来。我气恼的折了一根树枝，一边闪避，一边挥手往那些树叶打过去。
袖子又开了道口子，太多树叶了，里面又混杂着一大堆没有攻击性的树叶，四周乱哄哄的，简直就像是一群疯掉的黄蜂。可恨的是我这身子太弱了，所有招式都跟不上去！如果是以前，就算解不了这个阵，解决这堆叶子也不是问题。
任凭我尽力闪躲，也是只有越来越狼狈的份。这身体的体力不足，我已经明显感到劳累了，明明看到那泛黄的叶子凶猛地飞过来，知道怎么去打掉它，我的手脚却无法配合，不是力度太弱就是动作不够快。
阵法里有个叫什么生门的，好像是解阵的关键。印象中好像有什么开门、明门之类的东西。不对，还有什么死门的啊！想到这里，我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不小心又给叶子在肩上划破了衣服。
我是不是不该乱动？好像说误入死门的人是必死无疑的。我不懂奇门阵法啊！莫非我要命丧于此？
镇定镇定，我对自己说，握着树枝的力度不由得加大了些。突然风向又变了，风又猛了几分，树枝上已经布满割痕。才打落右面的几片枯叶，左面又有几片叶子被风送过来。终于躲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避开攻击。
我站在树后，听着风声，突然觉得有些异样。风……好像渐渐消停了。我从大树后探头，但见那些叶子像是下雨一般纷纷从空中飘落而下，绿的、黄的，甚至有些红色的小叶片。
结束了？无端端开始的攻击，然后又无端端结束？我有点不敢相信，我真的脱离险境了吗？是有人恶作剧还是我幸运的跑到生门去了？
手腕一痛，我吓了一跳，转身就看见段鸣苍阴沉的脸色。他一手抓住我的手腕，看着我的眼神阴郁得很。
“放手！”我怒道。他该庆幸他不是捉住我受伤的手腕，不然我一定饶不了他，掏出所有毒药招呼他！
『刚才为何不跟上来。』他说着，视线扫过我身上的伤口，然后他皱了眉。
“你以为我想跟不上吗？荒山野岭，我又不熟悉这里，难道我愿意自己一个人四处跑？”我怒瞪着他，困于阵内已经够委屈的了，还责怪我不跟上去？
『如果不跟上来就会像刚才那样，进了苍园四周的阵里。你不是懂得机关阵法吗？怎么弄得如此狼狈？』言辞之间透露着怀疑的语气。
“我说过略懂皮毛……是你不相信。而且我对奇门阵法早已经忘记得一干二净了。”我辩解道，并伸出另一只手把他手指从腕上掰开。随着我的动作，手背上的那抹血红有扩散的趋势，缠着手背的白绢松动下来，最终飘落在地上。
他盯着我那道裸露的出来的伤口，松开了手。当然我不认为这是我挣脱成功的结果，我那点力度其实哪里动得他半分？他的视线从我手背上移开的时候，他递给我一个小瓷瓶。
『好好处理一下伤口。』
“哼，何必呢？怕我没法拿起笔来为你的图纸作注释吗？”我语气尖酸地道，说到“你的”二字时，我的语气尤其加重了，“若不是你让我跟着你，我是不必受着罪！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是你！”
“啊——”我尖声叫道，无力阻止他那迅速的动作。他捉住我那受伤的手，不由分说地往我手上的伤口洒上厚厚一层药粉。预期中刺骨的疼痛没有出现，我的尖叫声才止息。我安静地看着他利落地包扎伤口，他纯熟的手法不亚于年长的医师，若不是经常为别人包扎就是经常为自己包扎了——而我觉得他是属于后者。
不知怎么的，我竟然对他产生了一种应该名为同情的情绪，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他是行天门的门主，杀手和情报贩的头子，他不需要同情，作为害我受伤的人，我也无需同情他。
包扎完毕，他把药瓶放在我另一只伤势不重点手上，目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我紧握着那小药瓶，终是跟在他后面，我没有选择。
“我们……”这二字溢出嘴边，我觉得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不该这样说，可是不这样说可以如何说？我摇头，忽略心中那些古怪的地方，问出重点：“要去哪里？”
『送你回去。』
我一听，有些懵了。幻听？我不信地问：“回去哪里？”
『相府。』
我看着段鸣苍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的。真的？真的放我回去？还是他有什么阴谋？他不像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
“你……不需要图纸了？”
『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找你。此时对你来说，相府里要比行天门里安全。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
就说嘛！他哪会这么容易放弃？我暗暗撇嘴，又恢复尖锐的语气道：“该不是走漏风声，让人知道了我能看明白图纸吧？怎么了？刚才那个方夏，在你手下逃脱了？”
『安分做你的相府千金，别理多余的事。』他似乎不想说太多。其实他也说得对，安分做我的相府千金就好了，只是他说晚了。若不是我多事救人，怎落到如斯地步？我应该麻木地做我的相府千金，麻木地过完这一世，然后堕入轮回，继续永无止境麻木，只有麻木，才能免除所有伤害的痛楚。可是，一步错，步步错，如今再后悔也不能挽回。既然事已至此，我只有问清楚了，假如图纸的事泄漏出去，我的事泄漏出去……我还真的可以为自己准备棺材了。
“我想知道自己的身份有没有泄漏出去，这不是多余的事。”此时我平静了，我想，是不是我不该用这么尖锐的言辞来保护自己？对于这个人，只要我有利用价值，他就会保护我。而这些所谓的伤害，也只不过是我走错的第一步，所带来恶果，我该由自己去承担，不是吗？
『他们不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现在言大小姐在相府内患病休养，还因此推迟了婚期。他们掌握的消息是行天门拐来一位名为宣遥曦的隐世医女，略懂机关之术。』
他说话时老是用密音传声，此时又背着我说话，我总觉得他这声音很不真实，仿佛他没有说话那般。为着他那冷清的语调，我有些失神，待他说完我才回过头来琢磨一下他那句话的意思。
我忽然笑道：“段门主，你还真懂得安慰人啊。方夏既然知道图纸的事，那其他人会不把宣遥曦和图纸联想在一起吗？说来说去，我这命还危险得很，能不能顺利回到相府还是一个未知之谜。”
『言大小姐放心，我段鸣苍定会保你安全。』
“姑且听着。”
这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问，『还可以用轻功吧？』
我望着他一双恍如夜空的黑眸，一阵无语，心想，有人受不了我越来越慢地步速了。片刻之后，我安然伏在他的背上，让他用轻功带我离开这茂密的丛林。有些意外，被他背着我没有感到一点儿尴尬和不安，也没有被陆离横抱时的惊慌，倒有一丝报复的小小快意。堂堂行天门的门主，正道所谓的大魔头啊，居然背着我啊，难得难得。
被困林中的经验，令我无法对林中的景色兴起任何欣赏的心情，我闭着眼睛，听着耳边掠过的风声。睁开眼睛时，我心里恶毒地想，如果这时我环着他脖子的双手稍微作些坏事，这个一代魔头也许就这么了结在我手上了。不过，若这么做，会不会是他先窒息或者毒发而死，然后我跟着跌下去摔死呢？还是算了吧……
好像这么多世里就只有那个哥哥这么背着我走过一回，兴许是因为怀念，也许是因为他的背太有安全感，更可能是我一时间神智不清，被这点儿安全感诱惑了。我像只猫儿那般蹭蹭他的背找个舒适的位置，最后把头搁在他颈侧。我离他很近，几乎都是在他耳边呼吸，我甚至闻到他身上有着种清新的味道，真是可恶的人啊，明明是这么残酷血腥的人，竟然有这种干净的味道。我看着他耳朵好看到轮廓，又恶质地想去咬一口，让鲜血抹去这种不该属于他的清新。
胡思乱想完毕，我直起身子，不让自己的呼吸离他这么近。这些所谓的安全感，只不过是仗着我带给他的利益而得来，一旦失去利用价值，最想杀我的人恐怕就是他啊。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对，他还没给我答案呢。
“段鸣苍，告诉我答案吧。为什么你要这么执着那面镜子的事？报仇雪恨好像是纪瑜更加热衷，而你却好像更着重那面镜子。为什么呢？”
风声吹散了我的声音，回应问句的是他的沉默。在我被这种沉默逼得放弃追问的时候，那种近乎虚幻与真实的声音却响起了。
『自我接触这面镜子开始，佑荧这个人就经常在我梦中出现。身为飘荡尘世百年的鬼魂，你可能解答我的疑惑？』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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